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根據(jù)胡長松慢慢的解釋,齊傳也漸漸知道了自己的出境,這邊是一個類似集中營的地方,一共有一百多人。
這一百多人,是從世界各地各國送來的各色人等,大概說起來,歐美居多。
凡是來到這里的,大部分都是被仇家盯上,或者身藏什么秘密,因為不想透漏,被送到這里來,不死不活的生存下去,不時地被提審,折磨,摧殘。
“唉…..其實這里邊進來的,有一大部分是好人?!焙L松感嘆,看了看四周的房子:“送他們進來的,才是人渣!”
齊傳一思索,認為胡長松說的雖不盡然,但有一定道理。
齊傳不就是例子嗎,什么也沒做,什么錯事也沒干,就是因為愛錯了人?愛還有錯的嗎?即便有錯,至于這么大的懲罰嗎?
“那….我們在這里干什么?”齊傳問胡長松:“就這么等死?”
“哈~”胡長松又是那種口氣:“想得美!”伸手一指樹林:“那后面,有一個礦坑,白天,有太陽能板蓄電,晚上,有打樁機破碎礦石,一旦礦石積攢到一定量,小河對面會有人過來,押著咱們?nèi)ミ\礦石,時間不一定,有時候是兩三天,有時候是四五天,但超不過一星期,就會干活了,一干三天,不眠不休的,死的心都有!”
“河對面?”齊傳看著樹林:“什么人?”
“類似獄警吧!”胡長松搖搖頭:“是雇傭軍,除了干活,他們不管我們,哈~怎么管,讓你跑你也跑不了!”
“這邊的老大是惡棍拉克,他比對面的還狠?!?p> “惡棍拉克?”齊傳擰著眉:“怎么跟電影似的???”
胡長松看著齊傳:“我剛來的時候也這樣覺著,后來才知道,電影算個屁!”
“這里邊,有些人根本不算是人,也不可能存在人性!”胡長松又笑。
“看你本事了,今晚估計會有你的歡迎儀式。”
說完拍拍屁股,進了屋。
齊傳突然感到了一種危機,他明白,這種地方不會有一切社會規(guī)則存在,什么道德,法律,情誼,愛心,都躲得遠遠地,有的只有強者為尊惡人至上,今晚的什么歡迎儀式,不知道會耍出什么花樣。
果然,夜幕一降臨,打樁機的聲音響起,各個房間漸漸沸騰起來,三三兩兩的人慢慢聚集在三面房子的中間寬闊地帶。
“那就是惡棍拉克?!焙L松指著一個一看就知道特別不是人的黑人說。
這個黑人至少兩米高,身材很像健美運動員,一身的腱子肉,齊傳接著想到了健身房那幾個大塊,感覺在這個黑人面前,那幫人還要差一個檔次。
拉克走到中央,大手一揮,用黑人特有的口音英語說:“歡迎新人~歡迎!”周圍嗚嗚的亂叫起來。
“好久了~”拉克好像在演講一樣:“太久了?!币恢溉巳海骸拔覀兊年犖闆]有新鮮血液輸入,就像一個瀕臨死亡的野獸!”
拉克轉(zhuǎn)動著身子:“沒有新鮮血液,這只野獸就要死亡,就不能繼續(xù)狩獵!沒有狩獵!也就…”
一指齊傳這個方向:“不會有人知道,危險時刻存在!”
聲線低沉粗獷。
“有請新人,我們的下一個狩獵王者!”
齊傳突然被不知道誰猛地一推,往前踏了幾步,而另外四個人,也是一樣,被人推著或拉著,走到空地中央。
周圍的人群狂叫起來,各種呼哨,尖叫。
齊傳驚恐的看向胡長松,胡長松做了個外國人表示遺憾的聳肩動作,無可奈何地看著齊傳。
“按照傳統(tǒng),你們五個,第一局戰(zhàn)斗是混戰(zhàn)?!睈汗骼溯p聲說:“最后站著的,就是勝者,沒有規(guī)則,沒有時間,沒有限制,最后只能站著一個!只是?!?p> 拉克轉(zhuǎn)著圈,看著齊傳:“不準死人!”
這里大多是人安排來受罪的,不準死的情況下,如果搞出人命,可能不好交代吧?
齊傳又看向胡長松,拉克的話齊傳不明白,齊傳語言天賦不錯,在一段時間內(nèi),靠看美劇把英語的聽力倒是練得不錯,可這黑鬼七長八短的口音英語,實在是不明白??!
“打!就是打!”胡長松指指另外四個人:“打贏了,你有飯吃!”
齊傳漸漸明白了,今天來的這五個所謂新人,恐怕是要來一張決斗,不說不死不休,至少也要干殘一兩個。
五個人被圍在空地中央,看著周圍的尖叫與狂笑,在這個與世隔絕,遠離女人與任何娛樂項目的地方,恐怕這是這群人最大的娛樂項目了。
這特么算是太平洋春晚?
