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弱者在博弈中要求公正時,那取決于強者的心情。
深井的發(fā)言讓眾人憤怒卻無奈,對方掌握著毀滅世界的致命武器,佟人杰即使想摧枯拉朽地干掉對方,也不由得投鼠忌器。
深井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們也可以不接受,做一個心安理得的失敗者,比起努力過后依然證明自己是一個廢物要容易接受得多!”他好像吃準了東北眾仙會答應(yīng)。
馬二太爺皺著眉頭,他活過幾百年的歲月所得到的經(jīng)驗在此刻不起任何作用,他看向佟人杰;站在他身后的眾位仙家左顧右盼,無法下定決心,同時望向佟人杰;校尉組目前最高的領(lǐng)導人也是他,整個東北地區(qū)的負責人,如今只有他才能做這個決定。決定東北的未來。
“沒時間猶豫啦!你要賭就來。誰做我的對手,是你嗎?”佟組長狠狠吸了口氣,下定決心。
眾人也長出一口氣,就連東瀛人那邊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懼怕著玉石俱焚的結(jié)果。
胡楊暗暗吃驚,本以為東北區(qū)的負責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強硬派,沒想到心思倒是細膩。
忽然,他想到:“要是我暗中偷偷搶到那個起爆控制器,是不是就能化被動為主動?”
越想越覺得可行,首先在場眾人無人知曉他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他的力量,或許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奪得那控制器。胡楊慢慢向深井身旁移去,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要確保萬無一失,否則他就成了禍亂東北的千古罪人。
深井渾然不覺有人接近,看著佟組長說道:“你這么急做什么?我們幾人被包圍堵截都沒著急,你還是等等吧!”
佟組長氣急,也只得恨恨地說道:“你最好快點,不是所有人都有好的耐性!”
身后的眾位仙家發(fā)出各種各樣的聲音,有的像是鹿鳴,有的則是虎嘯,更有著地鼠的吱吱聲。山間精靈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就會倒大霉。他佟人杰的面子可罩不住整個東北區(qū)。
馬二太爺咳嗽了幾聲,才將身后的雜亂聲壓制下去,只有他這樣的身份才能做到。
深井緩緩看著那些精靈,有的鼠目寸光,有的雞鳴狗盜,各式各樣,良莠不齊。若是真逼急了那幾位或許真的走不了。
他正了正身姿不再像簸箕一樣蔑視著眾人,正經(jīng)的說道:“我們被追殺太長時間,需要一點時間恢復己身,否則你們勝了也是勝之不武?!?p> “好,我給你時間?!瘪R二太爺出頭說道。
深井眼神暗示三人組,那三人立刻安靜調(diào)息,像是山間不動的頑石毫無聲息。強敵環(huán)伺的情況下還能這般迅速入定,其心志卻是過人。
深井再度開口,道:“既然決定對戰(zhàn),我們就先定下規(guī)矩吧!”
“有什么可說的,按照修真界的慣例來辦好啦!”
“修真界的慣例也是有些許不同的,比如是點到為止,還是生死不論,旁人不得干涉?”深井微笑著說道,活生生像個駐足人間的人皮惡魔。
佟人杰轉(zhuǎn)頭與幾位前輩交流,最后說道:“生死不論。”
這也是無奈之舉,盡管他們想保護己方參戰(zhàn)者,可是一旦上了角斗場生死只由他們自己掌控,那時若是心慈手軟就將命喪敵手,倒不如一開始就定下死戰(zhàn)的規(guī)矩。誰也不會帶著僥幸心理,全力應(yīng)戰(zhàn)。
“好,參戰(zhàn)人員我來指定!”深井狂言道。
其中一位愛笑的仙家說道:“由你指定?那不是笑話嗎?你要是指定一個小成境的人來與你們宗師境的家伙戰(zhàn)斗,不是點明讓他送死嗎?”他大笑起來,笑聲尤其刺耳。
“我自然不會做這么卑劣的事!”
“別,可別侮辱‘卑劣’兩個字,你們根本配不上這兩個字,從你們嘴里說出來簡直比臭狗屎還難聞!”那仙家笑道。
深井居然也不以為忤,淡笑著說道:“那咱們就同歸于盡吧!反正誰也討不了好?!?p> 佟組長上前說道:“讓你指定對手斷然不可能!”
深井沒想到對方的態(tài)度很強硬,哪怕她開口威脅也不愿妥協(xié)。其實,佟人杰心里也犯怵,怕深井狗急跳墻、不管不顧。雙方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展開了心理上的博弈,氣氛簡直快要凝固。
終于,織田鏡打破僵局說道:“那就讓上天決定吧,既然雙方都不讓步的話!”
“什么意思?”
