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乞丐變少爺
夜深露重,葉蓮躺在床塌上慢慢回憶白天葉彬文師長跟她說的話,“你既然做了太子的書童,便不能像以前那般隨著自己的性子過活,還有進了這天華府,你要裝作與我們不相識。”葉彬文雖未到中年,說起話來卻是老氣橫秋。
“為何?”葉蓮萬分詫異加十分不解。
“蓮兒,你葉彬文師長這么說自有他的道理,裝作不認識我們,是為了你好?!比~詩文姑姑如母般溫柔細語,安扶葉蓮幼小受傷的心靈,“原本以為進了天華府能得到他們的庇佑,定是不會吃太多苦的,結(jié)果卻是不能相認?!比~蓮輾轉(zhuǎn)反側(cè),實在想不明白二位師長的用意,不過既然他們不便于她道明,自有不便道明的道理,罷了,多想無益,加之行了一天的路,葉蓮身體確實有點吃不消,很快便沉沉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月光如水,偷偷流進那半開著的紙窗,灑了司馬翊臥室一地雪銀,此時司馬翊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假意睡著,聽著屋外床塌上翻來覆去的葉蓮,似乎格外煩燥不堪。
心想:“這鄉(xiāng)野丫頭是何人,竟有如此高的武功,她也姓葉,莫不是與葉家有關(guān)系?”
“可葉家上上下下都已查實過了,并沒有聽說那葉史記有私生女,葉家獨生子葉彬文也還沒有娶妻,女兒葉詩文也還未婚嫁,難道只是巧合?”聽著房外慢慢地再無動靜,便睜開眼,目光透著如月般蒼白冰冷。
天邊微微朦朧亮了起來,葉蓮卻突得被粗魯?shù)靥呦麓菜?,“怎么了?怎么了?房子塌了?”葉蓮猛得驚醒,慌恐地四處查看。
只看見那討人厭的太子司馬翊高高地站在床塌之上,指責道:“你這書童,當真是懶散慣了,盡起得比主子還晚。你是打算讓我伺候你起床不成?”那氣勢,是要生生將葉蓮活吞了一般,嚇得葉蓮一個哆嗦,睡意也隨之醒了大半。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打來水幫他洗漱,又幫他穿戴整齊,司馬翊這才欣欣然地捧了書朝前院書堂走去。
送走司馬翊,葉蓮才反應(yīng)過來,明明自己是救了他的恩人,怎么搞的是她欠了他很多錢似的,一時內(nèi)心憤憤不平,真想一盆水倒在司馬翊床上,但還是忍住了,弄濕了,受罪的還是她。
來到天華府已有十日有余,然則讀書的教室葉蓮是一次未進去過,想來書童只是個打雜的活,只能進天華府服侍太子,卻不能同太子一起進教室讀書,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葉蓮氣忿歸氣忿卻無可奈何,于是每每到了太子去讀書她便無聊得緊,今日更是無聊透頂,從藏書樓里借來的書早已看完,沒有太子的腰牌又無法去還書,也沒法從里面借出書來,這天華府地方大,規(guī)矩也繁鎖,傭人們只能在各自負責的區(qū)域活動,不可任性隨意走動,葉蓮這些天閑來無事便也只能在橋廊上走走,欣賞一下府內(nèi)美景。
今日走著走著,也不知怎得就來到了教室門外,聽得教室內(nèi)此時一書生被臺前的老者叫起來,要求讀他寫的文章,于是本著來也來了,不看白不看的心態(tài),葉蓮躲在墻角,透過窗戶往里望去。
只見那書生風流倜儻,搖頭晃腦,模樣倒是做足,不過聽他念的文章文筆卻不怎么樣,突然葉蓮越看越覺得在哪里見過此人,哪里呢?按理,這天華府里她只認識司馬翊與二皇子司馬睿兩位公子哥。
在天華府外面葉蓮也沒機會認識什么有權(quán)有勢的富家公子呀,但是此人,她確定見過,但就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腦中靈光一閃而過,“啊,想起來了,廟會里的那個乞丐?!比~蓮眼珠差點沒從眼眶內(nèi)掉出來,太不可思議,這天華府何時收起乞丐了,不對,是這乞丐怎得轉(zhuǎn)搖身一變成了達官貴人家的子弟?
