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曜？”
“公主還不知道？這和郡王是有封號的，封號就是微曜，既然這封號是微曜，那便是取其照亮護(hù)佑西南的意思。當(dāng)年老和郡王在皇上征討西南時救了還是殿下的皇上，這才——”
“嬤嬤！”
華冰看了一眼皇后，又看向元嬤嬤，只見元嬤嬤道：“唉，這封號也就老一輩的才用了，因著不順口，就干脆用姓氏，稱作和郡王府了。公主，這郡王府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啊，比那鎮(zhèn)水郡王府還不如。每年抓進(jìn)去多少人，宮里不是不知道，但您看皇上管過嗎。到時公主真的嫁入郡王府，萬一有什么不測，要讓娘娘如何辦啊，您不是還要做娘娘的支撐嗎，如今怎的要背信棄義啊?！?p> 華冰垂眸一笑，道：“嬤嬤說的是，按嬤嬤所說，那這郡王府豈不是無法無天了，父皇真的不管嗎？”
元嬤嬤嘆了口氣，道：“嬤嬤只是嬤嬤，如何能知道，只是和郡王府絕不會如表明上看到的這般無所爭，定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啊，說不定，公主，和郡王府就是想利用公主，謀......”
說到這里，元嬤嬤就不敢說了，華冰心領(lǐng)神會，笑了笑，道：“多謝嬤嬤提醒，所以母后的意思就是讓我跟和清魄劃清界限？”
皇后不語，卻是朝這邊看了一眼。殿內(nèi)一片寂靜，華冰淡笑道：“那就請恕兒臣不能答應(yīng)了，母后若是沒有什么事，兒臣就告退了?！?p> “會凌！”
“母后還有何吩咐？”
只見皇后起身，一步步走下來，道：“會凌，你可知本宮是為你好？”
華冰笑著點點頭。
“如今你父皇想要讓你下嫁，你可知道？”
華冰微微搖頭。
“你若是嫁入微曜郡王府，本宮就當(dāng)從來沒有答應(yīng)過你什么，明日本宮就下旨?！?p> 華冰頓了頓，笑道：“那我就不嫁了，畢竟我離帝位只有幾步了，聽母后的便是?！?p> 皇后沒想到這么容易華冰就答應(yīng)了，愣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點了下頭，轉(zhuǎn)身朝鳳椅走去，走到半路又猛地轉(zhuǎn)過身，道：“會凌，母后不是信不過你，只是此事你也知道事關(guān)重大，母后想聽你發(fā)個誓。”
華冰一笑，道：“好，我發(fā)誓，永遠(yuǎn)不嫁入和郡王府，嫁給和清魄?！?p> 皇后聽此松了一口氣，坐在鳳椅上，無奈道：“會凌，不要怪母后，這是為你好，你既然選擇站在母后這邊，當(dāng)理解母后的為難之處?！?p> 華冰一笑，道：“兒臣明白的，如果沒有其他事，兒臣就告退了。”
皇后有些陷入沉思，走神的點了點頭，華冰便行禮退下了。
走出皇后宮中，華冰忍不住笑出聲來，切，若是自己想跟和清魄在一起，哪里還在乎下不下嫁這一說，就算哪一天想要個明媒正娶，到時自己登上帝位，自然是和清魄嫁給自己的，哪有皇帝下嫁這一說。
不過看皇后的樣子，和元嬤嬤的隱晦，這皇后和和郡王府之間當(dāng)真是不簡單，皇后似乎頗為避諱和郡王府。自己是知道和郡王當(dāng)年西征的，不對，按皇后的說法，當(dāng)時皇帝還沒有登上帝位，可是書上可和清魄口中的西征，是直接稱皇帝的，那兩次西征不是一次嗎？
要從新理一下，假設(shè)有兩次西征。第一次，是皇帝還未登位的時候，和郡王同還不是皇帝的皇帝西征，救了皇帝，封了西南出身的和郡王微曜郡王，寓意護(hù)佑西南，那和郡王就不是當(dāng)今皇帝封的啊，那時候他還只是個皇子。那就是第二次，和郡王再次出征，不對，封王了，不應(yīng)該在屬地嗎，難道是在當(dāng)?shù)亻_始打仗，還是與北宇，在邊境開打？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說，和郡王在第二次征戰(zhàn)中身死的?？啥ú皇钦５膽?zhàn)爭，不然不會連野史都搞不清楚，也編不出來。
