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惱怒地看著伏尸于地的長野博谷,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上一秒占據(jù)上風的他轉眼間卻成為冰冷的尸體,他并不同情長野,弱者敗亡是天道,即使他們曾經(jīng)關系不錯,也不會因此感到悲傷。悲傷是搶強者不應該擁有的情緒。
御門臺走上角斗場,古老塵封的擂臺布滿了灰塵,鮮血染紅了此地,尸體溫度驟降,關押在密室中的無名怪物聞見鮮血的甜味,開始暴躁不安地呼嘯。其聲如泣如訴,仿佛地府關押的惡鬼哭泣。
御門臺檢查傷口,發(fā)現(xiàn)是一處極細小的圓孔狀傷痕,致命一擊破壞心臟和丹田,破滅了元神,再無重生復活的希望。別看管卿像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妹妹面孔,真刀真槍的廝殺依然不會心慈手軟。上了戰(zhàn)場,仁慈是對自己和戰(zhàn)友的罪惡與殘忍。
管卿吸收董奉道傳送來的真元力,緩緩恢復真身,她并沒有受到大道損傷,僅是輕微的外傷斷了幾根肋骨而已,幾乎眨眼間就復原如初,只是體內真元空空,無法使出神通而已。
管卿露出燦爛的笑容,如明媚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說道:“是我們贏了。”
深井面對鐵一般的事實,也無力反駁,說道:“我們需要時間整理一下已故同事的遺物?!睂崉t他根本沒有這個打算,只是在揣摩剩下的幾人有什么手段,再輸一局就難以下臺啦。三人拉著長野博谷的尸身交頭接耳,不時爭論。
管卿下場后,關筱帶著驚喜連連的口吻詢問道:“你是怎樣做到的?”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中僅有兩人看出端倪,正是修為最高深的馬二太爺和元神存在的胡楊,尤其是胡楊,在元神狀態(tài)下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看的分明,感知也最為獨特。
胡楊十分篤定,管卿在結界爆炸的瞬間用出了某種秘法手段,那一剎那她的氣變化無常,有一種冥冥中存在的力量氣息圍繞著她,任何致命的爆炸沖擊都好像長著眼睛有意識的避開了她的要害,就像見到了某種危險的天敵,不敢觸碰與爭鋒。這種聞所未聞的手段駭人聽聞,試想要是與人對戰(zhàn)時敵人的攻擊總是傷害不了己身,等同于立身于不敗之地,根本不用費心防御。
胡楊看見管卿如同閑庭信步般于結界爆炸中心輕移蓮步,盡量隱藏自身氣息像是已經(jīng)死去,雙眼炯炯有神化身為老練的獵手,等待著獵物放松身心戒備的那一瞬間,發(fā)出致命一擊,不留任何后手,放棄一切僥幸的必殺一擊貫穿了長野博谷的身軀。大宗師境界的身體連下意識的防御都沒能展開就力斃于場上,尸身的面容仍然是大戰(zhàn)勝利后的喜悅,還沒能感受到死亡和痛苦就離開了人世間。
管卿見東瀛三人竊竊私語,自己也使用校尉組的密語告訴眾人,說道:“我們管家的秘法,可以大概率改變事態(tài)發(fā)展的必然規(guī)律,引導其向自己有利的一面發(fā)展。算是一種‘勢’的法吧!”以她的理解就是如此,本來長野博谷的殺招必然會殺死她,但千鈞一發(fā)之際她還是用出了這種秘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大勢,讓他的攻擊無效。最終一擊絕殺。
馬二太爺不動聲色地干笑一聲,道:“好手段,想不到它終于還是落入了管家手中?!?p> 管卿聽出馬二太爺?shù)恼Z氣暗藏機鋒,在長輩面前不敢狂妄,虛心請教道:“莫非太爺與族中長輩熟識?”
馬二太爺?shù)溃骸拔遗c你管家向來不通往來,不過你這門法我年輕時倒是見到過,只是那時不是在你管家人手中?!瘪R二太爺?shù)莱鲆粍t秘聞。
胡楊潛藏在東瀛那方,只聽見深井說道:“小丫頭那種古怪的法訣有人知曉來歷,等我探查一番?!毕氩坏饺丝此圃诘磕钔鲇?,實際上卻是商議對策,深井更是運轉秘法竊聽校尉組一方的秘聞。
管卿說道:“那是什么時候的事?”她知道馬二太爺暗指管家人巧取豪奪了別人家的秘法,這種事是犯忌諱的,違反了修真五法,若是被有心人傳頌恐怕對管家是一場不小的風波,她心下暗自決定要將事情弄個一清二楚。況且她打心眼里不相信管家先祖會做出這樣不齒于人的事!
馬二太爺說道:“那是數(shù)百年前的事啦!舊的人老去,凋零。我也沒幾年活頭了,這件事還是要講出來的?!彼粺o感慨。
“你們可聽說過修真四大世家?”
管卿等人一凜,這四大世家銷聲匿跡數(shù)百年,在當今修真界早已不見其蹤影,連有關于他們的消息情報都是諱莫如深,若不是前些時日陳老師道出一些根腳。他們根本不會知道過去還有那樣強盛的修真家族存在過,畢竟如今找不到半點痕跡,四大世家成了修真界的神話傳說。
管卿回道:“之前有高人曾指點過,可是李劉趙司馬四大家?”
