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正處于活潑愛玩的孩子們該怎樣管理?服從于紀律。什么是紀律?那就是統(tǒng)一。一切都是藍色的,藍色的床單,被罩;藍色的校服,枕巾。聽人說藍色會讓人感到平靜,而我只能感覺到一種不符合年齡的嚴肅。
七歲那年的我還不會疊被子,第二天清晨看見旁邊的同學十分迅速的疊好被子,我呆住了,就是那樣呆呆的不知道該干什么,就像昨天父親離開后的那種發(fā)呆。包班老師來了(既任課又協(xié)助班主任管理女生宿舍的老師,班主任管理男生宿舍),她讓我先穿好衣服,看在我是新生的份上,她幫我疊好了被子。
枕頭拍平,枕巾,床單鋪平,鞋子在床底下擺的整整齊齊,像一條平行線那樣筆直,甚至臉盆里的毛巾,牙杯,香皂都要朝一個方向來擺放。這是什么?軍營?任何寄宿學校都是準軍事化的管理??晌覀兪菍W生,是不滿十歲的娃娃??!
中午的時候,我放棄了我的午休時間。一遍遍的來練習疊被子,終于,我學會了。我沒有想象中開心,相反,我很悲傷,因為我想家了。在家的時候,這何曾用我親自動手?奶奶對我百般疼愛,母親對我事事依順,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向來是一帆風順。然而,這一切都變了。
集體的生活是不容個性的存在的,無論多么頑劣的個性最后終將歸于集體。宿舍內(nèi)務(wù)的評分關(guān)系到老師的工資,老師對于每一分都看的極重。午睡的時候,聽六年級的兩位值勤員說忘記把晾在床邊的襪子收好而被被班主任教育了一節(jié)課。
二年級的那個冬天很冷,媽媽為我縫制了很厚的棉被。每次入睡前我都提心吊膽,我害怕第二天黎明的降臨,因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將這么后的棉被疊的整齊。小心翼翼的生活著,盡量不去給老師惹一點兒麻煩。我是害怕了,我怕老師再也難以忍受將我的被子扔出去,每扣一分,我的一天都是陰暗的,老師的責罵,同學的鄙夷都使我更加難以忍受。料峭春寒的時候,我從家?guī)硪淮脖◆?,終于,那個晦暗的冬天結(jié)束了。
每天,我認真的疊好被子,認真的鋪平床單枕巾,認真的擺放好鞋子,打掃好衛(wèi)生,然后默默地在心中祈禱:希望這一天不要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