和郡王之死，定然是有蹊蹺的，而且還跟皇后有關(guān)，可是不管是和郡王第一次還是第二次出征，皇后要么在深宅大院中，要么在高墻深宮中，如何與和郡王有什么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會是有什么利益曲折，跟皇帝吹了什么枕邊風(fēng)吧？不該吧，不過——
華冰突然想起在秦大將軍府中的時候，和清魄略微的情緒波動和異常。
秦大將軍的年紀(jì)，和皇后應(yīng)該不是同一輩，看和清魄難得失控的小動作，莫非這是上一輩人的恩怨，而且這其中牽扯到了秦大將軍和皇后，或許是皇后的父親。華冰的腦袋里又快速的閃現(xiàn)了一張皇帝聯(lián)合眾臣謀害忠臣還摸消歷史痕跡的畫面。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根本不相信皇后和元嬤嬤的言論基礎(chǔ)上的，如果將目前所有被動接受的信息，那自己想到的故事，方才是更合理的。
那么就可以理解，皇后是可能知道當(dāng)年內(nèi)情的，還很有可能幫皇帝和自己的父親牽線搭橋?；屎髴峙潞涂ね醺ε潞涂ね趿粝碌暮笕?，所以在知道自己跟和清魄交往過密之后害怕自己知道這所謂的真相，會倒戈，會幫著和清魄算計她？要找這樣看，那皇后還是太有自信了，和清魄如今在宮中可以說只手遮天，西門進(jìn)出，如自己家后院一般，更不用說那個角落都能找出幾個和清魄的人。若真的想謀害皇后，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對了，和清魄既然這么恨秦大將軍，想來對皇后也是不逞多讓的，那為什么不動手呢，下毒刺殺，不是應(yīng)該很容易的嗎？
華冰忽然嘆了口氣，是了，和清魄說過，和郡王的遺愿就是守好大秦。一個鎮(zhèn)國之石，一個母儀天下，如今群狼環(huán)伺，大秦雖是強(qiáng)國，但也受不住夾擊，何況大秦內(nèi)部勢力也是紛繁復(fù)雜。
可是——不動所恨之人，都是自己從情感上更傾向和清魄，而相信他之后往好處推的。如果和清魄本來的性子更加冷酷絕情，對和郡王也沒有這么深的親人羈絆，那和清魄是什么原因不動這兩個人呢，或許是根本不在乎？如果在秦大將軍府的時候，和清魄是故意讓自己看到他對秦大將軍的恨意的，那——
華冰嘆了口氣沒有再往下想，抬頭見已然走到了三光宮。
“殿下，您回來了。”
接過菘藍(lán)遞上的一杯茶，華冰隨口問道：“紅緞那邊怎么樣了？”
松含一臉喜色，道：“都整理好了，紅緞姐姐來信說今天下午就遣送各司?！?p> 華冰一口茶含在嘴里，微微蹙眉，道：“怎么這么快，才一夜加一個上午？”
菘藍(lán)曖昧一笑，道：“紅緞姐姐說，多虧了和郡王府的蘇長史。”
華冰輕咳了一聲，菘藍(lán)那丫頭的眼神好像自己昨晚就是為了這事在和郡王府安歇似的，自己能——做什么。
“我知道了?！倍箅S手寫了一張紙條，道：“經(jīng)紅緞的線，把這個感謝的‘書信’給和世子送過去?！?p> 菘藍(lán)笑了笑，應(yīng)聲稱是。華冰嘆了口氣，又琢磨起和清魄此人。
華冰看著看著書，忽然一拍腦袋，道：“壞了?！?p> “怎么了，殿下？”
華冰嘆了口氣，道：“劉夫人還在牢中呢。”
菘藍(lán)道：“殿下放心，劉夫人在牢中是住著新布置的房間，與只不過陰暗了些，與尋常家里布置是一樣的?！?p> 華冰點點頭，道：“劉夫人有功，我還是要親自接出來的?！?p> “那殿下要現(xiàn)在去嗎，菘藍(lán)去備車，可是沒有旨意，劉夫人也放不出來??？”
華冰一笑，道：“我自有辦法，你先去送信吧?！?p> “是?！?p> 看著菘藍(lán)離開，華冰一笑，道：“春熏，去請劉大人到司隸校尉大牢外等著，就說隨我一起接劉夫人回家?！?p> “是。”
