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后,她問了一些關(guān)于宴席的事項,覺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請了一些人來擺幾桌菜,再一起聊聊天也就混過去了。
第二天,她帶著慕林上街去給挑禮物。
她知道喜歡太后信佛,這就簡單了很多。但她也不能送那些大家都會送的沒新意的禮物,這樣便會顯得她很沒誠意。
她逛了一圈,也沒看中什么有新意的。
慕林打著哈欠,他一早就挑好了禮物,現(xiàn)在還要拎著禮物陪慕容逛街。
“速度啊,你擱這逛了多久了?我都買好了,你還在這糾結(jié)!”
慕容本來就有選擇困難癥,況且這太后對她是真的不錯,當然要上心去給她挑禮物!
慕容看見一家木匠鋪子里邊擺著一個屏風,邊框處雕刻著許多花花草草的,只是似乎還未完工,中間還未上色。慕容一眼便相中了,走進鋪子里,見里頭生意慘淡,一位客人都沒有。鋪主在一旁的昏昏欲睡地看店。
“老板,那個屏風怎么賣?”
鋪主眼皮都沒往上抬,低著頭打磨一把木劍。自顧自說道:“那個還沒做完呢?!?p> “要的就是沒做完的!多少錢?我買了!”
鋪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答道:“還沒做完,就算你五十兩銀子?!?p> 慕容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銀子,當即掏錢把那屏風買下來了。
慕林還奇怪呢,“你買個沒做完的屏風干嘛?”
慕容沾沾自喜,心里打著算盤,“等著看吧哈哈哈哈!”
兩人把屏風扛回宮中,慕林正要看她怎么操作,只見她興沖沖地拿起一只毛筆便開始往上面寫字。慕林無語,指著自己的腦袋問道:“姐,你看到了嗎?”
???慕容回頭,一臉疑惑,他腦袋上什么也沒有啊。
“這里正有三條黑線滑下來??!姐,就你那字,也敢擱這出這洋相?”
慕容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頭去繼續(xù)寫字,“你懂什么?我這叫用心啊,我看了這皇帝先前的字也不好看啊。我在上面抄一份佛經(jīng)上去,太后若是將這擺在院子里,閑時一抬頭便能看見佛經(jīng),也能想起我啊??纯?,多么用心,別致的禮物!不像你!買個俗的要死的如意就完了……”
慕林只好到一旁去做他自己的事,慕容搗鼓了一個上午,才搞完了。她滿意地看了很久,叫人來拿去加工一下,“這邊邊角角的地方,上點金漆,還有這兒,雕上佛像,嗯……差不多了。”
·
太后壽宴當天,她一大早就差人將屏風送到太后的院子里去。果不其然,太后看了便喜歡的不得了,當即就叫人擺到了屋子里最顯眼的地方。
靖王爺也將那尊玉佛像送了過來,太后瞥了幾眼便不溫不火地說了聲謝謝,然后將叫人把那佛像拖到了角落里。慕容看了甚是奇怪,這玉佛像太后應(yīng)該是會喜歡的啊,為什么……她轉(zhuǎn)頭去看靖王爺,卻見他也沒有什么表情,送了禮便到御花園去布置壽宴的場景。
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索性不想了,去陪太后聊了一會兒天,逗得太后直笑。
隨后兩人一同入席,宴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聊,她看那些大臣輪番來敬酒,覺得全宴席都是尿點,找借口出去找慕林聊了好幾次天。
熬了近兩個時辰,總算散了。
她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被千瑞拖出御花園,走在一條長廊上。千瑞點著燈走在前頭,但還是昏暗的,看不清什么東西。四周都沒有什么聲音,只有緩慢的腳步聲。她昏昏欲睡地,并不天抬頭去看前面。
“皇上小心……”一雙手從后頭扶住她。
慕容立即睜眼去看,見靖王爺似乎是從另一個分岔口走來的,身后跟著幾個挑燈的隨從。
“啊,皇兄順路?”慕容回頭問道。
靖王爺抬頭看前方,微微瞇了瞇眼,并不看著她,輕聲道:“嗯?!?p> 慕容本想找些話題與他說,但看見他的臉色便住嘴了,于是一路上兩人沒有說一句話,慕容覺得氣氛沉悶的緊,卻有隱約覺得此刻與平日里有些不一樣。
靖王爺突然止步,慕容只好回過頭問道:“皇兄怎么了?”
千瑞也停下了腳步,后頭來看他。
靖王爺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眸色沉下來。
他望著漆黑的四周,感受著夜里微寒的空氣,低聲道:“要變天了……”
慕容以為他是說要天色要變了,便道:“那不如皇兄先在宮中住一晚,明早再回王府去?”