“你們派出能夠自信迎戰(zhàn)的人手,我們這邊就是我們?nèi)?。讓仙器來指定對手,勝者生,敗者死!?p> 佟組長不放心的說道:“怎么選定對手?”他仍然擔心對方使手段取得優(yōu)勢。
深井說道:“簡單,日月明王鏡的來歷你們查的很清楚吧,雖然破碎但也有著奇效。你們指派出人后,讓它照耀誰被選中就是誰!”
磨蹭了半晌,最終采用這個方案。因為日月明王鏡是無主仙器,并不會偏袒某一方,這是目前最穩(wěn)妥也是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深井不打算出戰(zhàn),囑咐三人全力進攻,不必留手。
“喝下這瓶藥劑。記住殺一個夠本兒,宰兩個賺了!”深井陰狠地說道。
佟組長一方不能派出仙家,修真界慣例公平對決不能恃強凌弱。東北眾仙的實力普遍都在劫生境之上,下場的話違反了規(guī)則。只能由校尉組常備人員出戰(zhàn),幸好幾人趕到,人手充足。
兩方對峙,佟組長、關(guān)致偉、吳妗妗、關(guān)筱、召莉沅、管卿六人站出,董奉道身份特殊,不適合戰(zhàn)斗;織田鏡、御門臺、長野博谷偷偷吞食藥劑,短時間內(nèi)爆發(fā)精氣神,深井在外掠陣觀看。
“日月明王鏡,你來指明?!鄙罹赋鰧氱R碎片,霎時間光輝絢爛,五彩斑斕。耀眼而迷人的五彩仙光最終停留在長野博谷和管卿兩人身上。
管卿別看是個小丫頭,骨子里野性十足,從小除了管吾這個兄長外無人能管束她。要不是修習真元,絕對是個狂熱的好戰(zhàn)分子。只見她雙眼放光,像是見到了誘人的獵物的獵人似的,恨不得直接撲過去。
長野博谷淡然處之,并未將對手放在眼里,而且藥劑的作用開始顯現(xiàn)。他額頭青筋暴起,肌肉虬結(jié),胸中燃燒著一團無敵戰(zhàn)火,戰(zhàn)意如潮水般洶涌襲來。他的真元力每走一步都在增長,仿佛只消片刻他就能破級進階,這股興奮毫無疑問是藥劑的功勞。
而東瀛四人組的小動作,只有藏在他們身后的胡楊看的一清二楚,明面上說得義正詞嚴,背地里卻靠藥劑開掛作弊,其行為令人不齒。胡楊本想偷偷搶奪起爆控制器,接近后才發(fā)現(xiàn),控制器的一端連在深井的心臟。
胡楊是元神因此看得分明,深井的心臟中埋著一張符箓,聯(lián)系著起爆控制器的一端。顯然,要是他死亡心臟停止跳動就會自動引爆,而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偷到控制器已經(jīng)是不可能啦,輕易就會引爆,決不能冒險。
“小鬼子倒是個狠人!”
管卿越過眾人,她面容秀麗柔和,巧笑嫣然,宛若鄰家妹妹般甜美,一點殺伐氣也無。織田鏡頓時不喜,譏諷道:“你們真是找不到人啦,把人家這么可愛的小妹妹推出來,是不是想讓長野君動凡心,憐香惜玉一番?”
佟人杰怒氣上升,可回頭一看己方,除他和關(guān)致偉外清一色的女修,頓時不知如何反駁。
管卿笑道:“這個姐姐好有趣,聽你這么說就是常常使用這樣的手段戰(zhàn)勝對手嘍!”
長野博谷回應(yīng)道:“她倒真是這樣的人!”
“你出手吧!我先聲明我一定會將你打死,現(xiàn)在認輸還來得及!”長野博谷兇狠地說道。
管卿收起可愛的笑容,目光冷峻,氣勢隨之節(jié)節(jié)攀升,她也是大宗師級別的修真者。論實力手段不弱于任何同級別的強者。
長野博谷肆意燃燒著胸中戰(zhàn)意,心里完全不會出現(xiàn)任何憐惜之情,在他的眼里,管卿只是個待宰的羔羊、必殺的獵物。
“喝”一聲獸吼,長野博谷飛速接近,踢出一擊向管卿的頭部,欲擊殺之。渾厚的真元卷起陣陣狂風,逼退觀戰(zhàn)的幾人數(shù)步,可想而知他使出了全力。
他的腿籠罩著神秘的光華,帶著不可小覷的秘力。殺招之后還有后手。管卿不敢大意,迅速后退欲避其鋒芒,可是長野博谷如附骨之疽搶先跟上,令她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管卿運起真元力死扛這一鞭腿,咔嚓,骨頭崩裂的聲音全場可聞。
“她不要緊吧?”關(guān)筱擔心道,甫一照面就吃了虧,局面可不樂觀。
佟組長一言不發(fā),不知是擔憂,還是胸有成竹。
董奉道目光儼然,說道:“沒事,她的真元絲毫沒受損,僅僅是普通外傷,那人的力量不應(yīng)該這么大才對!”
