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上官綰綰閑來無趣在街上散布,聽聞最近長安城的戲班子十分熱鬧,便帶著知兒到戲園子看戲,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戲園子里的人肩并著肩,腳挨著腳,簡直都要沒有落腳的地方。
上官綰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少的角落,剛坐下,前去打探的知兒就回來了:“小姐,問清楚了,這些人都是來看名角兒的,名字好像叫什么玲瓏?!?p> “名角兒?”聽了知兒的話,上官綰綰頓覺疑惑:“長安城也是出過不少名角兒的,可也沒見哪個戲園子像今天似的,難道這個玲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知兒搖頭道:“知兒也不知道,不過聽說這個玲瓏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有許多人來爭著搶著來看她?!?p> 要是這樣說上官綰綰就明白了,這些人哪里是來看戲的,分明就是來看美女的,不過她也有些好奇,能讓這么多人為之癡迷的女子究竟長什么模樣。
上官綰綰端起戲園子贈送的酒,淺嘗一口,只覺的喉嚨里一陣辛辣,猛烈的苦澀在口腔里蕩開,刺激著腸胃,涌動著一股酸水,她趕快放下酒杯,拿起旁邊的蜜餞,連吃好幾個,待緩了一會兒,無奈的看著酒壺,搖搖頭:“看來免費的東西也不是這么容易品嘗的。”
才說話的空隙,眼睛里盯著的的酒杯就被人拿了去,上官綰綰抬頭一看,齊明宇正坐到她旁邊,啄了一口酒,咂咂嘴:“怪不得哪兒都找不到你,原來獨自快活來了?!?p> 齊明宇一向只愛尸體,不愛活人,更加不會來這種人多的地方湊熱鬧,上官綰綰覺得出奇,不禁問道:“我們的齊大美人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地方,這回來是做什么的?”
“聽說長安城來了一個比我還美的人,我當然要來看看?!饼R明宇一邊嘗著酒一邊注視著臺上:“對了,尸體的身份也有眉目了,是胡家的老爺胡斌,死因是失血而亡,他身上有許多鞭打的痕跡,死前應該是受到了痛苦虐待,脖頸處有一道傷痕割破了皮肉,應該是刀劍一類的利器所傷,不過傷痕不深,不足以致命,而且他的臉皮是在死之前被剝下的,我在他的體內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薄荷油,初步判定,胡斌應該是在清醒的情況下被剝了臉皮,割破脖頸,失血過多而亡?!?p> 上官綰綰一時啞然,這是有多大的仇恨,將人活生生折磨致死。
齊明宇小酌了一口酒,又道:“這個胡斌家境富貴,長安城許多富商幾乎都受過他的小恩小惠,此人生性張狂,胡作非為,若是仇殺,想必會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而且胡府的人說昨天一早看見胡斌匆匆忙忙的出門,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
“如此說來兇手的范圍可就大了?!吧瞎倬U綰垂著眼角,手里拿著扇子把玩:“那他最近可與什么人走的近?”
“這胡斌一不好賭,二不好色,平時就和那些商戶吃吃飯,沒什么可疑的?!薄饼R明宇端起酒壺再倒一杯,目不轉睛的盯著臺子。
人群中漸漸躁動,臺上幕后的簾子掀開一角,他們一個個伸著脖子想要一睹美人的風采。
“快看,出來了,出來了?!?p> 只見臺上一個濃妝艷抹,艷麗奪目,的女子走了出來。
果真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就連上官綰綰看了都挪不開眼,這俏皮的笑模樣,一顰一笑都牽動著在座之人的心。
女子的唱腔宛轉悠揚,相比余音繞梁則三日不絕,正當上官綰綰看的起勁,忽然臺上燈籠一閃,砰的一聲憑空掉下來一個人。
一開始人們還以為是戲園子特別安排的,可是時間一過,人們越發(fā)覺的不對勁,直到臺上的女子神情一變,驚慌的后退跌倒在地。
她失魂落魄的驚叫一聲:“死人了?!?p> 上官綰綰趕忙讓知兒去通知南宮朔,她和齊明宇撥開人群,保護案發(fā)現(xiàn)場:“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回避?!?p> 南宮朔得到消息,立即帶人趕來,當即控制住了人群,齊明宇上前檢查,發(fā)現(xiàn)和上一起案件相同:“死因失血過多而亡,同樣被剝了臉皮,身上有許多被鞭打的傷痕,脖頸處的傷痕雖然深入皮肉卻不致死,他的衣領處有薄荷油的味道,和胡斌的死狀相同,應該都是活著的時候被剝了臉皮,失血而亡。”
上官綰綰用手擋著眼睛,讓齊明宇把面具重新戴好她才敢上前查看,靠近尸體,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著她的鼻子,她尋找這股奇怪的味道,最終將目光停留在死者的衣擺處,伸手一捏,帶著霉?jié)裎秲旱募t色泥土就粘在了手上,她和齊明宇互視一眼:“紅土?!?p> 所謂紅土就是酸性土壤,肥力不強,透氣性不好,保濕固根卻極好,而長安城內適合生長在紅土中的植物少之又少。
上官綰綰看了一眼死者臉上掛著的面具,眉目精致,眉間掛著一點紅,明顯是戲曲中花旦的妝容,和胡斌的面具一樣。
她站在尸體落下的地方,抬頭往上看,尸體是被人從上邊扔下來的,這么說兇手還在現(xiàn)場,她將目光投放在了一旁被嚇的面色慘白的玲瓏身上,她被嚇蒙了,被同門的師兄弟扶到了一旁,她哆嗦著嘴唇指著那具尸體:“是,是班主?!?p> “封鎖現(xiàn)場,挨個盤查?!鄙瞎倬U綰當即下了命令,南宮朔帶人逐一排查。
上官綰綰走到玲瓏的身邊,輕聲安撫道:“你剛剛說這是你們的班主?何以見得?”
玲瓏哭的梨花帶雨,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著那尸體的手:“那個碧玉扳指是我們班主從不離身的,我不會看錯的?!?p> 話音剛落,門外沖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斯文男子,他顫抖著身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撲向尸體嘶喊:“義父,到底是誰害死了你?!?p> 男子被南宮朔拽起來,扶到一旁,審問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紅了眼眶,抖著嗓音道:“我叫翟玉生,是戲班的少班主?!?p> 南宮朔又問:“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你在哪里?”
翟玉生頓住了,垂著的頭猛然抬起,他并沒有回答,而是忽然激動的怒吼:“你認為是我殺的人?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p> “你先別激動,我們只是看證據(jù)說話,畢竟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殺害死者的嫌疑人?!毖劭粗杂裆粣偟纳裆?,上官綰綰生趕忙走上前來:“如果不是你做的,你就更應該配合我們調查,早日尋找出真兇?!?p> 聽了此話,翟玉生看了上官綰綰兩眼,將激動平息:“今天是小師妹頭臺演出的日子,我只是想去買些東西送她?!?p> 罷了,他拿出一盒印有安平坊字樣的胭脂:“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安平坊,當時在那里的人都可以替我作證?!?p> 齊明宇一見胭脂不由的眼睛一直,細細打量后告知上官綰綰:“正是安平坊的胭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