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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刑警

第47章 談條件

野獸刑警 蘆舟生 4050 2025-02-15 19:52:00

  難兄難弟的陳嘉文過得也不好。

  他沒想到車小黎膽子這么大,一個女孩子孤身跑到堂口。

  雖然嚴格來說,老東是車佬的手下,老東的地盤也歸車佬管,車小黎不過是到爺爺?shù)漠a(chǎn)業(yè)下隨便逛逛罷了。

  陳嘉文始終都將她當作一個普通的女孩,尤其還在上學的女孩子不應該來這么危險的地方。

  “東叔,我就過來參觀參觀,您不用管我。”車小黎坐在一邊,手撐著下巴,盯著阿文的方向發(fā)呆。

  有幾個不嫌事大的拿胳膊肘捅阿文,臉上露出一副自以為明白的表情,完全不管當事人是否樂意。

  老東也在煩惱,按照慣例幫主一般不參與手下分幫主的日常,所以有些事情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如今車小黎突然跑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背后的車佬有什么意見。

  車小黎是車佬的孫女,老東自然不會真的將她看作尋常女孩子,怎么對待倒是一個問題,萬一惹得生了氣,在車佬面前編排幾句,也是樁麻煩事。

  “你……”

  “你來這里干什么?!卑⑽内s在老東說話前開口。

  事到如今,自己該認清形勢了,之前一直放縱車小黎是為了讓老東有所顧忌,現(xiàn)在她的所作所為卻是干擾到任務了,他不是一個人,鐘柏元步步緊逼,根本無法再騰出功夫考慮別人。

  “車小姐,我以為上次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阿文知道,不說一些狠話她是不會離開的,“你再這樣糾纏不放,只會給車老大丟臉?!?p>  車小黎臉色刷地白了,一下站了起來,她不知道阿文怎么會突然這么說,以為是有些誤會。

  “你說什么呢,我……不過是來看看你?!钡降咨媸牢瓷睿笸V眾之下,車小黎低著頭羞惱地解釋著。

  “車小姐,我對你沒感覺,我不喜歡你,請你以后離我遠一點?!卑⑽囊蛔忠痪?,說得認真,眼神卻在打轉(zhuǎn),以鐘柏元的深謀遠慮,不會只安排他一個臥底的。

  “車小姐,但凡懂點禮義廉恥,你現(xiàn)在都應該離開了?!?p>  車小黎瞪大了眼睛,仿佛對面前的人感到陌生,這還是那個陪她逛了一天商場的小跟班嗎,還是那個對她笑關(guān)心她累不累的人嗎?

  “你……你……”車小黎漲紅了臉,自出生起就是眾星捧月,從未受到過如此侮辱,但是她再生氣也想不出該怎么罵回去。

  終于,淚水決堤,她捂著臉跑開。

  在門口的阿力早就看了許久的戲,一聽說車小黎來找阿文,本來心里還不是滋味,結(jié)果剛進門就演了這么一出。

  “阿文,你少說幾句?!卑⒘ρ鹧b生氣,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大叫阿文真是講義氣。

  眼看著車小黎梨花帶雨跑出去趕緊跟上,這么好的機會當然不容錯過。

  阿文原本還有些擔心,看到阿力追出去,暗自松了一口氣,幫里魚龍混雜保不齊有沒長眼的生出什么心思,阿力雖然人不靠譜,但有一點值得放心,他自小生在鴻運幫,耳濡目染幫內(nèi)的森嚴等級,對車佬始終有一種發(fā)自心底的畏懼。

  因此每當直面脾氣酷似車佬的車小黎,也會產(chǎn)生無名的畏懼。阿力私下里將自己這種叫做妻管嚴,實際阿文知道,他就是害怕。

  “你這是干什么?我還沒死呢,你這樣對她萬一回去跟車老大告狀,我也保不了你?!崩蠔|總算開口了,這對義父子一個比一個會演戲,車小黎就是個麻煩,阿文能把她罵走再好不過,要是車佬事后問罪,把人交出去一干二凈。

  但自己畢竟是分幫主,面子上還是要裝一下,沒點擔當不好管理手下人。

  “老大我錯了。”阿文隨即應和。

  老東還是車佬都無關(guān)緊要,他心里記掛車小黎,明知道話說重了,但為了她的安全,不能掉以輕心。

  要說車小黎,并不如表面上人畜無害,再清純的百合開在泥潭也總會沾上點什么,況且是車小黎這樣聰明的女孩子。

  盡管車佬試圖把幾個子孫輩洗白,給了他們清白的公司,交了稅的工資,可只要鴻運幫的幫主是車佬,他們就跟幫派脫不了干系。

  車小黎早就知道了,在她不到二十歲的人生里,已經(jīng)歷過三次幾乎危及生命的綁架,都發(fā)生在中學階段,那個時候車佬位置不穩(wěn),家里人常受牽連,車小黎上面有個哥哥就是被意外嚇得高燒去世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車小黎希望自己是個普通人。

