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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探花弟弟要辭官

第三十七章 破綻

奈何探花弟弟要辭官 張小眠 3519 2020-05-02 09:30:00

  兩匹高頭大馬拉著一輛黑色馬車,即將駛?cè)氤情T,守門衛(wèi)兵剛想上前攔住,就被駕馬的侍衛(wèi)使了個冷冷的眼神,衛(wèi)兵一見馬車夫手上亮出令牌,慌忙撤了阻攔,一同跪下行了個禮。

  等馬車揚長而去,才敢起身。

  “這禍害精又回京城了。這才消停多久啊……”

  “閉嘴,小心被人聽去,讓王爺取了你的舌頭。你小子怎樣的無所謂,可別連累了我!”

  馬車?yán)?,寧弈恒正閉目養(yǎng)神,陽光透過紙窗,將他的臉照亮了一半,就像陰柔與陽剛,同時并存。這是一張,讓男人疑惑警戒,讓女人癡狂迷戀的臉。可就是這樣一張臉上,眉間揉雜的一團郁結(jié)始終不散,且越煉越深。

  “王爺,您的藥?!毙l(wèi)子成從匣子里拿出一個小瓷瓶,恭敬地遞給主子。

  這些年,寧弈恒的頭疼病是越來越厲害了,藥量也越加越大。他將瓶子倒空了,也不過出來個三五粒在掌心,索性一口氣吞了。

  “王爺,需要屬下去秦大夫那里拿藥嗎?”

  “不用了,等明日一起去吧。我也該去看看了?!?p>  “好的,王爺?!?p>  “我們離開京城這么久,朝廷里有沒有什么消息?”

  王子成凝神將近來探子收集的情報,一一背誦給主子聽……

  “這魏吉道做事還是這么蠅營狗茍的,做事半點上不了臺面,下回別讓他再在別人面前說,他是本王這派的,抱大腿也要看主人喜不喜歡?!睂庌暮闳嗔巳嗝夹?,果然藥吃下去,人就好多了。

  “是的,王爺。另外,杏榜出來了,薛小公子就在其列,還是會元。”

  “你說薛定柔考了會試第一名?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他住在哪?”

  “祿來客棧,仁字間?!?p>  “那就先去祿來客棧,給我們薛公子,撐撐場面?!?p>  祿來客棧,堂下幾個富家公子聚在一桌,一邊喝酒吃菜,眼睛卻不約而同地,一直往二樓廂房處瞟去。門口墻上的木牌上,寫著一個大大的“仁”字。

  這群人都是想來會會薛定柔的,這名不經(jīng)傳的會元,坊間關(guān)于他的小道消息太多了,都說百聞不如一見,這不,打聽到他住在這間客棧,就想趁著人家殿試前,結(jié)交一下。

  只是他們還未上去,就被另一群人捷足先登了,看樣子是一群侍衛(wèi)簇擁著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年輕公子,拾階而上,敲了一下房門,進去了。

  有個眼尖的看客瞧了出來,拼命壓低聲音跟同伴說,“我們還是回去吧,剛剛進去那個人是恒王爺啊?!?p>  正說到這,樓上把門的侍衛(wèi),就跟長了順風(fēng)耳一樣,視線向他們直直掃過來,居高臨下的目光,甚是嚇人。

  這群公子爺趕緊放下筷子,往桌上放了銀兩,一個緊接著一個慌忙離席。

  剛從后堂回來的店小二,還摸不清狀況,朝著那群客人嚷道,“客官,錢給多啦!”

  “不要啦不要啦……”客人們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看來坊間傳聞確實不可信,薛定柔哪是什么無名小卒,分明是有恒王爺給他當(dāng)靠山。跟恒王爺狼狽為奸,蛇鼠一窩,將來若是金榜題名,這朝廷還不得更亂啊。想到這里,這一群公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屋里,薛定柔剛給寧弈恒沏好茶,兩人一對視,薛定柔先開口,“寧公子找我有事嗎?”

