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仙娥水靈
冥界,幽冥殿,冥帝的寢宮,人界繁花似錦,一片春意盎然,倒與這冷冷清清,清湯寡水般的幽冥殿形成了天壤之別,冥帝半臥在塌前,一手拿著啃咬過半的香瓜,一只手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般指著一個(gè)方向,嘴里隨帶著:“嗚嗚,嗯嗯”。
“冥帝,您就不能先將嘴里的瓜入了肚再說話嗎?”水靈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位有點(diǎn)滑稽的冥帝。
冥帝“咕嘟,”強(qiáng)行將口中香瓜咽下,“水靈,是琰戰(zhàn)跟那孫猴子的徒弟孫小年,沒想到在茫茫人海中他們兩竟相遇了,孫小年還做了琰戰(zhàn)的書童,哈,這緣分妙不可言呀,妙不可言呀?!贝藭r(shí),這幽冥殿中懸浮著一面鏡子,而鏡中顯現(xiàn)的正是人界的天華府內(nèi),葉蓮與閻王琰戰(zhàn)的一切日?,嵤隆?p> 要說這面鏡子,那可大有來頭,是人界的寶貝,乃是昆侖山的法寶,名曰“昆侖鏡”,此鏡能顯現(xiàn)人界九洲之內(nèi)所有正在發(fā)生的事情,凡是你想看和不想看的事,都可通過它展現(xiàn),冥帝本來想通過此鏡觀看閻王在人界歷劫之事,但誰知孫小年也在,那邊正好,一并如看戲一般看了吧。這昆侖鏡即是人界的寶物,自是不可窺探天界與冥界的,那又如何到了冥帝手中?
誰還沒幾個(gè)人界修仙的朋友呢,那昆侖派掌門白乙,是受冥帝點(diǎn)化開了竅,目前正努力修行只為得道升仙。自那夜閻王與孫小年入因果輪回盤投胎轉(zhuǎn)世下凡塵,他便托地藏菩薩旁的諦聽往那昆侖山跑了一趟,向那昆侖山掌門白乙借來此鏡,閑來無事,吃吃瓜,看看戲,做一位閑散的吃瓜觀眾,小日子過得甚是瀟灑。
那水靈麻利地將那空了的瓜盤擺滿,又添上了葡萄美酒,夜光杯,順帶著收拾掉塌前的一地瓜果蔬皮,對(duì)于鏡中發(fā)生的事,連瞟都不瞟一眼。
冥帝見水靈不看也不說話,很是無趣,卻也不惱。
“仙娥,你今日怎得一臉悶悶不樂,是否有不開心的事,是誰欺負(fù)你了?說來我聽聽,本上神替你做主?!壁さ坌蓖嶂X袋,俏皮式的看著水靈,半開玩笑似地說到。
“冥帝,我呢,千年萬年都是這副表情,這身衣裳呢,我也是穿了千年萬年了,天宮內(nèi)的仙娥們也都是如此。”水靈面無表情的說完,也不等冥帝回話,便冷若冰霜地端起了茶盤,鞠了身便退了出去。
“這仙娥也服侍了自己萬百八十年了,怎得還是這般習(xí)性,一丁點(diǎn)玩笑都開不得,莫不是自己曾開罪過她?要這般冰天雪地對(duì)我。仙娥心海底針,摸不到,看不透,還是看戲有趣一點(diǎn)?!壁さ叟隽艘槐亲踊?,唉聲嘆氣了一會(huì),“莫不是愁嫁了?嗯,看來改天給她也物色一個(gè)?!?p> “葉蓮,給我倒水。”
“葉蓮,給我磨墨?!?p> “葉蓮,還不開去打水?!?p> “葉蓮……”昆侖鏡里司馬翊使喚葉蓮使喚的頻繁。冥帝吃瓜吃的歡喜,將仙娥水靈的事忘的一干二凈。
仙娥,是天界一干神仙侍女的通稱,她們大都是冰清玉潔,容貌生得嬌美如詩的仙女,但她們仙階多半低微,都是一些花精靈或者是果子精,假如靠她們自已修仙得道很是困難,哪怕是最基本的幻化人形沒個(gè)萬年是很不了氣候的,而且是要在極度適合修行的環(huán)境下,并且修行中絕不能遇到天敵,畢竟果子精,花精的都太脆弱了。
然而天界那群老兒為了自已能過得瀟灑一點(diǎn),便會(huì)選一些資質(zhì)好的精靈渡以靈力,助她們成仙,美其名為天神普渡眾生,渡有緣之人得道成仙,位列仙班。實(shí)則不過是想派遣使喚她們,成為他們的侍女,料理他們的生活起居。
但又怕這些仙娥透露他們的隱私,于是在仙娥經(jīng)過重重考驗(yàn)來到天宮時(shí),他們便施法奪去了她們的七情六欲,連同她們本來的姓名也一并奪了去,所有的仙娥都是處事不驚,喜怒不露色,衣裳也都是統(tǒng)一的偏淡雅素潔色,一襲白紗琉璃衫,而她們也有了一個(gè)共同的名字,“仙娥”。
仙娥們?nèi)肓颂鞂m便忘了自已的姓名,不喜不悲,只是每日復(fù)一日打理著神仙們的起居,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冥帝那時(shí)還是天宮的白帝,住在七重天上的白止宮,這位仙娥名水靈被派來打理他的起居,仙娥們大都是忘了飛仙前的塵緣往事,為的就是斬?cái)嗨齻兊姆残模撬齻兯痰纳裣蓚冊(cè)敢鈱⒚诌€給她們,那她們便可想起前塵,靈魂思想便也同名字一起回到身體里,這等同還了她們自由。
冥帝的這位仙娥名喚“水靈”,真身乃是一朵紫色的蘭花,初被分配到白帝的宮邸時(shí),青澀稚嫩,約莫?jiǎng)倽M千歲的仙齡,做事起來謹(jǐn)小慎微,唯唯諾諾,生怕犯錯(cuò)惹怒眼前這位白帝上神。
然則我們這位白帝除了偶爾喜歡開開玩笑,性子倒是十分隨意的神,雖說是上神,卻生性不喜束縛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人,故而水靈初來時(shí)便將姓名還了她,并讓她自己決定是去還是留。所以水靈也是眾仙娥中為數(shù)不多,知道自已姓名的侍女之一,剛開始她是又驚又喜,隨后卻不知怎的竟哭了起來,這倒是嚇到白帝了。
白帝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莫不是來時(shí)受了傷?“你哪里不舒服?亦或者哪里受了委屈?”
