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當(dāng)真是又下了兩天,還未見要停的預(yù)兆。
大華的士兵雖也在邊境守了多年,可這樣多日的大雪還是從未見過的,一時間,軍中上下,人心惶惶。
營地上積雪不斷,士兵無法正常操練,所以除了日常巡營站崗的士兵之外,其余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各自的營房中抱團取暖。
外面的天色漸晚,非九雖然了無睡意,但出了被窩又覺得寒冷難耐,便早早的洗漱一番,躺回了床上。
這幾日大雪,非九就連營房都未出去過,吃喝全靠楚珂拿進來。
之前聽楚珂的意思,不久便又會有一場硬仗要打,一想到自己要上陣殺敵,所以非九如今格外珍惜自己的法力,一絲一毫都不愿意浪費,只想著日后用在戰(zhàn)場上。
以至于,她現(xiàn)在躺在厚厚的被窩里,還是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卻還是不肯用法術(shù)給自己添一些暖意。
非九啊,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過就是冷了一點,忍忍就過去了。
非九在被窩里身子又縮了縮,她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著些鼓勵的話。
若是在戰(zhàn)場上能有戰(zhàn)功,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得一個官位,想想官袍加身,豈不是十分威風(fēng)?
腦子里想著自己身著官袍,耀武揚威,非九就忍不住想,到時候一定要讓六七好好看看,殺殺的銳氣,看他還敢在自己面前沒大沒小。
想到四七,非九心里有些難受,都三年了,那小子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算算年紀(jì),她當(dāng)初與他告別離開時,他已是二十一歲了,如今三年已過,他都二十四歲了,比楚珂還要大上一歲。
該不會,等她回去的時候,四七都已經(jīng)成親生子了。
若是如此,倒也是一樁好事,四七從小是由她養(yǎng)大的,以前,見那些尋常人家,孩子大了成家立業(yè),父母便功成身退,安享晚年。
四七年紀(jì)這樣大了,成親生子也是常理,等她回去,定然是不會怪罪他的,只會給他包上一個大大的紅包,補了這份份子錢。
非九躺在床上,這樣亂七八糟的想著,可夜風(fēng)寒冷,非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把懷中楚珂塞給她的湯婆子又抱緊了一些,然后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許久,非九覺得雙眼朦朧,便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還未睡熟,非九只覺得被窩里像是一個冰窖一樣,凍得她難耐,就連懷中的湯婆子都不暖和了。
光溜溜的兩只小腳凍得已經(jīng)沒了直覺,一邊是困意,一邊是被凍得麻木,非九難受極了。
突然,一只大手覆在非九的額頭上,恍惚間,非九睜開眼,待看清那人是楚珂時,便又安心的閉上了。
此時不過天剛黑,楚珂一身雪花從外面走進來,營房內(nèi)燈火通明,一進帳,楚珂都沒把那一身飄滿了雪花的披風(fēng)脫下,便去看了眼非九。
近日天冷的有些不尋常,楚珂最擔(dān)心的倒不是營中士兵的驚慌,而是非九的身體。
這幾日她一直蔫蔫的,想來是雪大不能出去,她這樣喜歡玩鬧的性子,被悶在屋里這么些天,沒什么精神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只是夜間寒冷,楚珂擔(dān)心她會凍著,便趕緊過來看看。
這一看,真是不得了了。
只見床上的小丫頭臉色略顯蒼白,一雙眉頭緊鎖,那雙眼睛雖閉著,可那長長的睫毛卻在不住的顫抖。
楚珂趕緊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一片冰冷,他又從被窩中把非九的手給拿出來,同樣的,入手也是一片冰冷。
楚珂那一雙劍眉緊緊蹙起,軍營中那諸多煩心的軍務(wù),也未見楚珂有過這般擔(dān)憂。
“非九,非九”楚珂輕輕搖了非九兩下,想讓她起來,這人都被凍得渾身冰冷,再睡下去明天肯定是要大病一場了。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的法術(shù)那樣靈驗,怎么自己凍成這樣也不知道用一下。
睡意深沉的非九被他的搖晃和呼喊給叫醒了一些,只是那雙眼還是朦朧的,好奇怪??!她怎么突然這么困,還全身沒什么力氣。
“我好困?!狈蔷乓驗闈鉂獾乃猓庾R還不怎么清醒,所以聲音有些喑啞,但卻意外的清軟,像是小貓嗚咽的聲音。
非九說完,那雙眼睛又閉了起來,饒是楚珂再繼續(xù)喊她,她也不愿再睜眼。
沒辦法,楚珂只能起身走到桌子旁,用手摸了摸茶壺,好在,水還是熱的。
“先別睡,把水喝了?!蹦弥槐瓬?zé)岬牟杷嬗肿胤蔷糯差^,這次他也不管非九是否睜開眼回應(yīng)他,便伸手動作輕柔的把非九扶起,倚靠在自己懷中。
他的聲音十分好聽,只是語氣中帶著些擔(dān)憂和緊張。
看著懷中少女被凍得蒼白的小臉,楚珂拿起茶水喂到非九嘴邊:“乖,把水喝完?!?p> 他這樣輕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非九雖意識不太清醒,卻還是順從的一點點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暖暖的液體流入體內(nèi),非九瞬間覺得清醒了一些,只是渾身還是冷冰冰的,她本能的想要離暖和的東西近一些。
此時,楚珂已經(jīng)脫掉了濕漉漉的披風(fēng),只穿著一件長袍,房中的幾個暖爐都點起,倒是比剛才暖和多了。
楚珂本想把非九喝完的水杯放回原位,但剛想松開懷中的少女,誰知,就被非九直接環(huán)抱住腰身。
一時,楚珂全身都僵硬在原地,懷中的少女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抱得什么,還不斷地用腦袋在楚珂懷**來拱去,抱住楚珂的手也收緊了一些。
良久,楚珂回過神,他知道此時非九還在睡夢之中,這個動作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心中還是沒來由的欣喜。
可夜色漸深,非九穿的如此單薄,時間長了,只怕是更要冷了。
楚珂便是心有不舍,卻還是狠了狠心,把她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雙臂松開,讓她躺好,給她蓋好棉被,楚珂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自己的床上去。
就聽,身后非九聲音十分細小的說:“楚珂,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