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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由新生

第二十章 植子叔叔的小屋

緣由新生 何者陶陶 4114 2020-08-27 13:10:20

    我媽平時吃飯很慢,今天的速度卻快得驚人,吃完之后,端起我的碗,說:“我喂你?!?p>  我爸和植子面面相覷,等著看我們怎么喂飯,我忽然覺得,我有點像動物園里等著游客喂香蕉的猴子。

  “不用,我開玩笑的。”我把碗從我媽手里拿回來,低頭扒飯。

  扒著扒著,忽然就斷電了,我們家常常這樣,因為電線老化,偶爾短路,很正常,我都習慣了。

  現在天也不是很黑,借著月光能勉強看見,我就繼續(xù)扒了兩口飯,然后我爸把外面的保險絲合上,突然燈就亮了。

  植子驚呼:“小尹,你這真神了,扒啦啦能亮?”

  我差點把飯嗆進氣管,巴啦啦小魔仙不是2008年的劇嗎?怎么現在才2006年,植子就知道巴啦啦能量了,他才神啊。

  然后我媽遞了一張紙巾給我說:“等下吃完飯,給你洗頭?!?p>  我受寵若驚:“謝謝媽,那...是坐著洗還是躺著洗?”

  小時候后,她給我洗頭,一開始都是躺在她膝蓋上洗的,比理發(fā)店里洗的還舒服,再長大一點,她抱不動我了,就讓我坐在一個小板凳上給我洗,也很愜意。

  “你腿沒事吧?”

  我搖搖頭。

  “沒事就站著洗,還有,要不是看你這頭都能榨出油了,我才懶得管你?!?p>  我摸了摸我的頭,一點都不油啊,明明我的頭發(fā)是干性的。

  洗完頭,我拿起作業(yè),去敲植子的門,植子頂著比剛剛看起來更加亂糟糟的頭,給我開了門。

  我不知道植子有沒有懷疑過,為什么我們家除了他是卷毛,我們都是直發(fā),植子的生物學得不錯,難道他覺得,從遺傳學角度講,他是個隱性基因。

  “我可以跟你一起寫作業(yè)嗎?”

  然后他就一只手撐在門框上為難我,說:“你叫我一聲小叔,我就答應你?!?p>  切~要不是因為,我好久沒跟你在一塊兒寫作業(yè)了,要不是因為我是來自未來的元尹,我才不稀罕呢。

  “小叔!”

  “哎,乖!”

  植子的房間,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和我房間的墻壁上到處都是東方神起、飛輪海的海報,完全不一樣,植子的房間墻是墻,窗是窗,規(guī)規(guī)矩矩,除了一個魚缸和魚缸里的魚,房間里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

  所以上中學之后,老師批評男生的宿舍又臟又亂,臭襪子堆積如山,被子常年不疊,我是難以想象的,男孩子難道不應該都是植子這樣,頭發(fā)可以亂,房間絕不可亂的嗎?

  植子除了衛(wèi)生習慣好,成績也很好,但中考的時候,沒有發(fā)揮得太好,與單海中學擦邊,掉到了單海二中。

  二中也是省重點,植子的成績,一直都穩(wěn)定在年級前50名,二中每年的重點人數,大概能保持在300個左右,植子這樣的成績,上重點基本不成問題。

  但是,高二下半個學期,植子忽然就做了一個讓我們猝手不及的決定,他要轉學去職高,態(tài)度非常地堅決,誰勸也沒用。

  “哎,你這左手寫得那么別扭,還寫什么語文作業(yè)?”

  因為,現在的我,只會寫語文作業(yè)。

  “沒別扭啊,我左手可以...”

  他根本就不聽我解釋,就把我本子搶走了:“這個我?guī)湍銓懓?,語文作業(yè)少寫幾次,影響不了大局,你把數學寫了?!?p>  植子的字跡很清秀,只要稍微刻意一點,就能跟我寫得八九不離十,所以小時候,植子沒少幫我寫作業(yè),我想我成績不好,多半是被植子慣的。

  “小叔,不如,你幫我把英語也寫了吧?!?p>  我以為他會答應的,可他一拍桌子,教育我:“叫小叔也沒用,還嫌自己英語不夠差是嗎?”

  他拍桌子的那一下,桌面的震動傳遞到玻璃魚缸底部,受驚的小金魚,就在魚缸里四處逃竄。

  然后,我像只受驚的小金魚,開始埋頭寫數學作業(yè)。

  可是數學作業(yè),根本不是我想寫就會寫的作業(yè),我偷瞄了一眼植子的數學試卷,雖然我沒法判斷他寫得到底對不對,可是他寫滿了,我覺得這就已經很厲害了。

  “植子...”

  “等一下!”

