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不禁念叨,你看,這人不就撞槍口上來了嗎?
她作勢左右扭了扭脖子,一個急沖刺,人已是到了小童跟前,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襟。
“小鬼,你膽子不小,竟敢捉弄于我?”
還沒等她要將人自地上凌空提起,就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放肆!還不快快放了我們宮主殿下!”
“有話好好說,放下了放下了……”
文攸君露出一個笑得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兩手舉過頭頂,對著那些出手的人乖乖認(rèn)慫。
只是一刻,那些人就又隱匿在人群中去了,仿佛剛剛一幕不過是眾人的錯覺而已。
這邊惹來的聲音不小,附近已經(jīng)有人注意到了,正竊竊私語著,還不時打量著這個當(dāng)今圣上最小也是最寵愛的宮主。
“這文家小姐怕是要遭殃咯,誰不知道這慶暄宮主金貴嬌縱得很?她竟然還敢這樣冒犯人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誰說不是?你且看看吧,這宮主待會指不定要給她難堪呢?!?p> “我怎么覺得這宮主和和和藹藹的樣子,倒不像是生了氣?”
“你到底是見識少,你是沒聽說過他親手杖斃府里宮人的時候,眼皮都沒眨一下,用得也是這副皮笑肉不笑的尊容,誰知道呢?”
……
那宮主倒也不惱,反倒是早有準(zhǔn)備似地看著她,甚至還露出了個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笑起來的樣子很是可惡。
而文攸君定定地看著眼前人許久,這才糾結(jié)著說出第一句話:
“宮主?你是男孩子?”
眾人皆是屏住呼吸,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怎知元慶暄聞言噗嗤一聲就笑出了聲,還笑得直不起腰來。
“誰告訴你我是女孩子了?”
的確,慶暄時年九歲,按他現(xiàn)在這個年齡段,尚未變聲,長得也算秀氣,所以文攸君沒看出他是個男孩子。
“哼,皇兄說得對,你果真是個榆木腦袋?!?p> “皇兄?你皇兄他認(rèn)識我?你皇兄是哪位皇兄啊?”
文攸君一時心下很是奇怪,原主是又招惹上了哪一方她都不清楚的勢力了嗎?
“呀!衿然堂哥來了,我得趕快走了。”
“喂!小鬼頭,你還沒告訴我你皇兄是誰呢?”
“哎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呀,我就先走啦!回見回見!”
元慶暄蹦蹦跳跳地跑開了,邊跑還邊囔囔著:
“哦,還有!捉弄你完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你別牽怪到我皇兄頭上,這事和他沒關(guān)系!”
那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直至跟隨他的腳步聲一起匿去了。
慶暄宮主?前世也未曾聽聞有這么一位小宮主?。窟€有他口中的皇兄,到底是何許人也?
元衿然撥開看熱鬧的人群。本來聽說有人惹了他那小魔王表弟他還一臉興致勃勃的看戲表情,直到他往后一撈想拉文攸君一起時沒撈著人,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事件的主角怕就是這位姐。
“元衿然?你來得正好,你認(rèn)識剛剛那個慶暄宮主嗎?他還有什么比較親近的皇兄之類的嗎?”
文攸君正疑惑著,卻是瞌睡了正碰見了枕頭,一把就把元衿然拉到一邊問話。
“慶暄表弟為人一向囂張不留情面,倒是沒見他與誰多加來往有所交好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p> “那他生父是誰?”
“正是那位從西杞和親過來的宮主,邱喻,如今正得圣寵。”
邱喻?這又是一個前世都未曾出現(xiàn)過的人名了。
元泱國雖然以女子為君主,施行女尊多年,女性強(qiáng)大的體魄早已使她們在懷胎之時仍能活蹦亂跳地不受影響,但是在她們生育之時卻還是很虛弱,容易受外界干擾。
是以皇室會嚴(yán)控子嗣,前世當(dāng)朝云帝的子嗣有七個,之間的年歲也相隔較大,這樣的老來得子是很少有的,最小的一個即是后來的幼景帝。
經(jīng)過這么一個小插曲,文攸君開始有些懊惱,這個世界改變的不是一星半點,很多東西都有些超出了她的認(rèn)知。
一路就元泱國形勢邊談邊走著,來到了“碎軒齋”。學(xué)堂里人聲鼎沸的,多是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一表分別之思的同門們。
剛在學(xué)堂坐下,就見那討人厭的葉苓正執(zhí)著一把金絲團(tuán)扇,手上一擺一擺地扇著風(fēng)款款而來。她坐下后,瞧見了元衿然,先是一喜,然后見到坐在他旁邊的文攸君,頓時臉一拉長,重重的哼了一聲,在她們后頭一排落座了。
文攸君不屑于理她,只埋頭看起了她不甚熟悉的書本。元衿然聽了,悄聲在她耳邊說著話。
“這人又犯病了,你別理她?!?p> 聲音不大不小的,剛好傳入葉苓耳中。她微微攥緊了扇柄,停下了扇風(fēng)的動作。
他這樣說著,還躲瘟病似的拉著文攸君換了個離她稍遠(yuǎn)的位置。
“她倒是怎么你了?見你這般嫌棄她?”
文攸君有些好笑的看著元衿然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的樣子。
“她那個人就是腦子不正常我跟你說,你也跟她少接觸點。”
“噗,到底怎么回事?”
“就有天下雨嘛,我好心見她沒傘可憐,就叫我的書童拿傘給她,誰知道她一個回頭見是我,對我露出了個莫名其妙的有些詭異的笑容,當(dāng)時我就想把我那只給傘的手給剁了。”
“然后之后她就一直纏著我,我干嘛都偷偷跟著,有一次差點跟進(jìn)了男澡堂,時常還露出那種瘆人的笑容,真的很嚇人?!?p> 兩人這樣你來我往的低頭交耳著,落在葉苓眼中就是她對他附耳說著什么話,然后他又抬起頭來偷偷瞄了自己一眼,然后和她說著什么,惹得她笑聲不斷。
兩人當(dāng)眾如此親密,真是不知禮義廉恥。
葉苓咬咬牙,心下認(rèn)定,一定是這紈绔子對小郡爺說了什么她的壞話,說不定之前小郡爺一直躲著自己也是這人在從中作梗。
這廝可真不要臉的,霸著小郡爺不說,還與那花樓的小倌牽扯不清,若是被郡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躲著哭呢。
她本想顧及著小郡爺?shù)念伱?,不想叫他傷心才一直忍著不說,但現(xiàn)下這個情況卻是讓她糟心不已。只恨那郡爺怎么如此識人不清,竟著了那紈绔子的道了。不想他日后后悔,她一急,已經(jīng)是離開了座位。
“小郡爺,你可別被這女人蒙騙了。”
聽到上頭傳來的聲音,元衿然不耐,皺了皺眉頭,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