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眼淚止不住的嘩嘩流。
屋內(nèi)一片狼藉,窗戶都被關(guān)上,窗簾擋住了所有的光。
似乎這樣,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安全感。
她長長的指甲不停的抓著放在腦后的手背,手背上一條又一條清晰可見的紅痕。嚴重的,是半個指甲都掐進了肉里!
江北跪在她面前,用力的扳著向南背在腦后的雙手??粗缃竦臉幼?,心里一陣又一陣刺痛。
她可是向南?。?p> 當年的她,一身傲骨,風(fēng)姿綽約。一襲紅裙,更是無人能與之匹敵!
“歲歲,歲歲!聽話,我們慢慢冷靜下來,好不好?”
江北知道,他沒資格說心疼她。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是他親手造成的,他還有資格說心疼嗎?
“?。L!滾開!”向南并沒有冷靜下來。她吼叫著,吼叫聲中夾雜著她的嗚咽聲和眼淚掉在地板上的啪嗒聲。
江北緊握著向南顫抖的雙手。
向南把頭埋在雙腿膝蓋之間,全身不停的顫抖著。她抬起頭哽咽著:“江北,你放我走好不好?你還沒玩夠嗎!?”她滿臉的眼淚,語氣中帶著懇求。
江南盯著向南,兩人視線相撞在半空中。
江北沉默良久。向南臉上揚起一抹苦笑,自顧自的搖著頭,雙手用力從江北的禁錮之中掙脫了出來,踉蹌的站起身,不停地環(huán)視著客廳,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江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連忙起身跑進了臥室。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從臥室里走了出來,站在了向南的身后,從后面緊緊地抱住了她。
向南也不掙脫,只是目光空洞的盯著一個小角落。
江北“手起刀落”的把一根針管的針頭扎進了向南的脖子,慢慢的按下了按手,將管中的鎮(zhèn)靜液體輸入了向南的身體中。
向南的身體軟了下去,江北抱著向南順勢癱坐在地。
昏睡的向南臉上全是淚痕,眼角還掛著淚。
江北用力環(huán)住江離,低下頭,與向南冰涼的額頭相碰:“小離,對不起……”他的眼淚落在了向南的臉頰上。
等向南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外面的天空正火紅著,斜陽西垂。她平靜了許多,不似上午那般瘋狂。
她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不吵也不鬧。
幾秒后,她回過了神,感覺有什么涼涼的,正一點一點輸進自己的身體。她偏頭,只見輸液管里的液體正不停歇的被送進身體。
她愣了一下,用另一只手蓋住了眼睛。抿了抿唇,扎著針頭的手撐著床邊坐了起來。輸液管里很快回了血。
“咔”——
江北推開門走了過來。他的手上,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菜葉粥,香氣彌漫了整個臥室。
“別動!都回血了?!彼崎T進來后,視線就一直在向南的身上。見管里的液體都被血染成了淡紅色,急忙出聲制止。他步伐加快了些,走到床邊,將手上的菜葉粥放在床頭柜上。固定好向南的手,把她背后的枕頭立了起來。
“我做了你愛吃的菜葉粥,吃點吧?!?p> 向南:“這里面是什么?”她看了一眼輸液瓶里的液體問到。
“呼……”江北舀起一勺粥,輕輕的吹著,送到向南的嘴邊:“這是葡萄糖。你胃不好,沒吃午飯,醒來肯定會胃疼。輸點葡萄糖總歸要好些。來,吃點粥墊墊吧?!?p> “我不愛吃菜葉粥……”向南瞥了江北一眼:“那是你愛的……”
以前,向南總是會給江北做他愛的菜葉粥。為了能和他有更多的話題,她騙他,說:我也很愛吃菜葉粥!
相反的,她很討厭吃。那段時間,她一聞到菜葉粥的味道就吐。把自己弄的夠嗆。
江北的臉一下子就僵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凝固。
他扯了扯嘴角,問道:“那你想吃什么?我馬上去給你做!”
他連忙把手上的菜葉粥放到床頭柜上。
“夠了!江北,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向南皺著眉,盯著眼前的男人。
江北的臉一下子就變了,但他很快就調(diào)整了過來。
他微笑著俯身,摸著向南的頭:“歲歲乖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p> 向南忍著胃里那排山倒海的惡心感,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江北:“呵,什么意思啊?以前我那么愛你,連尊嚴都不要了,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現(xiàn)在我不愛了,我想走了,你卻趕巴著來愛我。你不覺得可笑嗎?”
“是想喝銀耳湯嗎?我馬上去給你做!你等一會啊,很快的!”
江北轉(zhuǎn)身出了臥室。
向南看著江北漸遠漸行的背影,暗自嘆了口氣。看了一眼一旁床頭柜上的菜葉粥,閉上了眼睛。
“江北啊……愛沒了,我還能在你身邊待多久呢……”
江北進了廚房,卻一直沒動。他就那樣站著。
他向來堅挺的背,卻在此時看起來像個垂暮老人彎彎的背。
他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的笑容早就在出了臥室消失了。
“歲歲,我這樣強留你,究竟還能留多久呢……”
——
“歲歲,銀耳湯好了。”江北聲到人到。
向南側(cè)躺在床上,背對著江北:“我想睡了。”
說完便沒了下文。她閉著眼睛,眼淚卻不自覺得偷偷流了出來。
男人一臉的笑,此時如同被潑了油漆一樣凝固在了臉上。
那滿臉的笑,讓人看了說不出的難過;卻又不知該怎樣去說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他輕輕嘆了口氣,又換了一副神采奕奕的笑容。他端著銀耳湯,走近了江離,俯下身,扯了扯被子,給向南緊緊的掩上:“蓋好被子,別著涼了?!?p> 他轉(zhuǎn)身走到房門口:“銀耳湯涼了我就給你熱,熱到你睡醒為止。那樣,你喝的時候就還是熱的?!彼χf。
房門輕輕掩上,他退了出去。
向南把頭埋進了被子里,咬著手背。聲音一點也沒發(fā)出,眼淚卻沒有停止流動。
江北坐在客廳里。桌上那碗銀耳湯熱氣騰騰。
他抬起手,伸向衣服口袋。剛摸到了煙盒和打火機就停住了手。
“不能抽……她討厭煙味……”他喃喃自語。
人都是會變的……
所以……到底是你變了,還是她變了?
閉了閉眼睛,之后的時間,他就一直看著那碗銀耳燙:“她醒來還要喝的……不能涼了……”
就那樣一直喃喃自語,一直盯著那碗銀耳從熱氣騰騰到?jīng)龅哪伻?,一直熱了又熱…?p> 向南沒有睡,她哪里睡得著啊。她一直躲在被窩里哭。
被子里的小人顫抖著,枕頭被眼淚渲染出一大片的濕痕。
為了不哭出聲,為了不讓江北知道,她一直緊緊咬著手背。手背被牙齒咬出了血。牙印如同紋身一般,感覺一輩子都無法消散。
就像她一輩子都逃離不了他……
卑微的樣子,一次就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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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憨憨:修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