馬二太爺難以置信地盯了她一眼,道:“你年紀不小,聽聞過修真界秘聞倒是不少,我還以為只有那些老古董、老不死才知道呢!”
他接著說道:“沒錯,四大家的法消失多年,當今修真界的諸多妙法皆是受這四家的粗淺法訣的啟發(fā)。最為核心的法卻失傳多年,現(xiàn)在想來你們管家應該就是在四家滅亡后才嶄露頭角的!”
馬二太爺意有所指的說法讓眾人側目,看著管卿的目光中有些許變化,管卿不能坐視別人肆意詆毀家族,哪怕那人是個修為奇高、德高望重的前輩。
“前輩所說,不過是一家之言,有何憑證?”管卿盡量保持克制。
馬二太爺說道:“你也不必吃驚,想必你家中長輩也沒有告訴你這門法的具體來歷,也是,見過的人差不多都死絕了,還有誰會追問事實的真相呢?”
“改變事物的發(fā)展大勢,這種神奇的秘法我只在劉家人身上見到過。昔年,劉家掌握著修真界最大的權柄之一角,與各大派世家爭雄世間,所依靠的便是著神妙無雙的秘法?!?p> 馬二太爺說道:“其名為‘天授’!”
帶著一股莫名的崇敬神色,馬二太爺鄭重其事地問道:“你家族又如何稱呼這門秘法?”
管卿見他說得鄭重,條理分明,心下也不禁懷疑。家族長輩在傳她這門秘法時曾告誡過:“非必死之絕境不可輕易示人!”以至于在陵墓世界中屢遭險情時她都沒使用過這秘法,而且也沒有說明這門法的來歷和名號,看起來諱莫如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管卿一時無語,心中卻已經(jīng)開始相信馬二太爺?shù)难哉Z,此時因此失神。
深井這面聽得一清二楚,朗聲笑道:“想不到修真界大名鼎鼎的新貴世家——管家居然是強取豪奪昔日巨擘劉家的秘法而成名的,可笑的是還恬不知恥地加入校尉組以捍衛(wèi)修真五法的公權牟取本家的私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織田鏡也幫腔說道:“小妹妹,你可是修真界最公正的校尉,以捍衛(wèi)修真界五法為使命的正義戰(zhàn)士,可不能徇私舞弊,趕緊回家把你那不守法紀的老祖宗抓起來吧!”
沒想到對面竊聽秘術如此了得,他們交流用上密語都被探測出來??瘫〉脑捳Z如鋒利的刀子狠狠扎在管卿的心頭,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不知所措。而胡楊沒有被幾人的話語干擾,反而恍恍惚惚陷入頓悟,冥冥中感受到了那股神秘的法門,無意之中竟習得了管卿秘術的一點皮毛。這已經(jīng)是很驚人的成就,劉家屹立修真界數(shù)千年,作為鎮(zhèn)族之寶的根本秘法豈是一眼就能洞悉全部的,胡楊的天賦過于可怕。
當他試著運轉這門法的粗淺皮毛時,驚人的事情發(fā)生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他竟猛然踏入了泰斗境,一點瓶頸都沒遇到。胡楊只覺身心空靈,說不出輕松舒適,好像泡在最讓人身心愉悅的溫泉中,每根毛發(fā)、每個細胞都在吸收著天地精華,排除身體多余的雜質使他的元神變得更加完美無瑕。
這種古怪的進化驚動了沉睡多時的煙火,這只派不上用場的賊羊久違地恢復了真身。
煙火迷茫地看見胡楊的肉身陷入沉睡,瞥眼仿佛洞穿萬里長空得見胡楊的元神,驚訝地問道:“你這是什么情況?”作為異獸的它不理解當下的局面。
胡楊卻差點哭出來,時隔多日,終于有人能看見他,并且和他進行溝通了。
“一言難盡!”
“既然難盡,那就別說啦。我進入蛻變的關鍵期,沒事別來煩我,有事更別找我!”說完,煙火就消失啦。留下胡楊風中凌亂。
其實煙火看出他的狀態(tài)雖然奇怪,但是卻有百利而無一害,因此并不在乎地繼續(xù)沉睡蛻變。
“你蛻變個毛??!又不是蛇蛻皮,你是只羊誒!”他心中怒罵。
而在校尉組這面的管卿終于平復好心情,目光再次清澈如鏡,說道:“若真相如此,我定不會徇私枉法。但在此之前,你們也得要付出相應的代價?!?p> 深井略微贊嘆地看著她,扭頭說道:“織田鏡,你去討教校尉組高手的絕世神通吧?!?p> 想不到第二輪,他派出的卻是外表甜美的女子。
織田鏡款款走上角斗場,媚眼如絲,勾魂奪魄,用迷人的糯糯甜音說道:“我想單獨向這位大哥討教,可以嗎?”她指向關筱身旁的關致偉。
佟組長擬不答應,卻聽見她再次說道:“我在之前就受了傷,況且各位的實力我是遠遠不如的,只希望一會兒動手時,這位大哥多多留情!”
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不由得生出憐惜之意,佟人杰看向董奉道,董奉道了然。
“她的確受了傷還未恢復!”身為醫(yī)仙不需把脈,肉眼就能斷定修者的傷勢。
關致偉卻已然答應,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zhàn)。不過我話先說完,別指著我手下留情,我可是一條毒蛇。”一步跨出,徑自上了角斗場,氣勢如虹。
佟人杰見狀,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