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究竟想要找什么東西?”
“你有沒有聽別人說話呀?毫無半點禮數(shù)可言,傲慢至極!”
“到底還要多久?你知不知道我變身有限,我還有其他事要做!”
曲弋對她的話無動于衷,繼續(xù)前行。
紫棠捏緊了拳,心中甚有不甘!若不是答應了連欣瑤,她才不會在這無禮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自己可是活了上千年的劍魂!
此時在黑得不見五指的一條暗道里,只靠著曲弋手上一盞螢光照路。暗道內左右只有二人寬,很狹長,不過頭頂卻留出許多的空間來。
根據(jù)手下探得的情報來看,這里面大致是個回字形的暗道,暗室在口子中。曲弋想要的東西,可能就藏在其中……
是的,這還只是可能……
傳說,有一種赤石,經過煉制后,可以祛至陰之物,可是這種東西的古法秘術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無跡可尋。
不過,讓曲弋慶幸的是,儒慶高似乎搞到這東西了。
據(jù)說曾經在妻子逝世時作為陪葬品,一同遺體下葬在墓地里――這曾被探石心切的曲弋親自驗證過。
為了一探究竟甚至去挖別人的墓冢,下了墓后,卻并沒有找到那種顏色鮮艷的赤石。儒慶高給妻子下葬的棺槨是空的。有民間傳聞,儒慶高有戀尸的怪癖,說不定妻子去世后被他藏起來了。
曲弋起初心存疑慮,后來親自驗證那不是傳言,但確認完畢之后他也將之恢復如初了,雖說是座虛冢,但畢竟也是后人悼念的地方。
那儒慶高妻子真正所在的地方又在哪兒?
據(jù)儒福閣安插多年的眼線來報,儒慶高未被自己兒子害死之前,曾常常出入府中一處隱蔽的假山口子。
那入口非常之隱蔽,處于儒福閣閣主居住的院園子里,是一處毫不起眼,與其他假山群別無二致的假山。
即便是儒慶高的兒子儒徽,也不知道自己親媽的墓是空的,更不知道自己父親在家里挖了一個地下墓穴的事。
至于曲弋的眼線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呢?
這還要歸于一次偶然。
儒慶高為人善于交際,巧舌彈簧,常宴請南城中有權有勢,或是大家族到儒福閣中縱情享樂。其中也借此探聽到不少方面的消息,可謂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消息非常之靈通。
因手握不少人脈,可以說元靈大陸各個地區(qū)的有權有勢者、都或多或少聽聞過儒慶高這么一個人。
儒慶高不僅出手闊綽,待人周到,在感情方面的人設也異??鋸?。
為已逝世的愛妻每年都慶生,大擺宴席,座無虛席。不過來者的賓客并不是為了湊為死人慶祝生日的熱鬧。有人為攀龍附鳳,有人為了混水摸魚,有的人只是為了看個新鮮……總而言之,在場之人無不各懷心思,至于這是不是個慶生宴,為誰慶,為生人、亦或是為死人,沒人會在乎。
只有儒慶高始終沉浸在自我懷念和感動之中。
儒福閣內燈火通明,三天三夜,一時間里發(fā)生了不少事,有人的地方必有事端。為了維持偌大的會場秩序,幾乎閣內的布衣被集結在主場的宴會廳附近,這也勢必會導致整個儒福閣的其他地方巡守薄弱。
一個酒醉的賓客本想回房,在迷迷糊糊之中,竟走到了儒慶高的庭院里,又誤打誤撞正巧走到了那假山處隱秘的口子,已經解開了褲腰帶,正打算小解。恰被回來的儒慶高撞見,向來待人彬彬有禮的閣主,第一次對宴請的賓客大發(fā)雷霆。
其他不知道的人只當是那人酒醉后擅闖閣主內院發(fā)酒瘋惹惱了閣主……
當夜那醉酒之人就被儒慶高逐出儒福閣,那人被趕出去時還帶著醉意,在城門罵罵咧咧了一陣子便倒頭昏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亮有人打道回府,發(fā)現(xiàn)那人身體已經早已僵硬,被家里人抬回去后,據(jù)傳是被自己的嘔吐物噎死了……
而曲弋安插的眼線親眼目睹了這全程,作為三當家身邊一名最優(yōu)秀的眼線,他擁有超強的觀察力,除了在儒慶高睡覺時,沒有一刻是不盯著他的,那晚也不例外。
儒慶高一反常態(tài),便是蹊蹺!
待夜深時眼線前去查看,真被他找到在假山里藏著暗扣。但他來不及進一步探究,當即飛快折返把這個消息通報給了曲弋。為了確保消息準確傳達,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眼線并沒有使用飛羽,而是親口傳達。因為他謹記這是和三當家安危有關的要事。
――
“洪大哥?洪大哥?”連欣瑤小心敲著門,輕聲噓氣喊道。
這大半夜的,啥動靜都顯得格外響亮。
“嘎吱――”隨著木門被緩緩推開,洪信竟然一身穿備整齊,但卻睡眼惺忪地看著她。
“嗯?連姑娘?”
