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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人間不值得

我才16歲,開始考慮宿命。

或是人間不值得 焱淼 2135 2020-05-06 13:00:00

  “你……很討厭他?”開始,盛夏提及盛秋,言語是遲緩溫和的,可說到這時,她言語憤憤。所以沈從星如此問她,“可其實,他根本就沒曾做錯什么?!?p>  “他活著,就是個錯!”盛夏脫口而出,可說完,或許覺得自己用詞有些不妥,避閃開盛夏目光,又繼續(xù)說道,“高中的時候,我考上了我們那最好的高中??删鸵驗槭⑶?,我沒能去成。

  我爸媽做的是夜排檔的生意,晚上是他們最為忙碌的時候。

  他們看著我的通知書,好幾次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們要說什么,只當沒瞧見。我默默祈禱著他們能不向我開口。

  可臨報道的時候,他們還是找我促膝長談。我媽拉著我的手說:‘夏兒,你如果去上實驗一中的話,就要住校,太遠了,爸媽會不放心的?!?p>  這樣拙劣的謊言,聽得我都想笑了??墒俏覜]笑,那時候,我就知道,哪怕我再怎么抗拒,都改變不了這樣一個結(jié)果。

  實驗一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學校,多少人花了錢擠破頭都要去的學?!颐髅鞫家呀?jīng)考上了,可我的父母卻讓我放棄。

  我垂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我多希望,他們能因此心軟,能夠放開手。

  可是,沒有……

  他們怎么會答應(yīng)呢?他們還等著我每天晚上回來幫忙照顧他們的寶貝兒子呢!

  而這個時候的盛秋,就坐在一邊,他還是在笑。

  爸媽走后,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他笑意不僅不減,更盛了很多,他艱難地拉拉我的手,叫我‘盛夏’。

  其實,他們從來都沒有過改變,真正變的人,只是我。

  只是我變了,變得想要逃離。

  我想我的生命里,只有盛夏?!?p>  沈從星沉默了下來,她不曾經(jīng)歷過盛夏的人生,其實根本無權(quán)發(fā)言。反倒石昆硯趁了盛夏停下的當,說道:“你從來就沒想過,也許這就是你的宿命,并不是你想逃離就可以逃離。”

  “如何沒想過呢?”盛夏看向石昆硯,“我父母做出決定,讓我上我家附近那所三流的輝煌高中的時候,我就想過這是否算是我的宿命。那時候,我才16歲,就開始考慮宿命,你們想想,算是可笑,還是可悲?

  那所學校離我家近,好幾個孩子是我們小區(qū)一起長大的,所以沒多久,整個高中,都知道高一(3)班的盛夏,有一個腦癱哥哥。

  我的性格變得孤僻、冷漠、內(nèi)向。

  那時候的同學,誰都不會想到,小學時候的我,可是小區(qū)里出了名的‘假小子’?。?p>  我?guī)缀醪慌c人交談,形色都是匆匆,大半個學期過去,班里有一半同學的名字,我都叫不全。我整日只埋頭于題海之間,一道題一道題地刷著,消磨過我大半個高中時光。

  我沒有朋友,永遠地形單影只。

  高二那年,學校有組織趣味運動會,要求每個同學都要參加。有個兩人三足的項目,需要兩個人合作進行。所有人都找到了搭檔,只有我,被他們推攘著不住往邊上退。

  四周都是人,可我若向是在孤島之中一般。

  我緊張地抓緊校服的下擺,聽那聲聲喧囂。

  班主任走來,瞧了那邊準備好的同學,又瞧了邊上的我一眼,說:‘對了,我們班43個人,是奇數(shù)呀,你沒搭檔嗎?那你不用參加了!’

  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是想想,多么可悲啊,整個班級,唯我被遺棄,可是我心里卻是歡喜的,竟然是歡喜的!

  那天的天很藍,只有幾縷云絲,那些加油聲,喊口令的聲涌入我的耳膜,但我卻覺得那聲音是那么虛無縹緲。

  所有的熱鬧都是他們的。

  那天,我孤零零站在操場之間,抬頭,看到很遠的天際,有個黑點,似乎是一個風箏,孤孤單單。

  原來,那才是我呀!

  于是,我沖著那遙遠天際的黑影,悵然地笑了半個白晝。

  高三那年,班里轉(zhuǎn)來了一個新生,叫秦雨浩。

  班主任介紹的時候,我原本埋頭一如既往地刷題的。但我聽到了‘原實驗一中’這幾個字的時候,還是抬眼了。

  實驗一中,畢竟也算是我心頭的一根刺,這輩子,算是過不去的坎了。

  這一眼,竟讓我有些愣神。他目光輕掃,無意之間,與我四目相會,我慌忙低了頭。

  但秦雨浩是真的帥氣,白凈的面龐,標準的目光,組合起來還有飄逸的俊美,絲毫不輸現(xiàn)在當紅的那些小鮮肉。

  他一來,就被封為校草,整個學校的女生,幾乎都為他癡狂。

  他的許多八卦,哪怕我從來沒特意打聽過分毫,總會時不時傳入耳一些。譬如說他轉(zhuǎn)校是因為他在實驗一中為了一個女孩子打架被記了過,譬如說他跟社會上一些混混也有交情,譬如說他家家大業(yè)大,根本不愁沒學上……

  那時我淡淡聽過,從來沒想過這樣一個與我截然不同世界的男生,會與我,有交集。

  一個周末,班級里面大掃除,勞動委員分配任務(wù),我被安排到的是擦窗戶。

  那樣一個任務(wù),所有女生避之不及,所以,很是自然地落到了我的頭上,因為所有人知道,無論給我安排干什么,我都不會去拒絕。

  但秦雨浩聽見,卻舉了手問:‘她一個女生,個子又不高,為什么要讓她去擦窗戶?爬高爬低的,多危險!’

  勞動委員瞥他一眼:‘你有意見,那你跟她換!’

  沒想到,他很是干脆利落地就同我說:‘盛夏是吧?咱倆任務(wù)換一下,我?guī)湍悴链皯?,你去替我排桌子吧!?p>  我低著頭,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的時候,我聽到一些男生不懷好意的嗤笑與戲言。

  他們不曾避嫌,就當著我的面,說得輕松自然。

  有人說:‘秦雨浩,沒瞧出來呀,還挺憐香惜玉呀!’

  有人說:“喲,秦雨浩,嘖嘖……”

  ……

  那一聲聲一句句,若一根根的小針扎在我的身上。

  于是,我走到秦雨浩面前,大著膽子去說:‘不用了!我不想欠你人情!’

  那時候,我的聲音是沒有情感的??晌业膬?nèi)心,撲騰得厲害。

  在那個班級那樣久,從來沒有人像他那樣關(guān)心過我。

  所有人都只道我性格孤僻古怪,不喜與人一起。卻從沒有人知道,我那樣奢望他們的關(guān)懷,可是,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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