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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弈子

陰卷九: 王與亂臣(3)

神之弈子 海北有只鯤 6196 2022-05-29 01:02:37

  人皇歷1790年,戍月之征,北齊,燕樂應(yīng)穹龍王司徒夜言的邀請,攜大軍共計六十萬準(zhǔn)備一舉滅掉闌月。

  闌月第三王子南宮桀領(lǐng)大軍三十萬與之對峙于襄樊城,而敵方是燕樂李為衡,北齊監(jiān)國顧煒,穹龍王司徒夜言三大名將共同領(lǐng)軍兩倍于闌月的兵力,這是死局,世人都以為這是闌月的亡國之戰(zhàn)。

  月落城,天樞閣里,現(xiàn)在僅僅只是一個副統(tǒng)的韓夕看著眼前的棋局,他的雙眼通紅,遍布血絲,黑棋在白棋的進攻下,轉(zhuǎn)瞬崩壞,然后棋局重鑄,又是一遍,結(jié)果如一,周而復(fù)始。

  最終韓夕扶著額頭附在案上,手里摩挲著那顆不知何處安放的黑子。

  一名夜驍騎靠了過來,他的面具造型奇特,宛若凝結(jié)了一層霜雪,泛著一層晶瑩。上面的紋路是一朵雪花的形狀,夜驍騎中只只有一個人配得上這副面具,現(xiàn)任的都統(tǒng),霜刻。

  “休息一下吧,沒有推演的必要了,陛下已經(jīng)決議要夜驍騎突襲定軍山,然后從那里切入敵軍后方。”霜刻輕聲說道。

  韓夕眼神大變,摩挲的手瞬間停了下來,歷聲說道“絕對不行?!?p>  “看來你已經(jīng)推演過了”霜刻的聲音滄桑而悠遠,從兩鬢斑白的頭發(fā)看得出他已是個年過半百的人。

  “司徒夜言,李維衡都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顧煒,三國聯(lián)軍擁有共計六十萬大軍,他猜的到的?!表n夕有些惶急。

  霜刻只是搖了搖頭:“如果我們突破了定軍山,就還能阻敵三日,如果這三日能收到南越與漢川的回復(fù),事情或許還有轉(zhuǎn)機?!?p>  “師父,你還不明白嗎,他們答應(yīng)的援軍早就該到了,我們被拋棄了?!?p>  “你就不必去了,瑞恩將軍經(jīng)上書,要你留下守備京畿?!彼腥硕贾?,這是闌月的末路,漢川王知道,南越王知道,瑞恩知道,霜刻也明白。可他們不能無所作為,哪怕最后殊死一搏。

  韓夕與他的第一次的相遇是在戰(zhàn)場上,他以第一軍團的參將身份跟隨瑞恩對陣司徒夜言。那是他第一次上戰(zhàn)場,然而殺人對他來說已經(jīng)麻木。

  大營遭到突襲,瑞恩遇險,營帳亂作一團,他提出了絕佳的撤退方案,但做為一個剛?cè)霂さ男氯?,他的話沒人愿意聽。高階軍官們還在為了如何推卸敗軍的責(zé)任喋喋不休。

  霜刻走了進來,他指著人群邊緣的韓夕說道:“就按他說的方案撤退,夜驍騎將會側(cè)翼提供掩護,衛(wèi)戍營留下與我一同斷后?!?p>  營帳內(nèi)的軍官們噤若寒蟬,夜驍騎的統(tǒng)帥,雖只有三千部下,地位卻等同于數(shù)萬聯(lián)軍的軍團統(tǒng)帥,按照軍規(guī),他有能力全權(quán)代理第一軍團的指揮。

  命令下達,所有人都懂了起來。只有南宮修站在原地,他們隔著碩大的沙盤對視。好像闊別已久。

  “去做自己的事吧,闌月的未來需要你這種有膽識的人”短暫的停留后霜刻說道。

  “我只是一個參將,沒有實權(quán),換句話說,我沒有事可做?!表n夕再次攤開那張地圖。

  “司徒夜言這次準(zhǔn)備吃掉第一軍團,一個衛(wèi)戍營,根本攔不住十?dāng)?shù)萬的追兵?!蹦蠈m修指著一片山地說道。

  “這里,易守難攻。我?guī)l(wèi)戍營死守,我有把握堅持半日,你帶第一軍團,繞遠路到他們后背,如果第二,第三軍團可以同時轉(zhuǎn)為進攻態(tài)勢,從兩翼包夾,我們甚至可以一舉吃掉司徒夜言的流云鐵旅。”南宮修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足夠改變整個戰(zhàn)場的局勢。

  霜刻聚精會神的看著韓夕指著的地方,讓一個衛(wèi)戍營攔住司徒夜言十?dāng)?shù)萬精銳已經(jīng)足夠瘋狂,他甚至還要吃掉穹龍的主力,但如果他真的拖的了半日,一切或許都有可能。