葉蓮記憶慢慢回放,來到了蘭國京都每年的三月三,上巳節(jié),蘭國都會在月老廟前舉辦一年一度的姻緣相會活動。
草長鶯飛,柳綠花繁,一犁杏雨幽幽,三徑桑云淡淡,萬物萌動,春情勃發(fā)。那一天全京都的未出閣的少女小姐們都會前往月老廟,祈求月老賜一段美好姻緣,月老廟前有一棵上百年的古樹,樹枝上掛滿了絲絲紅線,微風過,紅線飄蕩,猶如古樹在訴說世間多少癡兒怨女,紅塵滾滾。與大多少女一般,葉蓮對月老廟會有好奇,當然也抱些期許,最主要的是有熱鬧可趕。
不來不知道,葉蓮原本以為那些大家閨秀都半會因為面子與矜持,不會來月老廟拋頭露面,誰知一個個穿著打扮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明艷動人,相比之下,如葉蓮般平常百姓之女就暗淡失色的多了,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真是一點也沒錯。
好在葉蓮自覺也不是來招蜂引蝶的,只是純粹來湊熱鬧的,看著這些嬌艷欲滴的美人和紳士款款的青年才俊們很是養(yǎng)眼,心情也隨著好上了天,身體也變得輕飄飄然,邊走邊吃一邊欣賞,人生如此多嬌,夫復(fù)何求。
就在葉蓮滿心歡喜時,不知道這時哪個不長眼的人撞了她,還順帶踩了葉蓮一腳,疼得葉蓮的腳翹起,為保持平衡,單腳不停的跳動。
“對不起,對不起,美女,”那人不停地朝葉蓮鞠躬道歉,這時葉蓮才看清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這倒讓葉蓮覺得不好意思了,更何況他還稱她為美女。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到是你可有受傷了?”葉蓮盡量保持微笑,心想:“再怎么著,本姑娘也是練過武的?!?p> 那乞丐見葉蓮不但不生氣,還關(guān)心他有沒有受傷,也許是受寵若驚,一時楞了一下,不過隨即便向葉蓮哀求道:“女菩薩,行行好,我已經(jīng)兩天沒吃東西了,餓得快沒有力氣了,所以剛才才會被這人海帶著走,這才不小心撞到你?!?p> 葉蓮此時仔細看清那乞丐的模樣,灰頭土臉的,但體形卻并不瘦弱,也不像是餓了兩天的樣子呀,不過衣衫襤褸,身上散發(fā)著陣陣惡臭味,有點像發(fā)霉的臭咸魚,看著不像京都本地人,想來是家中突然變故,才流落至此?
“誰家里沒有個故變呢,比如我從小便沒了爹娘,”葉蓮想到此處,內(nèi)心百感交集,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便將身上的錢袋一股腦兒地全倒了出來,放在他手中。
“你全給我了?”那乞丐沒想到她竟如此慷慨,但是葉蓮又毫不猶豫地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葉蓮一遍,看著不像是個有錢人,難道跟自己一樣,是為了體驗生活,也是喬裝的?便小心試探道:“女菩薩,你可是真人不露相的有錢人家的小姐?”
“嗨,我還以為是什么,我并不是什么有錢人,說實話,這里面是我全部的家當了?!蹦鞘侨~蓮一個月的伙食費呀,說不心痛是假的,但是,葉蓮頓了頓,堅定地說:“誰沒遇到過一次,兩次的難處,出門在外靠朋友嘛,相互幫忙是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你,你要與我這乞丐做朋友?”
“嗯,什么乞丐不乞丐的,大家都是人,何來貧貴卑賤之分?!比~蓮越說越覺得自己了不起,想來京都上下也沒幾人會說與她同樣的話來了吧,甚是洋洋自得。
“朋友,朋友?!蹦侨丝诶锓磸?fù)念道著,“既然如此,可否連同那錢袋也一并贈給我?”
葉蓮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錢袋,想來自己現(xiàn)在留著也無用,他拿去倒是可以裝錢,更何況連錢都給了他,還在乎一個錢袋,便二話不說也贈給了他。
那乞丐高興地接過了錢袋,將碎銀和錢幣都裝了進去,嘴里還一停嘀咕著:“竟然還真有愿意跟我這副打扮做朋友的人?!蹦瞧蜇つ畹乐畹乐箿I眼婆娑起來。
“這是鬧哪出,讓我慷慨解囊可以,讓我安慰人,并非我所善長,”葉蓮想上前安慰,可是卻不知從何安慰?不安慰么,又似乎不太好,正在左右為難時,葉蓮發(fā)現(xiàn)周圍的行人似乎都在往她們這邊看,甚至后來還有人指指點點,議論著什么。
“他們該不會認為我欺負了這乞丐了吧,”葉蓮暗自叫到不好,但此時那乞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理會葉蓮在他面前“吱吱,呀呀?!卑胩鞌D不出一句話來,好生郁悶,葉蓮想了想三十六計,看來還是走為上計,便招呼都沒打就偷偷溜走了。
那乞丐終于意識到要問葉蓮的姓名時,抬頭卻發(fā)現(xiàn)哪里還有人影,只有來來往往的人群,女菩薩早已離去,他轉(zhuǎn)身四下尋找,卻未得其果,心想:“果然是人美心善,做了好事也不愿留名,可是,不是要做朋友的嗎?怎得走得那么快?”
葉蓮覺得口袋沒錢,再留在那廟會逗留無益,便早早回了城郊的家,此后她便再也沒見過那乞丐,誰知月老安排的緣份真是奇妙,竟然讓她在天華府再次遇到他,只不過這次葉蓮做了別人書童,乞丐卻成了進入天華府讀書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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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一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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