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竹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水榭旁,隨后眼神快速鎖定了一個人,接著他就朝著某人徐徐而來。經(jīng)過每個人的身前時,都像是帶著一股魔力。大家都愣神地看著他,眼睛都不帶眨的。
伽竹走到白子墨的跟前,停了下來,就在眾人以為他要落座的時候,他突然又邁開了步子,最終,駐足在許思瑤的面前。
他輕啟朱唇,對許思瑤說:“看你骨骼驚奇,你我有緣,不若做我徒弟可好?”
所有人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很多人臉上掛著震驚以及疑惑,而顧玟和許思寧的臉上則是青白相間,她們很是不悅。
許思寧心里極其不平衡,想著許思瑤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總能引起別人的關(guān)注,可真是個招蜂引蝶的妖精。而顧玟不高興的原因便是,師父從剛剛過來的時候就沒看她這個徒弟,這也就罷了,居然要收啞巴四嫂做徒弟,有她一個還不夠嗎?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向許思瑤投過來異樣的眼光,這不,一邊的白子墨就很是好奇地看著她,想知道她如何應(yīng)對。
然而許思瑤還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她自個兒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骨骼驚奇跟學(xué)醫(yī)有關(guān)系嗎?且不說這人一上來就要收她為徒的怪異行為,就算是她想學(xué)醫(yī),那起碼也得有基礎(chǔ),學(xué)醫(yī)至少要個五年,她可沒那么多時間耗下去。
半晌,許思瑤也沒有表態(tài)的意思,在場的人不免覺得她有些不識抬舉了。她可沒有閑工夫去在意別人的眼神,她只是單純對這種行為無感,況且,她現(xiàn)在又不能說話,處在這種尷尬的境地,她能如何?
許思瑤沒有表態(tài),一旁的顧致遠卻開口了:“本王替王妃謝過神醫(yī)的抬愛,只是瑤瑤她一心操持家業(yè),再無心思去習(xí)醫(yī)。”
伽竹倒不買顧致遠的賬,這樣對他說:“我要聽她說?!?p> 許思瑤沒辦法,只能手語跟他比劃:“方才夫君已替我說了,實在抱歉?!?p> 伽竹沒想到她竟然不會說話,細想一下,他剛才的行為確實有些唐突,于是便對許思瑤說道:“是我唐突了,既然有緣,即便做不了師徒,我也會為你治好這啞癥?!?p> 座上的顧溫若有意打破這個局面:“難得靖璇國的太子和伽竹神醫(yī)來到元昭國,今日朕也安排了重頭戲給諸位欣賞?!闭f完他拍了兩下手掌,就有一隊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走上舞臺。
眾人一看,心下了然,皇上這是把錦洲城最有名的戲班子給請來了啊。
伽竹也已經(jīng)落了座,這會子宮宴才算真正開始了。
許思瑤對其他的不感興趣,倒是對戲曲有些喜歡?,F(xiàn)代社會很難再見到這種唱戲曲的了,那里也沒有什么梨園,傳承戲曲的人也不多。大學(xué)有戲曲專業(yè),當年她差點就報了那個專業(yè),但后來由于種種原因,最終沒有報成功,她感到很是遺憾。
顧致遠看到她如此專注的模樣,有些失神。不知不覺中,他仿佛被這個女人獨特的氣質(zhì)吸引了。面對難題,她能沉著應(yīng)對,雖然不夠聰明,但也不蠢,他就是欣賞這一點。
想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是很震驚的,因為他看到的許思瑤與外界所傳的截然不同。后來的相處中,他對她逐漸改觀了,即便是她惹了麻煩他也會處理妥當,她的解釋他也會選擇相信,還會因為別的男人多看她一眼而不舒服。
從沒有產(chǎn)生過這么復(fù)雜的情緒,顧致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現(xiàn)在只希望,她不要突然離他而去。
許思瑤哪里知道顧致遠已經(jīng)對自己產(chǎn)生好感了,否則她定會撇清關(guān)系。這樣做的確是狠心,但是她現(xiàn)在又不喜歡他,拖下去只會讓他越陷越深,痛苦的只有他自己,唯有兩情相悅才是人間佳話??伤矝]想到,往后的某一天,她竟然會為了他甘愿放棄自己的性命。
“這是錦洲城最有名的戲班子,可惜了,班子里最出色的一個角兒前不久暴斃而亡,這事四弟應(yīng)該知道吧?”顧溫若忽然看向顧致遠,輕飄飄的問了這么一句。
