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妍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北方十一月份的正午并不算太暖,夾雜著微微的涼風,拂過柳淺的發(fā)梢。她裹緊了外套與圍巾,提著包匆匆往學校里趕。
何言和梁靜處理完肖志的事情,習慣性的來到綠亭里散步。冬天了,掛在枝頭上的零星幾片葉子黃到了盡頭,石椅上,小徑上,遍布著落葉的痕跡。“不行了不行了,好累啊,坐下歇歇?!绷红o如小女孩般拉了拉何言的袖口,撫掉石凳上的落葉拉著他坐了下來?!斑@就不行啦,我們年輕的時候可是繞著這學校一口氣跑過三圈的?!薄安恍辛颂哿耍鴷郝??!绷红o有氣無力的靠在何言肩上,就那么靜靜地靠著。
“靜靜?”何言輕輕喚了喚她的名字,卻發(fā)覺肩上的人兒睡得正香。無奈的笑笑,一只手臂將她的頭抵至自己的胸口,下巴落在她的頭頂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李校長,您看這……不然我去叫醒他們?”雖說是羨慕,但白秘書還是顧忌著旁邊的李景。“不用了,白秘書,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薄昂?。李校長您注意身體,外邊風大不要待太久。”“去吧。”
李景隔著很遠坐下,目光閃爍,腦海里涌現(xiàn)出的回憶是老伴兒還在的那段時光。那時候,他們的頭發(fā)還沒有發(fā)白,眼睛還是特別的清澈明亮,如少男少女一般喜歡牽著手散步,嘴里喊的卻是“老伴兒啊”。是的,她總喜歡叫自己“老頭子”,自己也習慣于叫她“老伴兒”。老伴兒老伴兒,老來相伴,誰也不會想到,那么愛笑的她就那么早離開了。
他看著疲憊至極熟睡的何言夫婦,用紙巾擦了擦潤濕的眼角,隨即就笑了。搖搖頭,起身,悄無聲息的離開。
夏妍坐在客廳里的沙發(fā)上看電視,艾母收拾完也坐了下來?!鞍ュ@是啥呀?”艾母從身后摸出兩個小盒子,夏妍一看,樂了:“淺淺的,送給男朋友的領帶!哎呀這憨憨,白白錯過了個美妙的夜晚不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趕忙拉著苒苒做掩護,“苒苒,快跟奶奶說甭著急,我們這就去給干媽打電話!”
回到自己的臥室,夏妍剛調出來通訊錄突然退出,一個完美的主意浮上心頭。她看著兩條領帶,嘴里嘟噥著:“淺淺啊淺淺,不用太感激我啦,我只是想要我家苒苒有個白馬王子嘻嘻!既然你們就這么不瘟不火的處著,作為世界最強閨蜜,我當然得幫你一把啦!”搜了號碼,轉播快遞公司,郵去了何晗的公司。
“蘭姐,你見何老師了嗎?”柳淺剛進辦公室就被溫暖裹住了?!翱窗涯銉龅茫瑏?,喝杯熱水緩緩?!迸奈锸脖蝗M手里,柳淺笑了:“謝謝蘭姐!”
“老何中午就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呢。哦對了,他讓我轉告你,等你回來了就跟他打個電話?!薄靶?,我知道了?!狈畔滤鴾\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設成震動的手機在口袋里隱隱作響。何言悠悠轉醒,輕手輕腳的接通:“喂淺淺,你收拾完了啊。”“嗯,何老師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你先在辦公室里等下,我馬上回去?!薄澳恰龝阂??!薄班??!睊斓綦娫挼臅r候,懷里的梁靜轉醒:“哎,我怎么睡著了……”“你呀,太累了。”他扶正她的身體,見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掛了掛她的鼻尖:“自己回去好嗎?我這邊有點兒急事兒。”梁靜點了點頭,抬頭看他:“你有事先忙,我不礙事兒?!薄罢婀??!彼谒缴陷p輕碰了碰,做了年輕時最常做的動作——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那我就……先走了?”“抱抱?!彼龔堥_了手臂,如同撒嬌的孩子一般。何言笑著彎腰,知道這是她徹底清醒前的小動作,就抱了抱她,卻聽見她伏在他的耳邊,朦朦朧朧地說了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