齊傳看著場地中的五人,除了自己,其他四個看起來都是一樣,兩個白人,一個看起來像越南或者菲律賓那邊的人,而且恐懼的大聲說話,也像那邊語言,齊傳不太了解,但總歸是亞洲,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另外還剩一個,樣子很像是俄羅斯人,但是身材…..怎么說呢,甚至個頭都趕不上旁邊的越南人,齊傳腦子里很難想象俄羅斯人有這樣瘦小,好像跟什么民族混血了一樣。
但是,五人中除了齊傳,最鎮(zhèn)定的,就是這個人了,甚至說起來,他比齊傳還要鎮(zhèn)定,還要冷靜。
五人互相看著,互相提防,也琢磨著,不知道對方什么心思。
兩個白人看來是一起的,互相拉著手,相互淚汪汪的看著,柔情似水。
齊傳還是受不了這種場面,又看那越南人,在那不住嘴的絮叨,也不知道說的什么,看看齊傳,又看看俄羅斯人,好像在祈求什么,似乎對自己到這里來充滿絕望,大聲呼叫著。
拉克坐在正面房子中央的的一把椅子上,那個位置一看就象征著霸主和威嚴,居高臨下,摸著胡子看著下面。身邊一個小個子黑人赤裸著上身,手里拿著一根藤條一樣的東西,揮舞著,大聲喊:“動起來?。?!動起來?。?!”
齊傳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情緒突然逆反起來,雖然遠在天邊,在一個世界上根本沒人知道的角落,遠離道德與法律,但是齊傳還是對這種感覺厭惡至極,別人不拿我們當人,至少我們自己要當!
齊傳后撤一步,舉起雙手,像投降一樣,大聲用英語喊:“我退出??!我退出!!”
人群忽然安靜下來,空氣中也再沒那種喧鬧感,那個黑人小個子,不解的大喊:“什么?”攤著手一臉問號。
胡長松瞪大了眼睛,看著齊傳,喃喃的說:“你….你…..你瘋了?”
一步竄上前:“你特么……真給中國人丟臉!”拉著齊傳:“你要是贏了,明天咱們說不定有罐頭吃?。?!”
看看四下,低聲說:“拉克要是生氣,今晚你就糟了…..快回去??!”
拍拍齊傳的肩膀:“勇敢點?。?!”
齊傳一笑,平靜的說:“我不打?!?p> 那個黑人小個子快步走到齊傳面前,拿藤條指著齊傳大聲用英語問:“你想干什么?”
這種級別的英語齊傳還是能明白。
“對不起,我不想打?!饼R傳學著他們,攤攤手。
黑人非常不解,回頭看看拉克,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拉克冷笑著,看著齊傳,胡長松在一邊冷汗直流,嘴里念叨:“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齊傳沒有什么感覺,迄今為止,他還沒有感覺到身邊這群人會拿自己怎么樣,至少,不會殺了自己。
黑人小個子見拉克沒有說話,便揮動藤條,狠狠向齊傳抽來。
藤條很細很硬,速度也是非常之快,電光火石間,絕少會有人躲過去,但齊傳現(xiàn)在的反應速度和敏捷程度,絕對不是這些黑老鬼所能了解和體會的。
藤條剛揮到一半,齊傳幾乎沒有正眼看,右手迅捷的一抬,無聲無息的攥住了藤條。
胡長松呆住了,小個子黑人呆住了,連拉克都皺起了眉。
小黑鬼大聲罵起來,拼命往回抽拉藤條,但很可惜,紋絲不動。
齊傳稍一用力,小黑鬼就勢撲倒在地,狠狠的摔了一跤。
拉克忽的站了起來,在遠處瞇著眼看著齊傳,盯了好久。
忽然一聲冷笑,一伸手,身后走過一個鼻子大頭發(fā)長的白人男子,眼神木然而又陰郁,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拉克對著他說了幾句,那人慢慢退了回去。
齊傳拿著藤條,看著暴跳如雷的小黑鬼,微微一笑,伸手把藤條要還給他。小黑鬼突然愣住了,不知道齊傳什么意思,看看拉克,拉克已經(jīng)站起來,微笑著,大聲叫:“小球,過來!”
那個叫小球的小黑鬼,不太相信的試探著接過齊傳手中的藤條,有點畏縮的慢慢走回到拉克身邊。
拉克看看齊傳,哼笑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齊傳也看著拉克,但他感覺拉克的這一聲哼笑和眼神,沒有帶出什么威脅和危險,相反,他竟然意外的感覺拉克應該不是個多壞的人,可能是因為今晚對齊傳對他反抗的處理方式,齊傳沒有產(chǎn)生多少反感,或者說沒有多害怕。
胡長松長長呼氣,小聲埋怨齊傳:“太險了…..你!你知道!你知道你浪費了多好的機會!”左右看看:“你看看那幾個臭鳥蛋,不是膽小鬼就是小蹦豆,你完全可以打死他們!打不死你也是勝者!明天你至少可以拿兩罐罐頭?。 ?p> 齊傳看著胡長松:“就為兩罐罐頭?”搖搖頭。
胡長松笑了,笑的既無奈又凄涼,帶著可憐的眼神看著齊傳:“很快,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