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坊距離梨園有一段路程,就算南宮朔這種身懷功夫的人極力往回趕也需要半個多時辰,更何況翟玉生這種沒什么功夫的人,如此看來他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
上官綰綰囑咐南宮朔一聲:“你去安平坊核實(shí)一下他的口供?!?p> 說話間她的目光看向戲班的周圍,指著斜門的一處簾子:“簾子后面是通向哪里的?”
翟玉生循著看去,回答道:“那是后院,”
“帶我們?nèi)ズ笤呵魄?。”上官綰挖和齊明宇由翟玉生帶著往后院走去,后院的小徒弟看見有人來了,一個個怯著眼神,翟玉生將他們?nèi)季墼诹艘黄穑戎鴨栐挕?p> “你們班主平時待你們可好?”上官綰綰仔細(xì)觀察著那些小徒弟一個個緊張的模樣,還時不時伸手緊拽著衣袖又道:“你們班主平時脾氣怎么樣?”
其中一個年齡大一些的下意識瞄了一眼翟玉生,怯聲道:“班主平時脾氣還算和善,待我們都很好。”
上官綰綰不動聲色,依著他們的目光看,心下了然,給了齊明宇一個眼神,他當(dāng)即會意,踱了兩步看了看四周:“少班主,你帶我參觀參觀這里吧?!?p> 翟玉生最后看了幾個人一眼,面色平淡道:“官爺請跟我來?!?p> 看著翟玉生漸漸走遠(yuǎn),這些小徒弟們明顯松了一口氣,上官綰綰這才問出下一個問題:“那你們最后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
幾個人互看一眼紛紛低下頭還是不肯說話,又是那個稍大一點(diǎn)的男孩看著自己的腳尖,悄聲道:“是,是昨天清晨,班主說有事情出去,就再也沒回來?!?p> 那個男孩興許是幾個孩子中間的主心骨,上官綰綰的目光在幾個孩子中徘徊一陣,湊到說話的男孩身邊:“他可說過去了什么地方。”
“昨天班主走得急,神色慌慌張張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兒?!蹦莻€孩子思索一會兒,又道:“我隱約聽到班主說著什么面具,什么詛咒的?!?p> “好,謝謝你。”上官綰綰的手輕輕搭上孩子的胳膊,袖子往上露出一截,一條條觸目驚心的鞭痕顯露邊邊角角。
孩子們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個個立馬垂下頭,拉緊了衣裳袖子,直到上官綰綰讓他們各自做事的時候,他們一溜煙都沒了影兒。
上官綰綰站在門口思索一陣,等著齊明宇出來,回客棧的路上齊明宇與她說起戲班里的事情:“我覺得戲班里的人有古怪,看見我們一個個都跟見鬼了似的?!?p> “只有心中有事情藏著的人才會處處膽戰(zhàn)心驚,他們肯定有事情沒交代。”上官綰綰應(yīng)和道:“剛剛我問那些孩子的時候,他們連話都不敢說,肯定是被班主打怕了,這個班主八成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p> 齊明宇點(diǎn)頭道:“那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上官綰綰不懷好意的看著齊明宇,臉上堆起的笑容看的他毛骨悚然,他眼神飄忽,立即別開頭道:“你別這么看我,怪滲人的,說吧,要我做什么?!?p> 上官綰綰收斂的笑容,立即正色道:“你把班主和胡斌臉上的面具洗干凈,跟我去一趟城西?!?p> 原本齊明宇理解的是帶上兩個面具,誰料從大理寺離開的時候途中轉(zhuǎn)路又去了一趟客棧,將早晨辛苦背回來的面具全都帶上。
路途不遠(yuǎn)可是要經(jīng)過山路,沒有辦法走馬車,齊明宇只好自己背了一路的面具,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看著上官綰綰的背影,暗中發(fā)誓,下一次一定跟著南宮朔去查案。
好不容易到了城西,二人找到了買面具的老板,老板正要關(guān)門,齊明宇立即上前將門擋住:“大理……?!?p> 齊明宇話沒出口就被上官綰綰快速拉到了一邊,她拽著面具袋子到了跟前:“老板,這是他今天一早買的面具,他不僅買錯了還買的太多了,你看還能退嗎?”
老板打量二人一眼,又看一眼面具袋子,這才將二人迎進(jìn)來:“能不能退需要我看一眼面具?!?p> 上官綰綰點(diǎn)頭答應(yīng),旁邊的齊明宇趕快將面具搬了進(jìn)去。
進(jìn)了屋子,老板把面具一一擺出來查看,最后目光放在了兩個花紋顯眼的花旦面具上:“其他的確實(shí)是我家的,可這兩個不是我家的,你拿錯了吧”
上官綰綰疑惑的接過面具:“怎么會呢?這些可都是今日一早新買的,老板該不會是你記錯了吧?!?p> 齊明宇聽了也在一旁附和道:“對呀,老板,這么多面具你怎么知道哪個是你家的,哪個不是你家的?興許是你記錯了。”
“你們可莫要框老夫,這兩個面具絕對不是我家的?!闭Z罷,老板指著那個面具又道:“一定是你們弄錯了?!?p> 上官綰綰不禁疑惑道:“那你怎么知道這兩個不是?”
老板借著昏黃的燭光細(xì)細(xì)看幾眼面具:“我不會記錯的,這種臉譜花紋的面具早在三年前盛行過一段時間,之后就再也沒人賣了。”
上官綰綰擺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又問道:“這么好看的面具為何不賣了?”
“當(dāng)時長安城來了一個戲班,后來好像因?yàn)榈米锪耸裁慈司妥吡?,之后這種面具也沒人買了,而且當(dāng)時這種面具我店里只剩下三個,不過前一段時間全都被人買走了?!崩习鍞?shù)著其他面具,緩緩道:“這面具我只能給你退一半,你看如何?”
上官綰綰連連點(diǎn)頭:“行,退一半也行,對了老板,你還記得是什么人買走了那三個面具嗎?”
老板搖搖頭:“那人捂的嚴(yán)實(shí),什么沒都看見。”
隨后二人出了面具鋪,上官綰綰暗自捋著思緒:已經(jīng)有兩人遇害,第三個到底誰?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剩下他二人漫步,月光將二人的影子拉長,隨后烏云再次遮擋了月光,齊明宇抬頭看看天,快走了幾步:“趕快回去吧,要下雨了。”
迎面刮過一陣涼風(fēng),天空陰沉,落下幾滴雨,一會兒就濕了地面。
又是一夜連綿雨。
第二日清晨,陽光普照,折射進(jìn)屋子,溫暖的光照打在上官綰綰窗前的紗帳上,她渾身困乏,只顧著沉迷于夢境中,門前傳來知兒急促的腳步聲,她輕巧的湊到床榻邊上:“小姐,小姐快醒醒?!?p> 上官綰綰朦朧著惺忪睡眼,暈暈乎乎,重新閉上眼睛,緊接著又聽到齊明宇的聲音在不遠(yuǎn)處響起:“上官大小姐,起床破案了?!?p> 聽到聲音,先是知兒臉色一臉,趕快守著門前,看著齊明宇走上前,警惕道:“這里是小姐的閨房,你怎么可以隨意過來。”
齊明宇聽罷,嗤了一聲:“我只知道你家小姐再不起來人都要死光了?!?p> 話音一落,上官綰綰已經(jīng)裝扮利索走了出來,她聽見齊明宇的說辭,眼睛里閃過一抹嚴(yán)肅:“出什么事兒了?”
齊明宇斂去了面上的不正經(jīng),沉聲道:“印染藥鋪的掌柜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