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后的秋末,空氣里透露著些許溫柔氣息。我什么都沒拿就跟在方行旅后面,趙安在前面帶路。
腳下是羊腸小道,路邊滿是半人高的枯黃野草,有些泥濘的路面告知著人們,這條路還在使用中。
低頭從半人高的草叢上撿起一片火紅的楓葉,拿回去做標本,就當是來清溪的紀念品了。
到鎮(zhèn)上都已經(jīng)兩三點了,趙安嚷嚷著餓到不行要先去吃飯。
我們坐在一家飯店里,趙安仔細翻著菜單,方行旅端著水壺和前臺收銀員聊著什么,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方行旅把玻璃杯倒了水放在了我的面前,又繼續(xù)給趙安倒著。
“小趙看好要吃什么了嗎?慢慢選,剛才我問過了,她說他們一般五點才下班?!?p> 我坐在位置上不動聲色,看著趙安點完菜說肚子疼,就著急忙慌的出了飯店的大門。
“多喝點水,走那么遠路。”方行旅像沒事人一樣繼續(xù)給我加著茶水。
“老大,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
講真,我真的快看不下去了。鬼知道我是如何才憋到趙安離開才說話的。
“要是心里沒鬼,我們表現(xiàn)這么明顯自然就查覺不對勁了,要真有什么,會自亂陣腳,不要那么在意過程嘛!達到咱們想要的效果就行啦?!?p> “吶,剛才跟前臺要的瓜子,挺好吃的。”
對,你沒有看錯!面前這個帶著我嗑瓜子的男人就是我領(lǐng)導(dǎo)。
是不是該夸夸方行旅是個邏輯鬼才。
每次都耳提面命的告訴我不要太過于感性,我覺得撒謊的人不一定是趙安。
憑他對清溪的熟悉度,這不是做攻略就能有的,姨奶奶說話卻漏洞百出,我還在現(xiàn)場撿到了她的頭飾。
菜已經(jīng)開始陸陸續(xù)續(xù)上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經(jīng)過去二十分鐘了,趙安還沒有回來。
“又一個人暗搓搓的想些什么?”
方行旅瓜子也不嗑了,盯著大門口目光呆滯。
“再想要怎樣以最快的速度去警察局找熟人打點好,讓我們只知道我們應(yīng)該知道的?!?p> “打車”
我......有句臟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下午四點多的清溪鎮(zhèn)街頭,一個身著黑色長風衣,穿著淺色牛仔褲的短發(fā)姑娘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飯店門口的地磚上。
她面前的那一個朋克風少年使勁拽著人。
在方行旅的慫恿下就有了現(xiàn)在的這一幕。
“不行了,我累得不行不想走了。”
我坐在地上可著勁哀嚎,哎......我不要面子的嗎?方行旅出的這是什么鬼主意。
路過的人都為我側(cè)目,看的我老臉一紅。再看看靠在旁邊電桿上的人,真的是風光霽月,玉樹臨風。和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行了,別嚎了,打車了。”
當我還在憤憤不平,心懷抱怨的時候,方行旅就已經(jīng)走到了過來,從趙安手里接過我的手臂,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十來分鐘才來,速度真的是慢的可以?!?p> 會抱怨的方行旅雖然很少見,但是給我拍衣擺灰的應(yīng)該更少見吧!
“老大,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來吧!”不用照鏡子,我都能知道此刻的我有多狗腿。
街道上的房屋在車窗里倒退,確定,打車很快,也就三分鐘的樣子。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差不多快四十歲的一個男人,帶著眼鏡兒,渾身上下都有一股文藝氣息。
我們說明來意,他還是幫我們縣志。
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出了警察局大門,除了能幫忙查查縣志,其它一概無可奉告。
超乎想象的是沈姑竹家確實世代生活在清溪鎮(zhèn),宣統(tǒng)九年也就是民國六年,沈家在外留洋的少爺帶了一個洋媳婦回來。
“如此說來,那個沈少爺?shù)睦掀啪褪抢材萘???p> 說完這句話,身邊也沒聲音,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那兩個男人沒有跟上來。
方行旅就站在街邊小道上盯著我,他的身邊就是鐵欄桿,院里面的桂花樹探出了枝椏,上面有星星點點的乳白。
“老大,那項鏈是不是就在沈姑竹身上?”
這個就有點狠了,這是要挖墳掘墓??!國人都講究入土為安,早知道就不接這個破單子了。
“也不見得,從姨奶奶身上突破吧。”
眼下時間也不早了,趙安給姨奶奶打了電話告知今晚我們不回去了。
夕陽西下,我們?nèi)终驹诹撕毒频甑拈T口。
周圍一片人聲鼎沸,太陽挺大,我伸手拉低了自己寬大的帽沿。
“哦,我的天啦!那個男人也太完美了!”
身邊的人激動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皺著眉頭嫌棄的看向了她。
wait?什么情況?環(huán)顧四周,都是清一色膚白貌美,金發(fā)碧眼的外國美人兒。
好奇心還是使我看向了讓她們發(fā)出感嘆聲的那個男人。
高頭大馬,樣貌嘛,額,形容不來,應(yīng)該就是她們想要的那種所謂的白馬王子類型吧。
要是我沒猜錯,這應(yīng)該是那個利安妮的過去或者說夢境。她不是嫁給了沈家人嗎?為什么看見的是這個男人?她未婚夫?咦,太凌亂了。
而且我剛才拉帽沿這個動作,我可不會以為是因為太陽大,她和那個男人認識,還不想被瞧見!
我靠,如此的話!她還站在這里干什么?等死嗎?
正在我準備退回一步開溜的時候,頭上的帽子一下被人掀開,周圍一陣驚呼。
“利安妮!果然是你。”
他的語氣里有克制不住的喜悅,雀躍到夸張的表情同樣訴說著他的癡狂。
我冷笑出了聲,并沒有理他,對身邊的人說了句走吧,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坐在壁爐旁邊的我瑟瑟發(fā)抖,此刻的我只想吐槽一句。
咱別向往什么公主的大城堡了,這個鬼地方到處都是石頭,陰冷又潮濕的。
我被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人撲到在地,后背靠近心臟的地方好像被訂上了什么東西,爬在地上的我一陣呆滯。
女人的尖叫聲在此刻顯得尤為刺耳。
有溫熱的東西劃過我的脊背,反手摸了一把,入眼是一片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