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是?”
元衿然不耐煩地看著她,當(dāng)真對這個不請自來插嘴的小姐好言好氣不起來,裝作不認識地如此說著。
其實他真的很后悔那時把傘給了她,真的是丟了都比給她好是吧?
“小女名為葉苓,小郡爺您不記得我了嗎?”
葉苓欠了欠身子,對著元衿然行了個禮,假裝聽不懂他的弦外之意厚著臉皮自我介紹著。
想起之前的那次雨天,她關(guān)注了好久的小郡爺?shù)谝淮沃鲃雍退钤?,還叫人把自己唯一的傘給予她。她轉(zhuǎn)頭就跑到文攸君那兒向她有意無意的炫耀透露,然后……
她轉(zhuǎn)頭就看見那郡爺窘迫地對文攸君說他沒帶傘,能不能和她共一共,然后兩人就共著傘回去了?
她討厭文攸君不是沒有道理的。
憑什么她就能好命的住在小郡爺?shù)母舯?,不費一點心思的就能得到他的青睞有加?憑什么她那個紈绔無賴的性子,可以攀上小郡爺這樣天真明朗的公子?憑什么她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小郡爺花心思主動接近?
憑什么?她文攸君又算個什么東西?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而已。
“小女是有話想和您說,您可否借一步說話?”
她故作猶疑的,好似自己要說出的是什么驚天大秘密一樣。
文攸君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并不打算插話。元衿然也壓根不吃她這一套,就不給情面地開口了:“就在這說吧,沒什么見不得人的?!?p> “真的要在這兒說嗎?”她拔高了音量,然后捂了捂嘴,還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似乎覺得不妥。
“既然小郡爺都這么說了,我也就知無不言了!”
文攸君見她表演,真的是目瞪口呆,但還是意思意思的,在桌子底下給她豎了個向下的大拇指。元衿然瞧見了,原本不耐煩的心情變得有些愉悅,差點被逗笑出聲。
“小郡爺可不知道,你眼前的這位現(xiàn)在還對你喜笑顏開的女人,前一陣子還在問居樓和別的小倌牽扯不清地滾到床上去了,我可是親眼所見!”
她聲音有些大,吸引了好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有心人往這看著,更是愈發(fā)得意,想看看這小郡爺會給出什么樣的表情來。
“是嗎?”元衿然陰晴不定的,“那你一定是記錯了,說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柚子君唯一一次去花樓,是因為好奇,還是和本郡爺一起,卻是被人識破給打了出來。至于你說的,怕不是眼花看錯了罷。”
周圍人唏噓一片,見他這么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其實也算是做了一件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混事,都隱隱有些欣賞之意。
“我真的是親眼……”
“哦?那倒是有意思了,且不論那人是不是文攸君,那你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處,還謊稱說看到了文府世女?”
“我,我那是有正事,和這紈绔子目的不純可不一樣,郡爺你要相信我!”
不說元衿然,就是周圍人都看不下去了,這人撒謊不打草稿,張口就來,只許州官放火還不許百姓點燈了?
自己跑去那種地方也便去了,還要說是辦正事,就她那敗壞的廢物名聲,哪能做什么正事?
“葉苓你就別吹了,你我還不清楚,你娘把你丟在大理寺就不管你了,你就一個小衙役,能有什么正事能輪得到你?去了就是去了還要隨口攀扯別人,真是夠惡心的?!?p> “是啊是啊,文攸君她再紈绔,她也只是貪玩成性,還沒到那荒淫無度的程度。她對名聲這東西一向不看重的,該她做的她認,不該她做的你憑什么要她認?”
“就是,就是,真是什么人都有啊?!?p> “你,你們……我要告訴我爹去!讓你們一個一個的都給我吃不了兜著走!”
“喲,我說什么來著,這是惱羞成怒了吧?”
葉苓氣呼呼地跑走了。
倒也無怪她連個像樣的理由都編不出。朝廷鏟除新派復(fù)起這事本就是私密,她不敢把自己要辦的正事說出來,只得受下了這口氣,恨恨地看了文攸君一眼,發(fā)誓此仇她一定要來日必報。
而從頭到尾沒發(fā)言一句的文攸君:???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她可是從頭到尾言都沒多說一句就被怨上了?法不責(zé)眾是吧,葉苓是選擇性地忽略了那些起哄的同學(xué),專賴上她了是吧?
唉,想來葉苓同學(xué)對她還真是愛得深沉。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她這紈绔名聲還能給她帶來這等好處,似乎是無形之中給她立了個誠實不羈的人設(shè)?
這就叫做“丑到極致會變美,黑到深處自然白”,其實想來也挺爽的不是?
元衿然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嘿嘿地笑著,拉了拉她,“喂,你怕不是被她嚇傻了吧?她那樣詆毀你你都不說話我真怕你承受不……”
“沒有啊,她說的都是真的?!?p> “啊?”
元衿然只覺得一下子腦回路沒轉(zhuǎn)過來,反應(yīng)過來后他他怪叫到:
“真的假的!你在那之后又去了那里還睡了個小倌?可以啊你這!怎么都不帶我去見識見識?”
元衿然興奮的要躍躍欲試的樣子讓文攸君一時想拍腦闊,真的是!好好一個神醫(yī)鐘沭子,早年怎么是這樣一個話嘮放蕩的性子?
“閉嘴?!彼隽朔鲱~頭,安撫了下自己跳動的太陽穴筋,哼哧哼哧的。
“好吧,那到底怎么了???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我這邊在被關(guān)禁閉,你那邊就去花樓買醉嚶嚶嚶~”
“停!再裝我就打你!”
聞言元衿然這才做了個封條閉嘴的動作,乖巧地搖著那并不存在的尾巴,巴巴地等著她的回答。
文攸君嘆了口氣,這才深吸一口氣。
“我就這么跟你說吧我想到我先前被打混亂間落了個東西在那個房間就回去取了然后碰見個躲我房里的小童順手救了沒想到是新派后裔有人在捉拿他沒錯這個人正是葉苓沒錯就是這樣?!?p> “所以,聽明白了嗎?”
“好像,有點明白了?”
元衿然費力地消化她一氣呵成不帶喘氣的每一個字,眨巴眨巴眼睛,就在文攸君要舒一口氣時,就聽他說——
“所以你還是藏了個小倌在房里對吧對吧?我就知道你不是去那兒那么簡單!快給我說說看你都和他發(fā)生了些什么?”
“元,衿,然!我抽你信不信?感情我說這么一通你就聽進這么一句了是吧?你再給我不學(xué)好,想這些烏七八糟的沒有一點男孩的樣子,我就——”
她作勢拿書本要抽他,就聽見頗具威嚴的“咳哼”一聲。那聲音活像上了歲數(shù)的老先生,讓她一抖擻停下了動作,頓了會兒又開始要抽著。
“好啊你,你還敢裝先生來嚇唬我?我文攸君是被嚇大的嗎!看我怎么不打死你,你有本事別……”
“攸君同學(xué),你倒是要打死誰?”
萬籟俱靜下,只聽得講壇上傳來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分明不是出自那閉眼閉嘴雙正手抱頭的元衿然。
我完了,文攸君手又一抖,滿心回蕩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