許是一直沒有消息傳來,連欣瑤心中擔憂曲弋的安危。這凡事有個萬一,但凡這里有個手機,她也不會閉著眼睛死活都睡不著了。
“你這就睡啦?”連欣瑤心想,洪信你可真心寬,你老大都還沒回來竟然還睡得著!
洪信當下有些迷糊,沒聽不出來連欣瑤的言外之意,抬眼望了望天,“這…得有辰時了吧?連姑娘還沒睡可是有急事?但說無妨!”
“我、”連欣瑤不知道怎么說出自己的擔憂?!拔覜]事,就是實在睡不著……”
“是不是床不舒服?那我給加床褥子去!”
“不不不,不是因為這些外在的因素。我是因為太焦慮了才睡不著的……”
洪信一臉茫然,還是不太明白的問,“連姑娘心里可是思慮什么嗎?”
“其實也沒什么事……”連欣瑤搖搖頭,“內個啥…你們三當家沒給你們傳飛羽來報啥信么?”
“這……”
靜默了幾秒,洪信一副已會意的表情,笑了幾聲,“我洪信是個粗人。連姑娘跟洪某說話不必彎彎繞繞,洪某說過,有什么話交代就是了。”
連欣瑤無言。
“您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回去睡個回籠覺吧。三當家拿到他想要的東西自會安全歸來!”洪信笑道。
她耷拉下臉來,點了點頭,面色不似剛才那般有精神了。
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連欣瑤心想,嘴上說沒事沒事,那究竟是個什么沒事法?早知道就讓紫棠捎個消息了。
“噢,好吧知道了。打擾了……”
看著連欣瑤上樓的背影,他一介粗漢武夫實在摸不著頭腦,女孩的心思太難猜了!
一想到明天還要東奔西走幫三當家查東西,需要好好的養(yǎng)精蓄銳,于是乎又回到床上倒頭大睡,嘴里還念念有詞著,“不擔心不擔心……儒老兒都被他兒子克死了,三當家絕不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他這么聰明……”
不過洪信一直憂心的一點就是他們三當家的身體……不知道還撐不撐得住。
……距離曲弋上次熱泉凈身,是半個多月前在南城府邸。
連欣瑤現(xiàn)在每天睡得早,所以一般也起得也早。
這會,天色微亮。
天空正處于被靛藍和朱砂紅扎染般的、柔和又暗淡的交錯色彩中……
許是同是早起人,連欣瑤下樓時看見曲弋站在院子里,她喜道:“曲弋你也起這么早呀?”
見他不回,又問。
“你站在那里干嘛呢?”
“……”
看來又是自討沒趣……
“曲弋,昨天我見你睡了所以還沒問你呢?!彼叩礁埃l(fā)覺他有些魂不守舍的,“咱今天要做什么呢?”
很少見他這副樣子。
曲弋這人雖然平??雌饋聿唤饲?,也不愛理人。可很多時候他不說話但卻是是會把別人說的話聽完的那種人。只是大多時候他會主動忽略掉一些廢話和他覺得沒必要回答的問題……但不會像今天這樣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
連欣瑤覺得他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否則看他那兩眼無神,空洞洞的好像深不見底。
“你怎么了?昨天是發(fā)生啥了?”
他愣了好長一會兒,才對連欣瑤道:“你去找洪信,他會安置好你?!?p> “???”連欣瑤搖頭,“你的意思是,我們倆得分開?”
曲弋看向連欣瑤,眼神里莫名有種傷感的情緒。“我還有事要辦,你跟著麻煩只會多?!?p> 扎心了,老鐵~她不禁自我審視起來,難道她果真是個拖油瓶?
“我?guī)湍愦蛳率謫h。”
“我去偷東西,怎么?你也要跟著?”
“也不是不可以,你看啊你,又不會靈力,萬一你被發(fā)現(xiàn)了我還能給你爭取點逃跑的時間?!边B欣瑤一副鐵了心要跟著他的樣子。
曲弋有些頭疼。
他似乎發(fā)覺自己從沒遇到過“這樣”棘手的事情。
為什么面對這個人,自己竟然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因為什么呢?是因為她表面上顯現(xiàn)的都是處處在為自己好嗎?
無利不起早,百事利當先。
曲弋深知“緣故”二字,天下本就緣何故有,緣盡則散,更加不會有無緣無故的關系。就算她說她是來報答當年的恩情,他也不會全信。
曲弋苦笑了一聲,“不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希望別人干涉?!?p> 連欣瑤見狀,他都這樣說了,還能怎么辦!她也沒那么死皮賴臉的好嗎?
“行行行,你的事你的事!”
連欣瑤突然感覺很不痛快,好像心里面被什么東西糊住了似的,痛快氣出不來。
按理說,她不該有這種感覺的。因為接近曲弋本就目的不純,可現(xiàn)在卻因為他無情的拒絕她的幫助而生起氣來……
究竟是因為拒絕她的好意而生氣,還是因為他說自己是別人……
連欣瑤一時間心里亂了套,她跑上樓,想通過眼不見為凈來平復自己那心亂如麻的感覺。
自己究竟怎么了?
