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卜卦的術士
“牛兒，你家主人不來接你？”
莫伏跟著那老牛，開始還是跑著的，后來也不知是老牛累了，還是它看莫伏累了，就放慢了腳步。
莫伏有些奇怪，這牛不是犁地的黃牛，倒是有些像是青牛。
青牛本來是唐國的一種肉牛，傳聞是從別國引入的，很是值錢，肉質鮮美，是朝廷的御用肉牛，只有皇室特許的一些農場才有養(yǎng)殖。
后來如今的圣人李承志繼位，青牛肉開始流傳于百姓市場，不過這種青牛的養(yǎng)殖條件很是苛刻，需要特殊的草料，所以即使是進入了百姓市場，普通的農戶也無法大量養(yǎng)殖。
這一頭青牛也不知是誰家的，這種個頭來看，這頭牛已經能賣不菲的價格了。
而就這一頭青牛，獨自走在這野外，這主人也是心大，居然不怕被人牽走。
哞。
青牛輕輕叫喚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答莫伏。
“走吧，咱兩一起回去?！?p> 莫伏拍了拍青牛，估計是剛剛淋雨的緣故，青牛身上還掛著雨滴。
都說老馬識途，老牛也知返家的路，一路上莫伏跟老牛并肩而行，老牛時不時的發(fā)出一聲叫聲，在田園中回蕩。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長安城門就出現(xiàn)在眼前。
莫伏看著這長安的城墻，曾經多少次的戰(zhàn)火，它依舊固若金湯，仿佛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防線。
作為唐都，長安城的不妨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城門日夜有人看守。
莫伏帶著青牛來到了城門，這個時候已經黃昏，進城的人寥寥無幾。
一個守衛(wèi)攔住了莫伏。
“何方人士，進城為何？”
“常河鎮(zhèn)莫伏，入京報名科考未果，本來打算離開長安回家去，不料遇到大雨，耽誤了行程，這才折回來的。”
莫伏拿出一本戶籍證明，交給了守衛(wèi)。
“你這牛？”
守衛(wèi)打開戶籍瞅了一眼，然后拿出一個本子唰唰寫了一些信息，轉眼看向那青牛。
“官爺，這不是我的牛，我在城郊看到的，它自己往回走，我跟著一路過來，估計是長安農戶的牛，它識得回家的路?！?p> “進去吧?！?p> 守衛(wèi)將戶籍本還與莫伏，招呼了一聲，城門打開。
莫伏收了戶籍本，帶著青牛進入了城內。
剛下過雨，此刻的長安青石磚上還遺留著水漬，不過這依舊不影響長安城熱鬧的氛圍。
大街小巷高掛著紅燈籠，趕市的行人，擺攤的商販，路邊忙碌的宵食老板挽著袖子給一個又一個的顧客出品剛出鍋的熱食。
還有陪著家人出來散心的官員，街邊雜耍的賣藝人，一番其樂融融的景象。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取自漢田的原產玉石，圓潤光澤，您值得擁有！”
“客官，要不看一看瓷器，唐德出品，必是精品！”
莫伏告別了青牛后，行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入耳的是充滿熱情的吆喝。
“朋友，你這牛怎么賣？”
“嗯？”
莫伏看著眼前的錦衣男子，男子指了指莫伏身后，莫伏轉過頭，卻是看到那青牛還跟在自己身后。
“不好意思，這牛不是我的，我還得幫它找主人家呢?！?p> 莫伏笑了笑。
“這樣啊。”
男子有些失落，然后便離去。
莫伏走近青牛，他還以為這牛兒已經自己回去了，怎么還跟在他身后。
“走吧，我兩也算相識一場了，帶你逛逛這長安街?！?p> 莫伏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他還以為老牛識途，如今想來這牛兒怕是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哞！”
莫伏剛說完，那青牛卻是一聲叫喚，然后朝前走去，似乎是知道了回去的方向。
莫伏愣了下，還是跟了上去。
只見青牛加快了速度，莫伏也加速，他有些奇怪，這牛兒之前還是走的慢悠悠的，現(xiàn)在難道真的是感應到了主人家？
長安街上，一頭青牛在前面小跑，身后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也跟著加快了腳步，一人一牛，卻是別有一番景象。
一直追了許久，老牛還沒見停下。
莫伏也有些奇怪，往死里他要是這般小跑，怕是早就氣喘吁吁了，可是現(xiàn)在依舊沒有一絲喘氣的跡象。
“哞?！?p> 青牛又是叫了一聲，停在了一處街角。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yǎng)生，十一擇業(yè)與擇偶，十二趨吉要避兇?！?p> “先生，小女命格如何？”
街角，一個江湖術士正握著一個妙齡女子的芊芊小手，陷入沉思。