  “想來也無事,我剛回到京城,聽說薛公子中了會元,想著要來道賀一下。恭喜薛公子了,想必接下來的殿試也是胸有成竹吧。”就是這么任性。

  “多謝寧公子,殿試,薛某盡人事聽天命?!毖Χㄈ崞称嘲盖白隽艘话氲墓φn,如果沒事,還請快滾蛋,他還記著寧弈恒之前私自帶走方苔的事。

  “不知薛公子家里人知道這好消息了嗎,又比如方姑娘,我聽說她來京城了,沒在你這嗎?”

  方苔什么時候來京城了,他怎么不知道?

  薛定柔挺了挺胸膛,問,“寧公子可知,她何時來的京城,眼下住在哪里?”

  寧弈恒看了眼身旁的衛(wèi)子成,而后假情假意地回道,“方姑娘具體在哪我也不知,只知道她是上個月出發(fā)的,她侄女生病了,來京城求醫(yī)吧?!?p>  寧弈恒在內(nèi)心狂笑,他就是喜歡,對方看他不爽,又干不掉他的樣子。

  “小亭子病了?”

  “還病得挺嚴(yán)重的。”

  “寧公子這邊如果有什么消息,還請告訴在下,薛某感激不盡?!边@人分明就是還知道些消息,薛定柔忍著性子好好說話。

  “薛公子客氣了,我如果得知了方姑娘的消息,一定盡我所能幫助她,薛公子就安心科舉,等科舉之后再操心這些不遲。今日就耽誤公子這些時間,他日等公子金榜題名,我們再聚共同慶賀?!?p>  說完,寧弈恒就要起身離去。

  薛定柔強忍著沒有追問,如果方苔來京城許久又不來找他,一定是希望不在科舉期間打擾他,既然這樣,他就應(yīng)該領(lǐng)她的情如她的意。

  “寧公子慢走,恕在下不遠送?!?p>  寧弈恒回頭對他眨了眼,“薛公子好好努力,后面我們應(yīng)該還有很多機會見面?!?p>  語畢背手一笑,又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遠。

  薛定柔凝視著寧弈恒的背影,對他的身份,心中已有了幾個猜測。

  一大早,方苔剛起床開了房門,就見阿丞候在院子里,早春微雨綿綿,他站在屋檐下,手里扶著一把淋過雨的紙傘。聽到響聲,隨即轉(zhuǎn)過頭來問好。

  “方姑娘早。”許是大戶人家的家丁也是經(jīng)過培訓(xùn)挑選的,阿丞身上有著一種干凈的少年氣,可能薛定柔跟他都是差不多的年紀(jì)。

  方苔點頭,也問了聲好,隨即叫上哥哥嫂嫂一同出發(fā),早春的天氣還有點涼,方苔為小亭子披上了一件披風(fēng),將她攏入傘下。

  未到醫(yī)館,就看見馮思年和佟叔站在廊下,隔著細密雨簾,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今天他身穿一身墨藍與白間隔的長衣,等他們收了傘。

  馮思年道,“我來取點東西,正好等等你們?!?p>  有馮思年在場,接診的過程十分順利,里堂的隔簾被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掀開,這一雙手白皙且靈活,讓人過目不忘,簾后,出來個年輕男子,視線一掃,看到馮思年的時候,明顯頓了一下,想來是有點畏懼。

  “咳咳,你們來了,要看病的是哪個,先到那張椅子坐下?!?p>  原來這年輕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妙醫(yī)圣手,秦倚。他先轉(zhuǎn)身到水盆位置,洗了個手,果然手好看,連一個簡單的洗手的動作都養(yǎng)眼,堪比廣告宣傳片一般,優(yōu)美規(guī)范。

  一個小少年,十三四歲,約是跟在秦倚身邊的醫(yī)童,恭謹?shù)貙⒁恍腥苏埩顺鋈?。方苔偶一回頭,正好瞧見秦倚一邊給小亭子把脈,一邊偷瞄馮思年的背影,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么恩怨。

  等醫(yī)童再請大家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一刻鐘。秦倚正坐在桌前奮筆疾書,字跡潦草地如鬼畫符,這字著實配不上他的手啊……