不會對他產生了什么特別的感情了吧?
連欣瑤搖頭,暗想自己不可能會喜歡他的,怎么可能喜歡他。
這種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喜歡類型。太冷漠了,不適合談戀愛,自己還要熱臉貼冷屁股,她何必呢?
“等等――”連欣瑤推開門,沖下樓去,伸出去的手里還握著紫棠劍。
她將寶貝紫棠拿出來給曲弋用,說白了她還是不放心,不是因為其他的,是曲弋萬一出點什么事,不因為其他的,她自己心里也會過意不去的。
“紫棠可以變成人形,就讓她替我陪你吧,紫棠是劍魂、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不必了……”曲弋還是并沒有要接受的意思,轉身就要走。但連欣瑤一把抓住曲弋的袖子,哪能就這樣讓他走了?“你等會~”
她瞬間將劍拔出來,本想學電視劇那樣在手心里割一刀的,可是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小口子。
紫棠劍見血,閃出那道熟悉的光芒,一個少女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她打了個大哈欠,伸了伸懶腰~
“誒呦我去,你終于召喚我了主人~里面可無聊了!”紫棠開心的尖叫起來。
連欣瑤愣了愣,隨即打了聲招呼,“嘿嘿,好久不見呀棠棠~”
紫棠睜開眼后,環(huán)繞四周就仨人,她看了眼曲弋,“怎么是他?”
連欣瑤笑道:“拜托你接下來好好保護他啦!”
紫棠聞聲變色,“什么?!”
她堂堂一代獸魂紫棠,只為劍主守護。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普通人都能使喚她的!
“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唄!”
“我拒絕!”紫棠耍脾氣跳上圍墻坐下,“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幫的?!?p> “啥意思?”連欣瑤以為她說的是自己。她從沒想過,竟然還有如此不聽主人話的劍靈!
“你想造反啦!”死棠棠,能不能給點面子!
紫棠一如既往高傲的哼了聲,“我可以幫,但我有個條件!”
連欣瑤只感覺想立刻馬上挖一個地洞把紫棠劍埋里頭。她就沒見過這樣有脾氣的劍魂!不過劍魂在靈元大陸確實還挺少見的……
曲弋淡淡對連欣瑤說了一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p>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連欣瑤瞪著紫棠,氣道:“你想怎樣,把你主人我氣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說完,連欣瑤也不回頭般進了屋子里。
留下紫棠一“人”坐在圍墻上,獨自風中凌亂。
她也覺得生氣。
那個人男人本就不是人,把他換作最普通的靈魂來講,自己可是尊貴的劍靈守護獸,怎么可以當他的劍靈為他做事呢。
就算是一會兒也不行。
想她紫棠在各大門派、靈者中那可是炙手可熱的存在。想得到她的人絡繹不絕,摸到她的人愛不釋手!
也就只有連欣瑤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才如此不珍視她了!
可謂是氣死鬼也!
“只要你肯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答應你幫他!”紫棠出現(xiàn)在連欣瑤身后,感覺主人似乎真的生氣了。
見她不理自己,又換了一種說辭,“如果你肯答應給我一些你的血,我立馬去保護他。行不行?”
連欣瑤警惕地看著她,“你要我血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有點小用處~”說著她比了一丟丟小拇指。
“要多少?”
“不多,就這么多――”紫棠拿出一節(jié)竹筒,約莫高三厘米,寬兩厘米左右。
“這還不多?。 边B欣瑤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要被掏空了。
緩緩的,她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答應你什么了?”曲弋對紫棠道。
“我為什么告訴你。”紫棠孤傲久了,自然而然就把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曲弋冷笑了一聲。
“呵?!?p> “盡情笑吧,反正你這副身體也笑不了多久咯~”紫棠故意這么說給他聽道。
讓人沒想到的是,曲弋沒質疑她的話……只是帶著些許驚訝的目光看了一眼這紅衣劍魂化作的小姑娘人形,他就走了。
今夜的風很大,耳邊不斷傳來風呼嘯的聲音,好似魔鬼在張牙舞爪的嘲諷著。
此時在內處瞭望塔上。
“公子公子!你猜我看見誰了!”許是在儒福閣的這幾天,不同于在易府上略微生疏的主仆關系,無生跟他家公子混的更熟了些。
竟然還故意對易巽賣了個關子。
不過無生注意到,自從那位連家小姐離開后,他們公子時常會獨自對著空氣微笑。
同自己說話時,竟帶著一些和連小姐那種隨意、平和的感覺。
易巽看了他一眼,那樣的眼神夾雜著一絲,看來最近是對你太好了的意味。
沒那么嚴峻,也不是開心,只是沒那么有興致。
無生立馬道:“是連小姐,”
果然,只見他們公子對這詞提起了興趣,身子都側了側,于是無生連忙講述當時的情況……
“我看見她跟按都門的人走了,不知道什么情況,不過連小姐看起來似乎并沒有被威脅著離開?!?p> 易巽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