這術士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樣貌頗為俊俏，但是一身術士打扮，看上去有些輕浮。
那女子小手被抓，面色泛紅，卻是有些期待地看著那青年術士。
“命主長相清秀，而且在藝術方面很有天賦，精通琴棋書畫，算是難得的好命運?！?p> 那青年術士撫摸那片柔軟，脫口而出。
“小姐不日可撞桃花，若是在下沒算錯，小姐已有意中人，卻是覺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小先生真是神人。”
那女子眉目一垂，這術士還真算準了。
“你只知想念，卻不知表意。”青年術士松開了女子的手，掐著手指就算了起來，“你二人命里相合，不久后便是長安燈會，你何不試試?！?p> “可是…”
“自己的幸福需要自己去爭取。”
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付了定金，躬身行禮后離開了。
莫伏跟青?？粗@一幕，那青年術士也看了過來。
他招了招手，莫伏看到他朝著這邊揮手也揮了揮手，然后朝前走去。
哞！
莫伏跟青牛開到青年術士面前，莫伏剛要打招呼，卻看到那青年術士大步走向青牛，一頓感慨。
“我說你啊，有事沒事跑出去作甚？”
術士一巴掌拍在牛角上，青牛晃了晃腦袋，走到那算命攤旁蹲了下來。
莫伏訝然，感情這青牛是這年輕術士的啊。
“多謝朋友送我牛兒回來。”
莫伏看著眼前這個術士打扮的青年，二十來歲模樣，生的極其俊俏，江湖打扮，那攤子頂著一副招牌。
妙手問玄機，天地卜一卦。
“朋友？卜一卦？”
青年看莫伏望著自己的招牌，不由一問。
“多少錢一卦？”
“十兩銀錢?！?p> “可準？”
“包準?！?p> 莫伏做到卦臺前，取出十兩放在臺上。
“要卜什么卦？”那青年也坐了下來，將銀兩收了，開始問莫伏。
“道卦?！?p> 莫伏開口，卻不料那術士聽后面色似乎有所變化，卻又恢復正常。
“朋友，你莫要開玩笑，我卜卦多年，從未聽過此卦?！?p> 青年術士取出剛剛收下的銀兩，放在了莫伏面前。
青年仔細打量著面前的書生，這不過一個普通書生，為何要卜這種卦象？
“朋友能否換一卦？”
“算了。”
莫伏嘆了口氣，收回了銀兩，起身離開。
“牛兒，你在哪里遇到的這人？”
術士看著莫伏離去，轉頭問了青牛一聲。
青牛攤著腦袋，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在說什么。
“城郊？”
青年卻好像聽懂，低聲自語，“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長安，可是看著書生并非我輩中人，為何知曉我輩之事?！?p> 青年術士摸著下巴，似乎是在沉思，然后又有卜卦的人來到卦攤前，術士便不再機會莫伏，又開始為人卜卦。
自從發(fā)生這一系列事情后，莫伏就對這種江湖人多了一份心眼，剛剛那術士聽了他的話，莫伏明顯感覺到術士有所變化。
可是莫伏一再觀察，卻又無其他發(fā)現(xiàn)，難道真的就是一個為謀生計而招搖撞騙的普通人？
莫伏有著走著，走進了一家面館，點了一碗長安老湯面，莫伏坐在窗邊，遠遠就看到那青年術士依舊在為人卜卦，一副江湖人的嘴臉，收錢的動作竟是那般嫻熟。
“這書生到底什么人？”王渙之送走一個卜卦的中年大叔，余光也看到了面館上的莫伏，不由再次一愣。
“師弟，走吧，洪景他們發(fā)來訊息，似乎是打聽到了什么消息?！?p> 又一個道人模樣的青年來到了卦攤前，他開口打斷了王渙之的心思。
“師兄，我剛剛遇到一個古怪的青年，他來卜卦，道卦?！?p> 王渙之開始收拾東西，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說出，“不過那人身上沒有修為波動，分明就是一個普通書生?！?p> “還有這等事，你確定不是道門中人隱匿氣息？”
“不是，若是道門中人，我肯定能察覺一二?！?p> “不理他，先去找洪景他們?！?p> “是?！?p> 兩人帶著老牛離開了原地，莫伏也看到了這一幕，果然是道門中人。
莫伏本來打算跟上去的，不過那兩人轉眼就消失在街頭，剛好面上來了，他只好打消了念頭，安心吃面。
莫伏看了一眼長安的街，行人擁簇，只是不知道這些人中有多少修行人。
隱園。
這是圣人特許的一處密院，洪景就住在這里，內部與普通小院無異，只是有些偏僻，很少有人過來。
兩個江湖術士打扮的人帶著一頭青牛來到了院子，洪景迎門而出。
“你們也來了？”
又一對白衣男女出現(xiàn)在選院中，兩人郎才女貌，但是卻有一種冰冷的資質。
王渙之訝然，沒想到這一對雪山雙子也下了雪山。
“洪景兄，你到底收到了什么訊息？”
王渙之的師兄孫永看向洪景，不解的問道。
“百年炎蟒?！?p> 洪景面色凝重，吐出一個名字，眾人聽罷也是心中一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