  “大夫,我女兒的病有治嗎?”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蔡蝶衣是最著急的那個。

  “膽者,少陽春升之氣,春氣升則萬物化安,故膽氣春升,則余臟從之。膽氣不升,則飧泄、腸痹不一而起矣。吾取……”

  馮思年雙手交叉與胸前,凝眉打斷了秦倚,“說人話。”

  秦倚委屈地瞥了他一眼,接著說道。

  “……方小姑娘是膽部生了些小東西,就像小石子,給她把膽堵住了,人自然會疼痛不適,食欲不振,之前的藥并不對癥,按我的藥方,連續(xù)喝一個月應(yīng)該會有效果。你們?nèi)羰窃偻韥硪粋€月,她怕是要疼死了?!?p>  “多謝大夫!”兩夫妻一聽孩子有救,激動地要留下淚來。

  “別謝我了,趕緊去抓藥吧。這藥方連喝上一個月可不便宜?!?p>  真是一團愁云剛散開,又來了一個霹靂。

  這時醫(yī)童從門外進來,傳訊,“師父,恒王爺來了,已經(jīng)在門外了。”

  恒王爺,莫不就是……寧弈恒?!

  雕花門從外打開,印證了方苔的猜想,這一身暗紫華服,頭戴玉冠,嘴角一抹似有非有含情笑,眉目一眼似真非真輕狂氣的男子,可不就是她避之不及的寧弈恒嗎。

  王爺?!他們居然見到王爺了……方巍和蔡蝶衣瞬間嚇得不輕,小亭子更是看直了眼,如此夢幻版的男子,是當(dāng)真存在嗎?不過十歲的小亭子,第一次覺得自己戀愛了……

  寧弈恒見到方苔,也有一霎那的驚訝,隨后他嘴角的笑容更甚,這么巧,碰到老熟人了。

  還是馮思年的反應(yīng)比較恰當(dāng),恭謹?shù)叵蚝阃鯛斝辛藗€禮問好。方苔才反應(yīng)過來,跟著行禮。

  “起來吧,方姑娘跟本王是老相識了,何須行禮?!?p>  “民女那時不知您是王爺,多有僭越,還請王爺恕罪?!?p>  “方小姑娘如何了,秦大夫?!?p>  被點名的秦倚,回答道,“按藥方連服一個月即可,并無大礙。”

  “那本王就放心了。方姑娘既已到了京城,改日到本王府上一敘如何?馮老板也一起來吧?”

  恒王爺開口,方苔只有乖乖答應(yīng)的份兒,一旁的馮思年點了點頭。

  方苔轉(zhuǎn)身要走,突然寧弈恒又開了口。

  “對了,方姑娘可知,薛公子中了會元的事?算來明天就要進去殿試了,方姑娘不去看看他嗎?他就在祿來客棧,仁字間?!?p>  寧弈恒不但知道小亭子生病的事,也知道薛定柔科舉的排名,方苔心下一凌,原來自己一直處在寧弈恒的監(jiān)視之下,連帶身邊的人也不能幸免。

  “多謝王爺告知。方苔有空再去看他。只是眼下要先照顧侄女,恕我先行告辭了。”話說完便不想再多呆一刻,走到了前頭,快步離開了醫(yī)館。

  剩下寧弈恒站在原地,饒有趣味地盯著方苔離開的方向。

  衛(wèi)子成身為主子身邊最全能的侍衛(wèi),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了寧弈恒表情里的不同。

  “王爺,可是察覺到了什么異樣?”

  “她聽到我是王爺,并不驚訝。”剛才她臉上的驚訝,是對于他的突然出現(xiàn),而并非是因為得知了他的身份。

  “王爺?shù)囊馑际?,方姑娘早就知道了您的身份??p>  寧弈恒瞇起眼睛,就像狩獵者捕獵前透出的危險信息,這個女人到底知道多少,又偽裝了多少。在得知她蒙混一次次過關(guān)之后,反倒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想要抽絲剝繭,直到知曉她心中所有的秘密……

張小眠

上一章有加更一千,如果中間感覺斷了一節(jié)的,可以回頭看下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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