大宗師境界的肉體力量不過百萬斤,可剛才的鞭腿早已超越極限,難不成他是煉體的?
管卿未及多想,臨場發(fā)揮她的頭腦會變得異常清晰。真元灌注,手臂瞬間恢復,順勢絞上長野博谷的腿,生生將其拔起。她的戰(zhàn)斗風格極其彪悍,以剛克剛,以硬碰硬,絕不低頭。
長野博谷頓時吃了暴虧,擬以為管卿受此攻擊不傷,也會退避三舍再尋戰(zhàn)機。他錯估了管卿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和風格。
他頭部受創(chuàng),多年的經(jīng)驗讓他選擇絕地反擊,不給對手乘勢而起的機會,不得不說經(jīng)驗老到。管卿正想補上一擊,一股莫名的秘力從地下沖出,直沖面門。
千鈞一發(fā)之際,險險躲過。差點兒死在這種秘力手中。
“你是結(jié)界法力僧!”管卿問道。
“哪那么多廢話?”長野博谷不答,手中結(jié)印,使出秘傳的法力僧法術(shù),張開一個看不見的結(jié)界。結(jié)界中管卿的視力及五感被剝奪,變成一個提線木偶,任人宰割。
深井說道:“這小姑娘的運氣不好,長野君最擅長和這種直來直往的對手廝殺,死在他手上的人快上百了吧!”
御門臺如演雙簧,說道:“豈止上百!之前他和我仔細算過,整整三百二十一個啦!”
對面佟組長幾人面色難看,召莉沅輕聲說道:“別小看她,她可是管家的人,心思活泛著呢!”
果然,管卿在失去感知力時,立刻做出應(yīng)對,護住周要緊穴位,真元力暴漲在身側(cè)形成護體氣墻。頓時,氣墻被擊打數(shù)十下,長野博谷瘋狂進攻。
“你這氣墻能護得你幾時!”他確信氣墻撐不住幾回合。不久氣墻崩潰,露出里面脆弱的肉體。
“結(jié)界壓縮。”他操控結(jié)界增加壓力,要將管卿活活壓死,巨大的壓力下管卿的身體搖搖欲墜。
結(jié)界這種法術(shù)原來是華夏的陣法中演變出來的,傳至東瀛反而變得詭異起來,他們將結(jié)界修煉到另一方面,原本用于防御的法門成為攻殺利器。
管卿也動用了家族秘法,真元力如同水波般形成氣泡形護罩,緩解結(jié)界壓力。不斷增大的壓力被水隔絕。
“她是水性體質(zhì),修煉的應(yīng)該是水行法訣。這確實是以柔克剛的上乘之道?!?p> 長野博谷喝道:“以柔克剛,那也得看是怎樣的‘剛’!”
說話間,他手段百出,大大小小的正方形結(jié)界飛出圍繞管卿,看不出任何縫隙。
“結(jié)界爆破手!”長野博谷狠戾地笑著。
“不!”董奉道大聲怒道。
正方形結(jié)界密不透風地鎮(zhèn)壓著管卿,長野博谷在最輕易的局面下引爆了所有的結(jié)界,巨大的爆炸把角斗場的守護符文都驚動了,騰起一片光幕,阻隔一切力量。觀戰(zhàn)的人有人歡喜有人愁,佟人杰這邊幾乎斷定管卿無可幸免,而深井差點兒笑出聲來。
胡楊卻知道管卿沒有死。
長野博谷在煙塵中緩緩倒下,眼睛仍然帶著不可思議的神采,他的致命傷在胸口處,真元力貫穿了他的身體,絞碎了他的丹田,當場飲恨。
管卿顫顫巍巍地走下角斗場,她也傷得不輕,董奉道連忙上前治療,卻發(fā)現(xiàn)竟然一點兒道傷痕跡都沒有,就是普通的身體外傷。真元力耗盡,精疲力竭的她無力自治而已。
結(jié)界凝聚著修真者的法力和自然交織的道理,這樣的攻擊必然留下道痕,可是無論他怎樣檢查都確定無傷。罕見的情況令他這個醫(yī)仙都不知說什么好啦。
“我贏了!”管卿看著東瀛人說道。那幾人還沒有從震驚中回神,怎么可能,占盡上風的長野博谷一瞬間就被反殺,如此犀利、如此突兀,讓人難以接受。
深井詢問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他只能猜想對方掌握有某種秘法,否則不可能是這樣的結(jié)果。
管卿只說道:“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