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都是李啟華想太多。
李惜陽并沒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很13,反而收了收笑容,很謙遜的說,
“學生剛才大膽做了個小測試,好像效果還不錯,麻煩科長幫忙指正指正!”
李啟華臉色有些尷尬,笑呵呵道:“哈哈,這樣啊!”
“那好,我就看看!”
一邊說著,一邊往手術臺上走,心頭還一個勁的擦冷汗。
“不裝逼,你笑的那么邪魅干啥?”
“嚇老子一跳!”
走到手術臺上,李惜陽讓開了些位子。
李啟華微微彎下些身子,透過顯微鏡向斷指看去。
然而下一刻,他被眼前所見震驚了。
“這…”
“怎么會…”
鏡頭下,那是一根完整的肌腱!
不但找不到一丁點縫合的痕跡,更是連斷接面也看不出在哪里。
若不是手指還連接著病人的手掌,他甚至會懷疑對方偷偷換了一個完好的手指。
“他真的將縫線全都埋進了肌腱?”
“可是,這怎么可能做到呢?”
“就算是再先進的縫合法,也決不至于看不出一丁點的痕跡吧!”
李啟華實在想不通,只得轉向李惜陽,問道,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李惜陽淡淡一笑,從臺上拿起一根顯微鉗,向著病人手指某處點了點,道,“不要一直盯著骨斷面,看這里!”
李啟華再次調整顯微鏡,
終于,在骨斷面以下大約1cm的距離,看見了一道淺淺的凹痕。
“那是…”
凹痕很淺,但若在顯微鏡下,仔細盯著看的話,還是能看到一些痕跡的。
“怎么會在那里?”
“難道…”
突然,李啟華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透過鏡頭微微上移,
“果然!”
在骨斷面上段,同樣大約1cm的距離,又發(fā)現(xiàn)了一道類似的淺淺的凹痕。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盡管李啟華已經(jīng)猜到了某種可能,但這具體操作怎么實施的,他還是一頭霧水,只得轉而問道。
“用它!”李惜陽指向手術臺上一間器械。
“帶針圈形線?”李啟華眉頭一皺。
“嗯!”李惜陽點了點頭道:“我沒有對肌腱斷面進行直接縫合,而是在肌腱斷端約1cm處做了一個小切口,然后用帶針圈形線,在肌腱內部進行縫合!”
“腱內縫合?”
李啟華心跳猛然加速,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令他臉色都漲紅了許多。
“這可是他一直都想學的縫合術啊!”
奈何國內會的醫(yī)生太少,且沒人愿意拿出來與人交流。
他也曾搜集許多國外文獻,但是相關腱內縫合的資料實在太少,根本構不成一個系統(tǒng)。
這一直都是他的一個遺憾啊。
要知道,在普外幾乎每天都能遇到大量肌腱撕脫或者斷裂的傷者,對于這些人,再高明的肌腱縫合術,也僅能讓他們恢復一些基本功能,卻遠遠達不到像當初那樣靈活。
可能很多人對肌腱還不是那么了解!
其實,從結構上來說,肌腱只是肌肉末端的一段結締組織,但是它在力量傳遞與促進運動方面卻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肌肉借助肌腱附著于骨骼上,而每一塊肌肉的肌腱則分附在兩塊或兩塊以上不同的骨上,然后由肌腱的牽引作用,才能使肌肉的收縮帶動不同骨的運動。
可以說,肌腱是作為連接肌肉和骨的重要原件。
但在過去,肌腱一直被認為是不活躍的組織結構,直到最近十年里,才備受人們關注。
而腱內縫合在前兩年第一次出現(xiàn)時,便在整個醫(yī)學界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首位被用于肌腱內縫合的病人,術后手功能恢復率75%,這意味著,人們對于肌腱修復走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可惜的是,這個技術創(chuàng)生于M國,行業(yè)壟斷是常態(tài),很難引進到國內。
“你怎么會腱內縫合?”李啟華滿臉的震驚與疑惑。
“腱內縫合么?”
“倒是個不錯的名字!”
李惜陽嘴中念叨了一遍,然后嘿嘿笑著道,
“其實吧,我就是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想著將傳統(tǒng)的埋入縫合法與‘8’字縫合法放在一處傷口上。
就想著瞧一瞧,能不能既有‘8’字縫合法的抗張性,又有埋入法的平整。
雖然用病人做嘗試冒險了些,
不過,好像成功了呢!”
李惜陽咧了咧嘴,顯然也是為自己這成功的一次嘗試感到很開心。
而在他對面,李啟華的臉色則要更精彩許多倍。
下巴向脫臼了一樣,幾乎要掉到了胸前,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就像是隔壁村吳老二犯病似的。
“你…你說,這…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李啟華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掌,指著手術臺上的斷指問道。
李惜陽被對方的表情嚇了一跳,轉頭看了看景澤,心想是不是對方又惹啥禍了。
本來景澤正蹲在一旁,抱著腦袋,畫圈圈呢。
瞧著陽仔望過來的眼神,慌忙站起,咧嘴一笑,示意自己一直都在學習,而且還很認真哦。
“不是阿澤么?”
李惜陽收回目光,再朝著對面看了看。
“算了,還是趕緊把神經(jīng)和血管吻合了吧!”
然后又搖了搖頭,便不去管一旁發(fā)呆的李啟華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此時距離傷者斷指已經(jīng)過去三個小時了。
這時,李惜陽的縫合也已經(jīng)來到了最后一步皮膚縫合,而一旁的李啟華也早就退下了手術臺,沒有繼續(xù)去關注后者接下來的操作。
畢竟,最難的骨內定對方都搞得定,甚至還天才般的創(chuàng)想出了一套新縫合術,這特娘的還用自己操心嗎?
站在手術臺下,李啟華心緒起伏。
打從自己第一次在醫(yī)院監(jiān)控上見到對方時,就對后者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小子必不簡單。
所以,每當對方陷入麻煩,他也總愿意幫上一幫。
不過,這完全是出于惜才,愛才,至于能得到什么回報,他從來沒想過。
畢竟,一個小家伙即便再如何讓優(yōu)秀,又能幫到自己什么呢?
有時他甚至會想:這個小子能遇見自己,也真是幸運?。?p> 畢竟,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人才,缺的只是機會。
不過,在這之后的每一次見面,再或者是從旁人口中聽到有關對方的消息,總能再一次刷新自己對對方的認識。
直到這一次,在他親眼見證了后者那天才般創(chuàng)想時,他突然生出一種感覺。
其實我更愿意稱它為:錯覺。
“似乎,我才是幸運的那個!”
李啟華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我一定是被那小子氣昏了頭!”
就在這時,李惜陽那邊也已經(jīng)結束了所有手上工作,微微收拾了下,轉身過來,沖著李啟華,再一禮。
“今天真是多謝李科長了,學生感激不盡!”
李啟華擺了擺手:“嘮嘮叨叨多少遍了,走了走了!”
手術結束,李啟華也就沒留下的必要了,擺了擺手就往手術走。
李惜陽目送李啟華離開,眼睛轉個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慌忙著急喊道。
“李科長,學生還有一件事想拜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