待到了大牢外，見劉汶蹲在一角長著胡茬焦急的等著。見狀華冰趕緊下車，小跑幾步過去，行了一禮，道：“師傅，我回來晚了。”
只見劉汶慢慢的站起來，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猛地抬起手。
春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那巴掌真的落在會凌公主的臉上。
好在，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劉汶面色委屈又帶著怨氣和怒氣的看著華冰。華冰又行了一禮，道：“師傅，都是我的不對，我沒有想到事情如此嚴(yán)重，也沒想到手下人竟然如此擅作主張，等會我進(jìn)去便給師娘下跪認(rèn)錯?！?p> 說到這里，劉汶哼了一聲，道：“公主昨日就到了京中，如此忙碌，可不敢?！?p> 華冰苦笑道：“師傅，戰(zhàn)場九死一生，京城險象環(huán)生，我也是不得已的，望師傅見諒，我先進(jìn)去將師娘接出來可好？”
劉汶應(yīng)了一聲，見華冰走進(jìn)去，又踮著腳尖使勁往里瞧。
因著提前打好了招呼，華冰一身斗篷就走了進(jìn)去，揮退了獄卒，放下兜帽。等了一會，見獄吏跟在一個廷尉府的屬官后過來，華冰面無表情，那兩人連忙行禮。
華冰一笑，道：“起來吧，我這次來是來傳父皇的旨意的?！?p> “是，請殿下宣旨。”
華冰不耐煩把袖中的圣旨扔給春熏，道：“你來吧?！?p> 春熏顫顫巍巍的接住，看了華冰一眼，嚇得小姑娘心臟都快蹦出來了，咬著牙把圣旨上的話讀了一遍，春熏的腿都軟了。
華冰適時地扶了她一把，瞥了一眼獄吏，道：“本宮的師娘呢？”
那獄吏趕忙帶路，連忙道：“劉夫人是住在這的單間的，小的這就帶殿下去，這邊請?！?p> 華冰瞥了一眼司隸校尉的屬官道：“這事父皇說了，不必回復(fù)了，直接備案就是了。這也是為什么本宮來宣旨的原因，如果這位大人不信，不如現(xiàn)在就去核實。”
“殿下這是哪里的話，殿下的威名已然傳遍京城，微臣自然是信得過殿下的，年底匯總核實才是正規(guī)流程。”
華冰應(yīng)了一聲，跟著獄吏走了進(jìn)去。
走到劉夫人牢房前，見一衣裝整潔樸素的少婦正坐在桌前就這一點燈光看書，或許因為不夠亮，所以那婦人湊得有些近，顯得格外認(rèn)真。雖身處牢房，倒也心安理得，毫無半點不適。
聽到腳步聲蹙眉抬起頭，劉夫人頓了一下，起身整理下衣著，端莊的行禮道：“臣妾參見會凌公主殿下?！?p> 華冰一笑，道：“師娘請起。”
“臣妾不敢?！?p> 華冰看了獄吏一眼，獄吏連忙上前開鎖，華冰一笑道：“師娘是為了本宮才受了這樣的苦難，如今本宮歸位，是來接師娘出來的，劉大人也在外頭等著呢?！?p> 劉夫人聽到劉汶也來了，看了眼外頭，道：“臣妾與殿下神交已久，況東洲本就與臣妾不是同路人，這都是應(yīng)該做的。如今殿下回京，忙碌軍政大事，為臣妾這等卑賤婦人來此污穢之地，臣妾深感不安。請殿下先行，臣妾在后侍奉?！?p> 華冰愣了一下，笑道：“本宮早就知道劉夫人的才學(xué)，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女子，更多了一些識時務(wù)。”和野心。
“殿下過譽(yù)了，臣妾不過一介婦人，殿下請?！?p> 華冰一笑，不再管劉夫人，徑直走出了大佬，帶出去后，見劉汶看自己還是別別扭扭的，華冰一笑，微微搖頭。跟出來的劉夫人見此，連忙拉住劉汶，道：“殿下莫怪，夫君是太擔(dān)心臣妾了，還請殿下見諒。”
只見劉汶一副委委屈屈不甘心的樣子，被劉夫人一瞪，立馬就好了，夫婦二人行了一禮，便告辭離開了。
華冰回頭看了一眼不爭氣的春熏，道：“不就是宣個紙嗎，你看人家劉夫人。”
春熏委屈的低下頭，可那是假圣旨啊。
華冰目視前方，輕聲說道：“跟著那個屬官，要是他明天之前有上報的跡象，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