  她隨意進了間酒吧,是車佬的產(chǎn)業(yè),酒保很眼熟,打了招呼叫了一杯白蘭地。

  阿力跟個蒼蠅一樣怎么甩都甩不掉,車小黎邊喝酒邊看他諂媚的面孔,眼前出現(xiàn)的是另一張臉。

  “你喜歡我?”

  阿力被說中心思,換做平常早就發(fā)火了,但看車小黎帶著醉意的嬌美模樣,心里跟淌了蜜一般,重重點頭,“喜歡?!?p>  車小黎不說話,只是笑,若再觀察仔細些,可以看到她嘴角帶笑,眼神卻是極為冷淡。

  阿力看得沒那么細致,只覺得車小黎對他笑得美麗,自己今天表現(xiàn)得不錯,酒吧音樂溫柔加上燈光曖昧,使人迷了心智,就在阿力要吻上去的那刻,一只粗壯的手臂擋在面前。

  “小姐,現(xiàn)在回家嗎?”一個強壯的中年人畢恭畢敬地問。

  “走吧?!避囆±栌X得沒勁透了,面無表情地喝完剩下的酒,大步朝門口走去。

  請了一段時間的假,鐘柏元只能連續(xù)加班才能把手頭上的活干完。他管理的刑事記錄科一向人手緊缺,要做的事卻不少。

  幾個組的任務從開始到結(jié)案都要跟,運氣好的幾天能了結(jié),運氣不好兩三個禮拜或大半年都有可能,碰上無頭懸案十幾年不能封存檔案,每年還要了解進度,甭管有沒有線索都要找人確認案情。

  這幾月不太平,上頭不少職位有變動,一些陳年舊案都要清理干凈,一天下來光是在倉庫吃灰都能吃好幾斤。

  “鐘sir,歇歇吧,實在干不動了?!毙×е幌渥佑涗洆渫ㄒ宦暪虻乖诘?,幾百箱東西都靠人力搬,他的手臂遲早要廢了。

  鐘柏元看了幾大架子的記錄,估摸著今天也干不完,脫了粗布手套在身上彈灰,“休息吧?!?p>  刑事記錄科人少,但地方大,自警署建立以來幾乎所有案子的資料都有,沒幾個倉庫根本裝不下。

  “鐘sir,外面有人找?!币粋€寸頭大個子擠眉弄眼地說,顯然有什么事情。

  鐘柏元露出一臉不耐煩,這幫臭小子干活總是偷懶,別的閑事倒是一件不落,他跺了跺腳邊整理衣服邊出倉庫,老遠看到一個穿工裝褲的家伙在大門口鬼鬼祟祟。

  那家伙眼生得很,但多年和幫派打交道的直覺告訴鐘柏元,肯定是個沒正經(jīng)工作的。

  他皺著眉,靠近大門喊了聲。

  “喂,你是什么人!”

  “是……是鐘sir嗎?”工裝褲的腦袋往門縫里擠,似乎要看清楚些,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

  “我是鐘柏元,你是誰?”心里起了一絲警惕,但看工裝褲雙手并沒遮掩,身上也沒有藏武器的地方。

  “鐘sir,是……是豪哥讓我來找你的?!?p>  “什么豪哥?我不認識?!辩姲卦戳税囱系臉?,眼睛還盯著那人。

  “是……”他壓低了聲音,“黃……黃子豪?!?p>  鐘柏元覺得不對,難不成泰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認識這個人,你快走吧。”

  “哎……別……”見鐘柏元慢慢往后退,工裝褲急了,連忙示弱,奈何這地方是警察管的又隔了一扇鐵門,任他怎么哀求都挽回不了。

  鐘柏元拿出傳呼機打開簡訊,發(fā)件人H就是黃子豪,只是自上次報信后再沒聯(lián)系過,要不要聯(lián)系呢?