耳畔已響起了細微的刀劍出鞘的聲音,慕容聽不到,但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略微不適地低頭,再抬頭時,眼神已經(jīng)變了。
“看來她還是不肯放過我啊……”
他的聲音太小,慕容根本沒聽清他說的是什么,但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悶起來。她望向天空,星星都變得若隱若現(xiàn),天色很暗,大有“滿城風雨欲來”的意思。
“皇兄?”慕容見天色不好,便催促道:“天色不太好,皇兄還是快些隨朕到金龍殿去吧。”
“去不了了。”
他嘆息一聲,低沉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叫慕容不自覺地一顫。
她耳畔猛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和刀劍之聲,她猛然發(fā)現(xiàn),平日里宮中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今日一路走來竟沒有遇到一個侍衛(wèi),這時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抬頭去看。
前頭猛然沖出幾個身著夜行衣的刺客,手里拿著砍刀便朝他們沖過來。
靖王爺身后的幾個侍隨從立即上前迎戰(zhàn),頓時刀劍之聲一片。
靖王爺皺眉,立即伸手將慕容和千瑞推到后頭去,“去找人來?!?p> 慕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頓時嚇得腿都軟了,但她還是麻溜地帶著千瑞往后跑了。
刀劍碰撞之聲在夜里響起,格外嘈雜,慕容往后頭一望,見靖王爺也緩緩追上來。
“你不是應(yīng)該在后頭給我們拖時間嗎?”
靖王爺垂眸,慢吞吞地道:“我惜命?!?p> 可惡!怎么跟小說里寫的不一樣???
慕容又問道:“這什么情況?!沖你來的還是沖我來的?”
靖王爺意義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輕笑道:“裝什么傻?”
慕容懵了,一邊跑一邊道:“什么東西?我真不知道!”
靖王爺又想起她前些天說的那一番話,不由多看了她幾眼,欲言又止。
“別問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慕容噤聲,牽著千瑞跑的飛快。
千瑞這丫頭被嚇得不輕,手心全是汗。
跑了一段,靖王爺帶著她們躲進了一個假山里,這地方隱蔽,四周都是花花草草,暗夜里根本看不到里面。
靖王爺對千瑞道:“你現(xiàn)在去找琳妃,叫她派些人來?!?p> “???”千瑞有些膽怯,不敢出去。
靖王爺只好安撫道:“這些人都是沖我來的,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去找琳妃。路上碰到什么人也不要說起這件事?!?p> 千瑞雖是仍膽怯,但還是走了出去。
四周都靜悄悄的,慕容也不敢說話,閉嘴待在他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聽不到那些刺客的聲音,只有外頭風雨交加,雷聲大作的聲響。
慕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眼皮快要黏在一起了。
“慕容……”
慕容渾身一震,頓時清醒了。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偏頭去看身旁的人。見他臉上帶著些她看不懂的表情,淡淡地念出這個名字。
靖王爺說完便后悔了,不知自己突然犯什么賤,但她已經(jīng)看了過來,他只好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慕容一下子懵了,不知該做什么反應(yīng),只呆呆看著他。半晌才想起自己應(yīng)該掩飾一下,“皇兄在說什么?朕聽不懂……”
靖王爺看著她拙劣的演技,輕笑道:“嗯,沒什么?!?p> 慕容見她沒說什么,頓時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轉(zhuǎn)頭想了半晌。他都叫出她的名字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她一張臉憋得漲紅,回頭去問道:“我說我不是你皇弟你會信嗎?”
靖王爺見她這樣說,也垂下眸子,想了想,答道:“不知道。”
慕容一時又不知該說什么了,垂著頭,默默地思考。
靖王爺那邊又開口道:“你上回醉酒……對我說,你叫……裴慕容……”
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慕容一聽就炸了,天啊!我再也不喝酒了!wtf,我怎么一喝酒什么都往外說?!
“還說什么?”慕容急了,問道。
靖王爺?shù)乜催^來,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知是什么情緒,“還說……你是女人?!?p> “臥槽!”慕容崩潰了,在一旁開始噤聲不說話了。
靖王爺心中想要問些什么,但一開口問題卻變成了——
“你既然不是即鈺,那么即鈺在哪呢?”
慕容見他什么都知道了,索性破罐破摔,答道:“我是魂穿,來幫你皇弟實現(xiàn)愿望的。等愿望實現(xiàn)了,他就會回來吧。”
靖王爺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迎著月光在臉上打下一道陰影。
慕容以為他是睡著了,便轉(zhuǎn)身喚他,“喂……別睡啊,我可不懂這些啊……”
他并不說話,輕垂的眼睫在月光下像被曬成了月白色的蝶翅,但不再飛了,靜靜歇在他的眼皮底下。慕容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睡著,于是便又轉(zhuǎn)身去想自己的。
隔了許久,才聽見他的聲音在夜里響起——
“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