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虛
“請仙長教我修行之法！”
莫伏跪伏在地，他沉浸在剛剛的那種感覺中，他渴望那種舉手投足之間便是造化的力量。
“嗯？”
玄通愣了一下，在看到靈器認(rèn)主時，他是想試試莫伏，才讓莫伏喝下玄冰釀，可是也不知莫伏在喝玄冰釀后，經(jīng)歷了什么，他還沒問，莫伏就主動開口。
“你且起來?！毙▽⒛銎饋?，看著這個青年。
“此酒名為玄冰釀，是三大道門之一的冰河谷所產(chǎn)，能否告訴老夫，你剛剛飲酒之時，看到了什么？”
“酒入心脾，仿佛一口萬年冰泉，我只覺自己置身天寒地凍之地?！?p> “而后地面塌陷，我墜身無盡兵冰河，有一頭冰龍將我吞沒?！?p> “之后卻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將我喚醒?！?p> 莫伏隱瞞了他揮筆劃下，大地萬物復(fù)蘇的一幕，這兩人知道了狼毫筆認(rèn)他為主，恐怕也不曾想到其還有這般神通。
“你又為何而有修行之心？災(zāi)劫將至，有我們在，百姓或許能夠幸免于難，可是作為守護(hù)蒼生的修行人，卻要去面臨那無盡妖物浪潮，稍有不慎，便是死亡?！?p> “當(dāng)你走上這條路，你也擔(dān)起一份責(zé)任?！?p> “你，當(dāng)真要修行么，你又為何而修行？”
玄通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莫伏的肩膀。
“我曾經(jīng)想著，考取功名，大展抱負(fù)，為這盛世貢獻(xiàn)一份綿薄之力?！?p> “可是我來到長安，卻是看到妖物出沒，更是聽到天地災(zāi)劫這般事情。”
“為官再大，在這等天地力量面前終究不過一粒塵沙。我自信下次科考定能榜上有名，可是這又如何？”
“老先生，修行人信命么？”
莫伏從懷中又取出一幅字，看著老秀才的字，問道。
“天地自有命數(shù)，我輩修天地大道，說信，卻又不信?！?p> “我輩修行，奪天地造化，為的就是逆天改命?！?p> “大道故常在，天命亦使然?！?p> “你說不信，可是天道在那里?！?p> “我信。”莫伏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狼毫筆，“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從我拿起狼毫筆的那一刻起，再到長安雨夜，今天破廟遇到兩位先生?！?p> “我認(rèn)為這就是我莫伏的命數(shù)，天地靈力潮汐，狼毫筆靈器認(rèn)主，我想入修行。”
“莫作伏龍，我爺爺留下了這幅字，我曾經(jīng)以為，考取功名，一人之下，便是人生的飛龍在天。”
“可是現(xiàn)在，我想成為修行人，我也要守護(hù)這片土地。”
莫伏緊緊握著手中的狼毫筆，他目光執(zhí)著而堅定，十八年一成不變生活的莫伏，從來沒有過喝下玄冰釀后的驚心動魄，沒有過那種一筆萬物生的悸動。
玄通和逍遙目光相對，這個書生在那一刻似乎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
那時的他們不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一腔熱血，就如同這莫伏一般。
“修行并非易事，況且天地靈力潮汐將至，每一次的靈力潮汐，都有無數(shù)修士隕落，你為何不就過著這平凡的生活，安度一生？”
“還請仙長教我修行之法！”
莫伏再叩首。
雨還在下。
玄通看了一眼逍遙，只見逍遙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自顧自地坐在火堆旁邊，用一根木棍百無聊賴地?fù)軇又蓟稹?p> “逍遙，你收不？”
玄通問了問逍遙，卻是看到逍遙還是沒有搭理，玄通氣惱，拿起酒葫蘆便砸了過去。
“你何必問我，他先是見到的你，試他的也是你，這人我不跟你搶?！?p> 逍遙手一拂，那酒葫蘆莫名地停在他眼前，而后飛起，葫蘆蓋子打開，一口玄冰釀倒入逍遙口中。
“老夫乃清虛道門門主玄通子，還未想收徒。”
“可是方才你喝下玄冰釀后，不知為何，我感覺到你體內(nèi)似乎有一種天地造化之力。”
“你可知你方才全身冰冷，氣息漸弱，可就在老夫要出手時，這毛筆再次護(hù)主?！?p> “老夫不太明白，這狼毫筆看起來不過一件普通靈器，可是在你身上卻顯現(xiàn)出各種奇跡?！?p> “又或者說，這便是緣。”
玄通將莫伏扶起，卻是一指點(diǎn)在莫伏眉心。
嘶！
莫伏感覺一股暖流涌進(jìn)了體內(nèi)，暖洋洋的，莫伏沉浸其中。
而后莫伏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在流汗，但是伴隨著的是一股惡心的臭味，莫伏想睜開眼睛，卻被玄通制止。
