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警官率先走在前面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也就兩三秒窗戶應聲打開。
一個頭發(fā)已經花白的大伯探出來頭來,和藹可親的瞇著眼睛望向趙賀。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接到人了?”
大伯的話音剛落,視線就向我們移了過來。我瞅了一眼方行旅硬邦邦的僵硬表情,微笑著抬手跟大伯打了招呼。
“哎喲,這兩小伙俊的很嘛!”
不遠處傳來了大伯爽朗的笑聲,他面前的趙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招手示意我們過去。
我們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B區(qū)12棟四樓,趙賀按了門鈴,沒多久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額頭纏了繃帶,右手打了石膏的小姑娘。
“姐姐,你回來了!”
小姑娘在看清門口人的那一瞬間,臉上的喜悅瞬間瓦解,換上了滿眼的疑惑。
“叔叔,你們找誰呀?”
“阿瑩吶,吃飯了呀!你是不是又幻聽了啊,姐姐最近不會回來的?!?p> 穿著拖鞋的腳步聲,踢踏踢踏的由遠及近,聽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周怡的母親。
“趙警官,我有東西忘在車上了,咱們下去去取了,一會再上來吧。”
民以食為天,這都準備吃飯了,現在談案子確實是影響心情,還是等他們一家人吃完飯再問吧。
“小朋友,叔叔們現在有點事,一會兒再來啊。”
趙賀心領神會的沖我們點頭會意,蹲下身交代完就立馬逃離現場。
慢悠悠的從五樓的樓梯拐角處走了下來,四樓樓梯間的木門的合頁還在傳出刺耳的吱吱聲才緩緩關上。
不得不說這個母親真的是相當謹慎,可惜人們大多數時候都有視線盲區(qū),原諒我投機取巧。揮了揮手示意上面的兩個鐵憨憨可以下來了。
坐在副駕駛百無聊賴的啃著一片面包,外面的寒風從搖下的玻璃的車窗里灌了進來,風就這樣浸沒肢骸。
“沈小姐為什么會去事務所工作?而且沈小姐好像很擅長躲避追蹤。”
趙賀問的話看起來像是好奇其實是懷疑吧,這些東西確實旁門左道了些。
“剛畢業(yè)就去了,民事事務所嘛!有時候也是要接蹲人這種委托的,被揍的次數多了自然就學聰明啦!”
打著哈哈胡亂瞎扯,連方行旅都狐疑的側目盯著我,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估摸著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好好在駕駛座坐著,一個鍋突然從天而降。
哈哈,其實我真沒去蹲過幾次人。抱歉了,領導。
“聽方先生說沈小姐是警校畢業(yè)的,怎么沒有去正規(guī)的單位上班?”
額,我是服氣了趙賀這聊天技術。眼下真的是要哭笑不得了,方行旅騙騙小孩的話怎么就給警察叔叔知道了,還有事務所怎么就不正規(guī)了?
方行旅的眸子里裝滿了戲虐,完全就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對我投去的求救眼神置之度外,感情他覺得這事兒和他沒多少關系???
那行吧,靠天靠地靠方行旅都不算好漢,我沈薄言肯定是條漢子?。?p> “咳咳,那啥!咱們是不是該上去了?”
囫圇吞棗的將剩下的面包塞進嘴里,我打算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嗯,通俗點就是,轉移話題。
“沒有?。∩蛐〗隳阋贿€是來車子上坐著,我們也才下來二十一分鐘左右?!?p> 我去!瞅著認真看了眼手表的趙賀,我差點就被面包噎死在了原地。要不要這么精確,還讓不讓人活了!
就在我捶胸頓足,悔不當初的時候,我家領導遞來了及時雨。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礦泉水,還是活在這個美麗的花花世界好啊。
“先喝點水”
二十分鐘后,我們坐了周怡家的客廳,微笑的接過周母遞過來的水。
環(huán)顧四周,也就是那種很尋常的裝潢,剛才給我們開門的那個小姑娘現在正趴在另一邊的桌子上寫作業(yè)。
“我老公上班去了,公公婆婆受不了刺激,去鄉(xiāng)下散心了?!?p> 周母的聲音將我的視線拉了回來,鬢角的發(fā)絲已經發(fā)白,微微發(fā)福的身材加上不染鉛華的容顏都示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應該有三四十歲了。
“大姐,周怡的房間還在嗎?”我輕聲的開口詢問道。
我的聲音終算引起了她的注意,緩緩的抬頭,淚眼婆娑的向我點了點。
“那我能去看看嗎?”
“可以,就在那邊?!?p>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了緊閉的房門。
推開門,是整潔都不能再整潔的房間。雪白的墻壁,藕白的窗簾,白色的床被,連書架桌子都是一樣的顏色。
我有些懷疑自己進錯了房間,卻還是先驅使自己去打開了衣柜,映入眼簾的色彩讓我的心稍微鎮(zhèn)定了些。
神奇的是并沒有在衣柜里發(fā)現任何關于紅色的東西,我捏著下巴不由的想起那個躺在車頂上穿著黑色風衣紅色格子裙的女孩。
“阿姨,你進姐姐的房間找什么?”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蹲在地上的我緩緩的關上了衣柜的抽屜。
不出所料,一回頭就能看見那個一樣穿著紅色格裙的小丫頭正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我。
“你姐姐讓我?guī)兔φ艺宜羌湍阋粯拥娜棺?,然后給她帶過去?!蔽⑿χ噶酥杆砩系哪菞l裙子。
“阿姨,你別被姐姐騙了,她星期五就是穿的這條新裙子出去的。去同學家玩,幾天了,都還不回來,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想阿瑩嗎?”
小丫頭氣鼓鼓的坐在了書桌邊的椅子上。
“阿姨,你給我姐姐打電話幫我問問她什么時候回來?!敝墁撗郯桶偷耐摇?p> 所以周瑩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經死了,現在就躺在冰涼的冷柜里。
“阿瑩的手臂是怎么傷的?”她瘦小的手腕上果然掛了一股紅繩。
“這個嗎?姐姐摔的?!?p> 她努力的抬了抬自己掛在脖子上打了石膏的手臂,講的云淡風輕。
這些的語氣讓我很惱火,不由的冷笑出了聲。
“是姐姐摔的你嗎?阿瑩不知道說謊話的孩子是不會被喜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