顧致遠喝了一口酒,不疾不徐地說道:“戲班子里的角兒出了事,臣弟又怎會知曉,皇兄這句話可是問錯人了罷?!?p> 顧溫若淡然一笑:“是不是問錯人,朕心里有數(shù)?!?p> 白子墨、伽竹、相府一家以及顧玟聽著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很是不解,而坐在顧致遠身旁的許思瑤也挺迷惑的,這兩人話里有話啊。本來她在認真聽戲,奈何顧致遠的聲音就在她耳邊,讓她不想聽到也不行。
伽竹轉(zhuǎn)頭繼續(xù)聽著戲,好像旁的事都與他無關(guān)。白子墨在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許思瑤之后也望向了臺子。此刻,大家又認真聽起戲來,但總有那么一個人,心里異常躁動。
許思寧又偷偷看了一眼伽竹和白子墨,這兩人,若是能嫁給其中的一個,她死而無憾了。于是她悄聲對柳氏說:“娘,女兒想嫁給伽竹神醫(yī)或者是靖璇國的太子?!?p> 柳氏臉色有些不好看,當即訓(xùn)斥道:“雖然說娘也想給你尋門好親事,但遠嫁靖璇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元昭國也有很多優(yōu)秀的貴公子,娘改明兒給你瞧瞧哪家的最合適?!?p> “娘,我看不上其他人了,咱們元昭國除了皇上和四王爺,還有誰能配得上咱家,但是皇上有三宮六院,女兒不喜歡跟后宮妃子爭寵。那四王爺又是個殘疾,還已經(jīng)跟姐姐成了親。放眼望去,只有他們才配得上女兒,倘若寧兒嫁過去,說不定兩國能交好。”
許云濤有點聽不下去了,冷不丁的說道:“二姐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p> 許思寧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柳氏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事還需得仔細斟酌,你說是不是,老爺?”
“沒錯,寧兒的婚事需要從長計議?!?p> 許正擎都這么說了,許思寧也只好撇嘴默不作聲了,只不過心底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
那頭,許思瑤恰巧注意到許思寧時不時朝旁座的兩人看,心里也猜到這位妹妹在打什么主意了,這八成是看上人家了,可惜,那兩人連瞧都沒瞧她一眼。
“王妃你又在看什么?本王發(fā)覺,你除了本王,總是在注意其他人?!?p> “莫不是王爺吃味了?”許思瑤揶揄他。
趁著這會兒沒人注意他們這邊了,她趕緊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說話,不然一會兒又得裝啞巴。
顧致遠捏了捏她的鼻子,說:“本王吃什么味,公眾場合,只想提醒王妃注重點形象罷了。”
“切,沒事就別妨礙我看戲,都錯過了精彩的部分?!?p> 臺上正巧演到貴妃飲鴆自殺的橋段,眾人心里皆是一緊,待“貴妃”倒地之后,在場有許多女人留下了淚水。臺上的“貴妃”為顧全大局,為了皇帝的安危著想,就這么歿了。
正當所有人還沉浸在悲戚之中時,突然就聽到臺上有人喊道:“不好了,語憐真的中毒了!”
“!”
一時之間,水榭上的人全都亂了陣腳。是誰膽敢在皇宮內(nèi)院投毒,莫非宮里真的混進來了刺客。
“保護皇上!”后面的御林軍當即沖了上來,護在了最前邊。
顧溫若神色鎮(zhèn)定,對御林軍下令:“封鎖宮門,搜查各院,務(wù)必找出下毒之人!”
“是!”
臺上還躺著中毒的語憐,班主和其他角兒都圍在他的身邊,很是束手無策。不一會兒,班主就看到了一片青色的衣角,抬頭望去,伽竹正俯身探上語憐的脈搏,隨后又看了看語憐的癥狀。
他面色潮紅,皮膚有些干燥,呼吸比較急促,雙瞳渙散無神。
“幸好中毒不深。”
伽竹從袖口掏出一個瓷瓶,取出一粒藥丸,直接塞進了語憐的嘴里,隨后將他的下巴一抬,藥丸就被咽了下去。
“回頭我開幾個方子,按方子煎藥,毒素便可清除干凈?!?p> 班主和其他的人看著伽竹,連忙道謝。
伽竹回到了水榭之上,在眾人傾佩的目光下問顧溫若要了紙筆來寫藥方。果然,醫(yī)者父母心,伽竹神醫(yī)實乃仁醫(yī)啊!
世人都說,伽竹醫(yī)人看的是機緣,但其實不然,他看機緣是在尋徒弟,而非醫(yī)治病患,他沒有那么冷血,見死不救的事委實做不出。
顧溫若對此卻是心有疑惑了,他以為伽竹不會去救人,還準備傳太醫(yī)來的。怎么,世人說的非機緣而不醫(yī)難道是假的?那顧致遠的腿疾,他是不是也會去醫(yī)治?這可不成,萬一給顧致遠治好了腿疾,他的計劃不是白費了。
“沒想到,這伽竹神醫(yī)一出面就能治好人家的毒?!鼻嘬遣唤袊@。
許思瑤若有所思,對顧致遠說:“你猜這毒會是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