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近衛(wèi)聽了,一時猶豫著,不好往前去,只道:“國公爺,您看天也晚了…”
還不待他說完,就見國公把他手里的鞭子奪過來,鳳郎知道自己老爹從不手軟,若是挨上幾鞭,就夠自己躺小半個月了,便求饒道:“爹爹不要打我,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國公卻是不聽,掄圓了鞭子照他身上就是一抽,須知他天生神力,曾一人打死一只老虎,被圣人當場嘉獎為驍勇將軍。只見鳳郎受了一鞭,臉色就白了,連求饒的力氣都弱了幾分,待他正要抽第二鞭時,卻見江生匆匆趕來,口中道:“使不得呀國公爺!”
國公聽了,怒極反笑道:“你們平日里就這么慣著他,倒叫我養(yǎng)出了個混賬紈绔?!庇挚唇o在一旁,便道:“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抽!”
江生聽了,當即沁出了一身冷汗,眼見鞭子就要下來,眼兒發(fā)直,忽然道:“國公爺不可,太后娘娘召小公爺三日后進宮,若是今日打壞了,怕是、怕是…”后半截兒話江生沒說出來,只見鎮(zhèn)國公臉色一黑,停住了手,又把鞭子扔到了一旁。
終是氣不過,又見他指著鳳郎的鼻子道:“一個個慣的你!”看見他不過受了自己一鞭,便沒了力氣,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宛如一個繡花枕頭,就是生的好看,沒有半點用處!
鳳郎聽了這話,便知道自己算是躲過一劫,又聽國公道:“明日寅時五刻,來定松院受訓(xùn)!”
他心里哀嚎一聲,又見自己父親看著自己,只好道:“兒子曉得了?!?p> 江生見公爺氣消,趕忙行禮,又扶著鳳郎回了桐霄閣。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便見江生行到了鳳郎榻前,帳中人正側(cè)著身子躺著,兩彎英眉緊鎖,夢中也不得暢快。江生是知道鳳郎脾氣的,往日里誰敢這么早叫他起來,可一想到國公爺那張黑臉,他一時也顧不了那么許多了,便小聲在鳳郎身旁道:“小公爺,已經(jīng)是寅時了,該起身了?!?p> 卻見鳳郎翻了個身,又拿被子捂住了腦袋,江生見了,只好加大了音量,道:“小公爺,您再不起身,怕是國公爺就要親自來了!”
鳳郎聽了這話,先是在被子里叫道:“告訴我爹我生病了!”又把一雙長腿在空中蹬了幾下,江生怕他踹到自己,慌忙躲到了一邊。
又見鳳郎忽得從被子里鉆出,只露出個腦袋,兩個大大的烏眼圈正掛在上面,道:“服侍我洗漱?!?p> 江生趕忙叫人抬水進來,親自伺候了這位小爺,又給他換了一身武服,幫他把頭發(fā)挽好,緊趕慢趕,終于在寅時五刻趕到了定松院。
他二人甫一到定松院門口,里面忽然飛出一桿長槍,正沖著他二人前來,江生立時軟了腿腳,鳳郎見了,便把他推到一邊,口中罵道:“沒用!”
只見他略往后退了一步,側(cè)過了身子,伸出右手,接住了長槍,只是因為使槍人力氣實在太大,倒逼得他退了半步。
“呼——“鳳郎長抒了一口氣,又把槍拿好,正準備進去向老爹邀功,卻見鎮(zhèn)國公走了出來道:“比上次略強些?!?p> 鳳郎聽了,慌忙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子,假裝沒聽到國公的話。因他上一次力量不夠,雖接住了槍,整個人也跟槍一起倒在了地上,為此還被二房那幾個取笑了許久。
又聽鎮(zhèn)國公道:“進來罷?!兵P郎趕忙進去,還未站定,便見國公從兵器架上抽了條帶鋒的槍來,還不待他反應(yīng),便見一簇紅纓掃到了自己面前。
他趕忙拿手了的木槍去擋,堪堪躲過了,又見國公槍風(fēng)一轉(zhuǎn),直攻他的下盤,卻把鳳郎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見他兩腳恨不得做四腳用,口中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國公聽了這話,不氣反笑道:“往日里跑得不是很快么,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腿腳快,還是我的槍快?!?p> 話音剛落,便見他槍尖朝鳳郎右腳刺去,只見鳳郎一個躍步,躲過了此招,口中道:“國公爺,我是您親生兒子嗎?”
國公笑道:“正是我親生的,才要好好調(diào)教,接招!”
又拿槍尖去挑他的腰封,鳳郎見了,忙用木槍一擋,國公見他抵住,便使出了五分力氣,鳳郎勉力撐住,不退半步,國公見了,笑道:“有些長進。”又使出了兩分力,終將鳳郎逼至墻角。
兩人約僵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因鳳郎昨日肩頭受了一鞭,此刻覺得傷口發(fā)脹,似要裂開一般,正要求饒,便聽國公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庇职验L槍收回。
鳳郎剛要謝過父親,不想又聽他道:“你雖有些長進,可還是多有不足?!?p> “傅勛,你便在此處盯著少爺練功,若有一絲怠懶,便以此鞭為戒!”說罷,又將昨晚的鞭子拿了出來。
一旁的侍從里走出個藍衣少年來,只見他肩寬而腰窄,一雙長臂孔武有力,兩條勁腿站立如松,一看便是個練武的行家。再往上看,不想他卻生得面如冠玉,是個書生模樣,只聽他道:“遵命。“
鳳郎是第一次見他,不免有些訝異,因他二人年紀相仿,倒不免叫他生出比較之意,他看了看自己胳膊,又忍不住多看了傅勛幾眼。
國公見事情安排妥當,便換了朝服,前往禁宮。
奉天門外,戶部尚書文緒華道:“啟稟陛下,迄今為止,京都東西兩市,核查患有痘疫者兩千人,其中因病身亡者已有三百一十人,每日新增人數(shù)已經(jīng)開始減少,其余郡縣暫無患者上報。”
圣人聽了,又問道:“徐司良可在?!?p> 徐司良慌忙出列,道:“臣在,恭聽圣訓(xùn)。”
只見圣人笑了笑,問道:“依剛才文卿所言,徐卿對下一步防治之法,可有提議。”
只聽徐司良道:“誠如文大人所言,現(xiàn)如今局勢已經(jīng)好轉(zhuǎn),只要繼續(xù)堅持隔離之法,臣相信不出兩月,此癥便可全退?!?p> 卻見禮部尚書嚴秉學(xué)在一旁聽了,便道:“啟稟陛下,自疫病以來,原定于三月中旬的會試已經(jīng)延期,若如兩位大人所言,再拖兩月,臣擔心學(xué)子們不免有怨言?!?p> 圣人聽了,便道:“卿所言亦朕之憂慮也?!?
Att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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