  發(fā)個消息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現(xiàn)在情況特殊,鐘朗兒子被殺,黃子豪上次的意思很清楚,自己是最大的嫌疑人,他要是主動聯(lián)系難免不被懷疑。

  還是算了。

  他收起手機,沒有消息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

  回到家是晚上九點了,這段日子加班已是常態(tài),今天還算早的。

  燈一開,鐘柏元背后已是一身冷汗。

  他家不大,一覽無余,一個人就坐在沙發(fā)上,還有兩個則拿著武器,一人頂著腦袋,一人頂著后腰。

  “黃叔?你怎么來了?”

  黃子豪見了鐘柏元露出一口金牙,但并未讓兩人放下武器。

  “大侄子可讓我好找啊,白天叫了人去,都不帶搭理的?!?p>  鐘柏元想起那個工裝褲,此時卻并不在這里,于是佯裝輕松笑道,“原來那個真是黃叔你的人?我說這么奇奇怪怪,還以為是哪里派來詐我的?!?p>  黃子豪聽了這話,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剛開始以為鐘柏元故意跟自己劃清界限,還真有上門教訓的打算,現(xiàn)在聽了他的話也知道自己做得太魯莽,難免引人誤會。

  “大侄子啊,”黃子豪使了個眼色,兩人把槍放下,“叔可是特地來投奔你的,你可千萬要幫幫忙啊?!?p>  聽了這話,鐘柏元知道是發(fā)生大事了,但還是不便摻和進去。

  “黃叔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二叔怎么了?難道是那個砂楚黑吃黑?”

  黃子豪眉頭緊鎖,臉色發(fā)青,好久才說出一句,“你二叔他……他瘋了。”

  “瘋了?”

  鐘朗確實是個瘋子,早些年敢在警署拉幫結(jié)派只手遮天的,哪個不是瘋子?

  黃子豪嘆了一口氣,將緣由娓娓道來,原來鐘朗兒子和陳維英都死了之后,鐘朗一直疑神疑鬼,覺得身邊的幾個手下都要害他,因為一點小事就大開殺戒,竟然把一個在身邊跟了三十多年的老部下殺了。

  其他幾個一合計,覺得再跟著鐘朗命隨時都會沒有,但好歹一起干了大半輩子總是有感情在,便商議了一下,各奔東西解散算了,

  其他幾人在國外都有親戚投奔,黃子豪光桿司令一個,覺得在亞洲都水土不服了,干脆帶著幾個手下跑回了港城。

  鐘柏元一聽就知道,這幾人怕是偷偷卷了鐘朗的錢跑出來的,不過這黃子豪也是有意思,明知道自己是鐘朗的侄子還跑到這里,不怕自投羅網(wǎng)嗎?

  “柏元你也要小心啊,你二叔雖說一把年紀了,這火氣一點沒降……”

  馬上鐘柏元就笑不出來了,黃子豪拿出一個打火機,雖然外殼斑駁了點但還能用,是當年鐘柏元出師的時候買給陳維英的謝師禮。

  “這……這不是我送給……英叔的。”腦子轟隆一陣,這么一個小玩意兒陳維英居然還留著,在有心人眼里,就是陳維英對他有特別關(guān)照。

  “朗哥看了這個,覺得英哥做的事跟你有點關(guān)系。”

  “黃叔我絕對沒有,你要信我。”鐘柏元短暫地慌了神,但馬上恢復鎮(zhèn)靜,向黃子豪表衷心。

  黃子豪見鐘柏元的樣子,只當他還是當年不成氣候的小屁孩,笑得諂媚,“黃叔自小看著你長大,肯定知道你的心思,誰都可能背叛朗哥,就你不可能,只是朗哥現(xiàn)在在氣頭上,難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p>  看來這幫老家伙為了拖住鐘朗沒少給他上眼藥啊。

  “黃叔的意思是……”鐘柏元知道,黃子豪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得先搞清楚他的目的。

  “是這樣的,朗哥不冷靜,我要冷靜啊,泰城那邊還有一批貨,過兩天就要到港口了,你幫忙尋個地方放一放,找機會賣掉后我們二八分?!?p>  好家伙,黃子豪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自己拖上賊船了,鐘柏元心里有些鄙夷,這人還沒妥善安排就把貨運到港口,顯然是匆忙之下做的決定,還以為拉了自己入伙就能高枕無憂,當港城警察是吃白飯的?

  不行,得想個計劃。萬一貨被扣了他病急亂投醫(yī)胡亂咬人把自己供出來,多年的經(jīng)營就毀了,還是要想個辦法把他解決了。

  鐘柏元打了包票,好說歹說送走了黃子豪等人,白天那個工裝褲沒見到人,他們顯然還有別的幫手,抓人容易,萬一有漏網(wǎng)之魚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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