  植子沒有程英桀那樣與生俱來天賦異稟的腦子,但是他很努力,很踏實,每一節(jié)課,都認真聽講認真記筆記。

  我給他掐著時間,他把那道解析幾何做完,花了整整20分鐘,然后就很高興地把圓珠筆放在上唇和鼻孔之間,嘟起嘴很萌地問我:“剛叫我干嘛?你不會想讓我?guī)湍惆褦祵W也做了吧?想都別想,求我也沒用?!?p>  我才沒那么膚淺,現在作業(yè)對我來說,才沒那么大的面子,讓我去求人。

  “植子,晚上,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然后他的筆就從上唇掉了下來,他反應過來想要去接,但是沒接到,只能彎腰去撿,起來的時候,腦袋撞到了桌角,他伸手去捂腦袋,又碰翻了桌角的英漢字典,字典砸在他背上,他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但一起來肩膀就碰到正前方的小吊燈,手一松,筆就掉進了魚缸,和多米諾骨牌一樣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精彩。

  我真的很努力了,但實在是憋不住,太好笑了。

  我都快笑岔氣了,然后植子從后面揪住我的衣領,氣得干瞪眼:“你是故意的。”

  我運了運氣,調勻呼吸:“我就是想和你睡而已,怎么就故意了?你這房里有空調,我不想走?!?p>  他伸手從魚缸里把筆撈出來,在衣服上擦干,說:“不想走,那就別走了,先把作業(yè)寫完?!?p>  “你去哪?”

  “幫你卷草席啊,你來我這借宿,不要卷鋪蓋的嗎?”

  在植子的幫助下,我終于在11點,把各科作業(yè),全部搞定。

  但是熄燈之后,我根本就睡不著,我不知道我睡著之后,再醒來,等待著我的會是什么,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個長長的夢,那我希望這個夢,可以再久一點。

  “植子,睡了嗎?”

  “嗯?!?p>  “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平行時空嗎?”

  “嗯?!?p>  “那你相信,現在的我,是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我嗎?”

  “嗯。”

  “真的?!”

  然后植子抓狂地從床上坐起來:“干嘛一驚一乍的,睡意都被你吵沒了?!?p>  “所以,我剛才說的,你根本就沒聽見?”我剛溫熱的心,馬上涼半截。

  植子重新躺下,把腦袋從床沿垂下來,一本正經地說:“侄女,我問你個事兒唄。”

  “說?!?p>  “你是不是早戀了?”

  早戀個屁,我就是因為沒早戀,才會淪落到,這個年紀了,連個正兒八經的戀愛也沒談過。

  “為什么這么說?”

  “這還不明顯嗎?”

  “早戀哪那么容易?!?p>  “那兩個男生,本來要來咱家里見家長的,你一個都沒看上?”

  植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兩個,哪是我看不看得上人家的問題。首先,我這長得就不符合程英桀的審美,至于李宥...就更不可能了。

  然后門外就不合時宜地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和植子像被宿管查寢的學生,立馬停止臥談,安靜下來,但我媽還是開門進來了,順便還把燈打開,我睡在地上,大燈就在我腦袋上,我已經習慣了黑暗的光線,這燈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我順手拿被子捂住臉。

  然后我媽的大嗓門就把音量調到最大,嚷嚷我:“你怎么睡這?你自己房間不能睡嗎?”

  我露出腦袋,艱難地把眼睛睜開,投其所好地說:“我們睡一起,只要開一個空調,省電?!?p>  奈何我道高一尺,我媽魔高一丈,順手拿門口的遙控器把植子房間的空調關了:“那你們都不開空調,豈不是更省。”

  “媽,我有傷,捂出汗對傷口不好?!?p>  “就仗著自己是病人,可以胡作非為了是吧?”一邊數落我,一邊還是把空調給我們重新開起來,叮囑道,“別聊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呢。”

  植子從床上坐起來,信誓旦旦地像我媽保證:“大嫂放心,我保證監(jiān)督她,早睡早起?!?p>  監(jiān)督我?哪一次不是我扯著你起床,你還要宕機無數次。

  植子真沒什么大毛病,除了早上永遠睡不醒。

  我媽走后,燈和門一關上,窗外茭白田里的蛙叫和大樟樹上的蟲鳴,奏出一曲美妙的交響曲,我的睡意還是來了,不管明天醒來,等待我的是什么,我現在都要睡了。

  誰知道我媽去而復返,忽然又開門進來,嚇得我睡意全無。

  “小植,睡覺把衣服穿上...開著空調,涼?!?p>  然后植子二話不說就起來,在柜子里拿了一件T恤套上。

  可是植子白天都可以不穿衣服,晚上睡覺穿什么衣服,怕涼,這不是有被子嗎?一件T恤有多保暖?

  過了好久,植子又把腦袋垂下來,輕聲問:“你睡了嗎?”

  “嗯。”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p>  “什么?”

  “那兩個,你到底喜歡哪個?”

  我已經半個靈魂入夢,神志不清地回答他:“書都讀不好,哪有心思早戀?!?p>  第二天早晨,我睜開眼睛,植子就已經在疊被子了,我一想,植子都這么勤快地早起了,天地間風云變,難道我回到2013了?

  “植子,現在是何年何月何日?”

  他從床上跳下來,捏住我的臉說:“昨天空調開太低,你發(fā)燒了?”

  接著又摸摸自己的額頭說:“也沒有啊,裝病是吧?快點起來,第一天正式上學,可不能遲到,我送你?!?p>  清晨的太陽從東邊的小窗,照進房間,我整個人都浸泡在陽光里,窗簾是我昨晚睡前偷偷拉開的,就等待著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的陽光的味道,松松脆脆的,很酥爽。

  裝病、上學、遲到,所以,我還在2006。

  我竟然有點慶幸,我還在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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