那水靈也不回答,只是不停的哽咽地抽搐,白帝哪里見過女孩哭,更別提哄人了,一時(shí)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只能看著她哭,干著急。
水靈看著有些無辜的白帝,努力抑制放聲大哭得沖動(dòng),一邊倒吸氣,一邊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然后用顫抖的聲音問:“上神,是否是水靈哪里做的不對(duì),你要趕我走?”
原來是這小仙娥白帝還名是不要她了,趕緊安慰道:“趕你?這是為何,你來照顧我起居,我高興還來不及,怎要趕你走,倒是你不嫌棄這白止宮冷清?!?p> “真的?”
“當(dāng)然真的,還你姓名,是覺得這本是你的東西,放在我這實(shí)在麻煩。”
聽白帝如此說,那水靈立馬破涕為笑,擦著臉龐的淚珠,臉上卻紅地暈開了云霞一般。
白帝無極這才松了口氣,躺在睡椅上伸著慵懶的身體,微微地朝著她笑著說“不知仙娥可否幫我沏壺茶?”水靈從喜悅中回過神來,立馬站起身便往內(nèi)廳廚房去了,就這樣她們漸漸熟絡(luò)起來,水靈通曉白帝無極的一切作息習(xí)慣,白帝則知曉這仙娥水靈的品行脾氣,兩人相處得倒十分融洽。
那時(shí)冥帝決定離開天界時(shí),還為她安排了一場選婿活動(dòng),想讓她自已選個(gè)夫君,共度余生,上神白帝的情面眾神仙總是要給的,白帝本來想著將水靈安排妥善,自已也算不負(fù)她這萬年來的照顧,可是水靈左看看右顧顧,硬是沒有選出個(gè)稱心如意的。
可誰知在白帝要?jiǎng)由砬巴そ鐣r(shí),剛出了南天門,一個(gè)身背包袱,身形柔弱,仿佛這南天門外的風(fēng)要是再大點(diǎn),便可將她吹了去,那背影,白帝無極再熟悉不過,正是他白止宮的仙娥水靈,驚訝之余,隨既婉然一笑,“你可知道冥界是何處,當(dāng)真要隨我去了,以后可再無機(jī)會(huì)回這天宮了,不悔?”“水靈,愿追隨侍奉,永不悔。”水靈意志堅(jiān)定,如那海枯石爛,此志不渝。
魚燈引魂開地府,夜夜晶光射幽戶,曼珠沙華過浮舟,奈何橋上奈何為。冥界與人界隔了座混沌森林,忘川自東向西穿過混沌森林,將冥界一分為二,冥帝喜靜,便將幽冥殿建在了混沌森林旁,若大的宮殿卻只有水靈相伴,而奈何橋那邊則是終日燈火通明,鬼來鬼往,熱鬧非凡。
水靈也是受得了這萬年孤寂的仙娥,不喜不鬧,靜靜地看著白帝,默默地照顧著他,遇到上神白帝,對(duì)她來說已是用盡了一生的運(yùn)氣,不奢望他心中有她,只求他快樂自在,在白止宮時(shí),各路神仙每日里進(jìn)進(jìn)出出,門庭若市,他總是要裝得上神莊重的樣子,與那些他不喜歡的神仙談憚傳道,只有水靈知道平日里的白帝喜歡一個(gè)人發(fā)著呆,喜歡慵懶地臥在草地上睡覺。
然后便是那神魔大戰(zhàn),白帝傷了元神,沉睡了兩萬年,那時(shí)的水靈整日徘徊在白帝沉睡的洞府外,整日提心掉膽,害怕白帝從此一睡不醒,那時(shí)她每每向天祈禱,若能讓白帝醒來,愿用自己萬年仙魂來交換,可是她卻不知該向哪位神祈禱,明明沉睡著的那個(gè)是她心里唯一的神。
幽冥宮雖寒雪清冷,卻比那白止宮逍遙自在,遠(yuǎn)離那些虛偽的眾神,雖然任然身處危險(xiǎn)之地,但想來魔族這幾萬年來也沒有再造次,冥界這萬年來也太平無事。
幽冥宮大廳內(nèi)微弱的火光隨風(fēng)搖蕩,鏡頭慢慢上調(diào),景色越來越往上升,漸漸地這幽冥宮變得越來越小,然后是一片火紅的曼珠沙華映入眼簾,一條青黑色的忘川橫渡整個(gè)冥界,隨后空氣越來越稀薄,燈火通明的閻王殿,鬼影穿梭的奈河橋,還有那望鄉(xiāng)臺(tái)也變成模糊起一,消失在冥空的點(diǎn)點(diǎn)星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