之后，一股晦澀的信息涌進(jìn)了莫伏的腦海，莫伏感覺腦中一疼，被大量的信息充斥，不過一陣疼痛過后，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
“清虛道決？”
莫伏感覺到玄通點(diǎn)在他眉心的手指移開，他睜開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股信息。
“這是？”
莫伏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通身濕透，散發(fā)一股惡心的味道，他解開衣服發(fā)現(xiàn)皮膚上貼著一層黑乎乎的東西。
玄通一個手訣打出，莫伏感覺身上一涼，所有污漬消失不見。
“想要修行，就得洗去體內(nèi)雜志，我已經(jīng)幫你完成了洗精伐髓，不過能否感應(yīng)天地靈氣，納氣入體還是得看你自己。”
“剛剛傳你的是清虛道決，日后你可自行修習(xí)。
洗精伐髓后你可以通過清虛道決感受天地靈氣，至于能否有所成就，且看你自身?！?p> “靈力潮汐將至，我和逍遙還要四處游歷，我贈你道門令箭，你可去長安找你兩位師兄，你們之前應(yīng)該是見過。”
“多謝師…”
“我教你修行之法，但是不算得是你師傅，有朝一日若是你若道有所成，就去到清虛道門，我收你為徒?！?p> “多謝仙長，莫伏定好好修習(xí)，不負(fù)仙長恩情?！?p> “你好自為之吧?！?p> 玄通和逍遙離開了，留下來了一枚古樸的令牌，上面刻著“清虛”兩個龍飛鳳舞的字。
“那狼毫筆只怕非一般靈器?！?p> 無盡云海從身邊從二人身邊溜走，雨還沒停，可是兩人方圓之內(nèi)竟是滴雨不近，逍遙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小的破廟，如是說道。
“確實(shí)，玄冰釀中蘊(yùn)含道意，即使是筑基境界也不能完全抵御，可是這小娃借住那狼毫筆，卻是撐住了，那股從他體內(nèi)漏出的生機(jī)，竟有一絲造化之力?！?p> “造化啊，你我二人也即將破境，可抿心自問，即使破境了，也做不到造化吧?！?p> “這狼毫筆必然有其獨(dú)特之處，若他能解開這狼毫筆的秘密，我倒是有些期待，他會在這條路上走的多遠(yuǎn)。”
玄通想到了飲下玄冰釀后的莫伏，心里感慨。
“只是在這天地靈力潮汐下，群妖禍亂，誰將幸免，而誰又是那隨風(fēng)散去的一粒沙?！?p> 逍遙嘆了口氣，他驟然加速，玄通也跟了上去，兩人并肩消失在天際，在那里，似乎有一道陽光穿破了烏云。
噼啪。
木炭燃燒，發(fā)出一聲破裂的聲響。
莫伏看著自己變得白皙的手，有點(diǎn)恍然如夢的感覺。
可是腦海里的那一道信息如此真實(shí)。
“天地有靈氣，修士者，納天地靈力，藏于體內(nèi)乾坤，淬煉己身。
練氣為始，開辟體內(nèi)氣海，存天地靈力，化為己用，可御五行?！?p> 修行一途，練氣為始，練氣化真，可筑大道之基。筑基者，可窺天地大道也。
莫伏感悟著清虛道訣，開頭一段是關(guān)于修行的一些簡況，而后便是隱晦難懂的修行法門。
莫伏盤腿而坐，手里開始捏著奇怪的手訣。
“這就是所謂的天地靈氣么?！?p> 莫伏感受到周邊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在流動，他趕忙熟悉清虛道決，然后試著去溝通天地靈氣，引氣入體。
可是不管他怎么試，那種力量存在他的身邊，卻始終不能吸收。
呼！
一直過了許久，莫伏睜開眼睛，柴火已經(jīng)燒盡，外邊的風(fēng)雨也停了。
“果然是修行不易?！?p> 莫伏嘆了口氣，經(jīng)歷過洗精伐髓的他已經(jīng)能感受到天地靈氣的存在，可是不管怎么樣，都無法引氣入體。
莫伏走到廟門口，不知不覺已經(jīng)黃昏，由于下雨天氣的緣故，天色有點(diǎn)黑。
莫伏看了一眼破廟，決定還是先趕回長安。
這里就在長安城郊，并不算偏遠(yuǎn)。莫伏收拾了一番，滅掉火堆，本來打算離開長安的他，現(xiàn)在卻是走回了原路。
按照玄通所言，前些日子他遇到的那兩個青年道人就是他的師兄。
原來他們都是修行人，難怪那時神出鬼沒的不見蹤影，對付那鼠妖也是游刃有余。
想起鼠妖，走在路上的莫伏不由得環(huán)顧四周，出奇的安靜，不遠(yuǎn)處是一處田野，寒冬過后，剛剛回春不久，還是光禿禿的，沒有農(nóng)物。
應(yīng)該不至于在這里遇到妖物吧？
莫伏收了收背囊，步伐也開始加快。
噠噠。
一個腳步聲從后邊傳來，伴隨的是重重的喘氣聲，莫伏下意識的心中一跳，然后加快了腳步，可是他走的快，后邊的腳步聲也加快。
后邊的喘氣聲越來越近，莫伏定下神，他停了下來，蹲下身子，拾起一塊石塊。
哞！
一頭老牛吧嗒噠的從他身邊走過，莫伏轉(zhuǎn)過頭，這一切原來都只是一只歸家的老牛。
莫伏吐出一口氣，經(jīng)歷了之前的事，他的神經(jīng)似乎有些繃得太緊了。
莫伏釋懷，追著老牛朝長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