  “為什么你剛剛不提出來呢?我們可以一起研究一下?!?p>  “他們不可能執(zhí)行我的方案的,我的話無足輕重?!表n夕平淡的回道。

  霜刻點了點頭,他驚嘆于韓夕的想法,但是理性告訴他保全第一軍團的余下部隊才是他應(yīng)該做的“我不可能拿整個第一軍團陪你賭這一局?!?p>  “第一軍團后撤,等于輸?shù)袅苏麍鰬?zhàn)爭,還是說根本就是都統(tǒng)大人害怕承擔(dān)闌月戰(zhàn)敗的罪責(zé)呢?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qū)幵阜稿e,也好過什么都不做?!蹦蠈m修向霜刻行了軍禮。

  “你現(xiàn)在有聯(lián)軍統(tǒng)帥的最高執(zhí)行權(quán),我會堅持半日,都統(tǒng)大人可以選擇帶著第一軍團撤退。也可以選擇執(zhí)行我的方案?!?p>  南宮修拿起那把留在桌面上的統(tǒng)御之劍。衛(wèi)戍營有五千人。足夠他完成自己的計劃。他轉(zhuǎn)身離開了大營。

  霜刻看著眼前的地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韓夕說得對。輸了戰(zhàn)場戰(zhàn)爭闌月將一無所有。就是因為步步為營,他們才會被司徒夜言逼到絕路??伤衷趺茨馨殃@月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參將身上?

  韓夕拿上那柄名為【深藍】的禮器。以雷霆之力肅清了衛(wèi)戍營違逆的高階軍官,五千人的隊伍他可以將自己的指揮精準(zhǔn)到每一個人身上。他們只需要像精密的機擴一樣執(zhí)行他的指令就好了,任何一點忤逆都會成為失敗的不穩(wěn)定因素。

  他來到了計劃里的高地準(zhǔn)備阻擊司徒夜言。這是他與人第一次在戰(zhàn)場上的對弈。流云鐵旅先遣軍強攻了六次高地被他以雷霆之姿擊退。

  司徒夜言親臨戰(zhàn)場,穹龍王親自擂鼓助威。流云鐵旅在司徒夜言的指揮下強攻北亭山。戰(zhàn)斗直至日落。韓夕已經(jīng)做到了他答應(yīng)的事,堅持了半日時間。

  他還是太輕敵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無法脫身,司徒夜言不愧是曾經(jīng)挫敗過顧煒的人。他身后還剩下幾百的殘兵。要倒在這里了么?真可笑啊,他明明是要叫囂這回來復(fù)仇的人,卻心甘情愿的留在這里。

  “瑞老大,你一定得活著啊?!表n夕在心里默念。那柄名叫【深藍】的長劍閃現(xiàn)出深邃的幽光。

  “對不起了諸位,我食言了,我們走不掉了?!?p>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這個滿身是血的年輕人,沒人能想到這個新入帳的參將,只靠五千人就能攔住了十?dāng)?shù)萬流云鐵騎。他們都覺得上面的人已經(jīng)亂了陣腳,闌月要完了。

  可他們是軍人,韓夕帶著闌月王親鑄的統(tǒng)御之劍來到他們面前,他就是新的指揮官。這個新入帳的參將卻向他們許諾,會帶他們回來。沒人會相信,他們?yōu)槭裁匆娴谝卉妶F送死?

  而這個參將以雷霆手段格殺了所有提出質(zhì)疑的軍官,年紀輕輕他的修為已然遠遠凌駕于他們,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闌月未來的火種,是最應(yīng)該撤退的那一批人。

  他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的手段。然后長劍歸鞘對著寂靜的人群說道:“我說過,會帶你們回來,我來這里,是為了執(zhí)行王上授權(quán)的作戰(zhàn)計劃。這一戰(zhàn)至關(guān)重要,再言退者,斬。”

  他沒有那些鼓舞軍心的話,初出茅廬一腔熱血的演講,只是簡明扼要的幾句話。果決,狠厲,一句王上授權(quán)的作戰(zhàn)計劃已經(jīng)足夠說服大多數(shù)人。

  所有人跟著他一起來到了這里,面對漫山遍野的敵人他冷靜的頭腦精準(zhǔn)的指揮折服了所有人,任誰也想不到,他們只靠五千人就拖住了被譽為南方最強的流云鐵旅。

  “勿須多言,營統(tǒng)大人,這仗打的痛快。被這幫孫子從南面攆到北面。我早就想這么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了。你說對不對邱老頭”開口的是一個面容白皙的年輕人。他的鼻梁高挺,長發(fā)束冠??瓷先ハ袷莻€富家子弟。他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拿著重劍的老人。

  老人點了點頭“我在戰(zhàn)場上呆了半輩子,還沒有哪個將軍能像你一樣。如果你手下不是五千而是五萬。我們說不準(zhǔn)真的能扭轉(zhuǎn)戰(zhàn)局?!?p>  戰(zhàn)鼓聲響起,山下的軍隊開始集結(jié),新一輪的攻勢將至。韓夕清楚,這將是最后一次了。

  他看著遠處蟻群一般的敵人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營統(tǒng)大人。”高鼻梁的年輕人與長胡子的老人背靠背。向著韓夕問道。

  “南宮修?!表n夕簡短的回道

  “我叫何方”年輕人一笑

  “邱雨山”老人點了點頭。

  “邱老頭,如果能活著回去的話,把你孫女許配給我成不?”何方打了個諢。

  “做夢,是營統(tǒng)大人的話,我就答應(yīng)了?!鼻裼晟揭荒樀坏幕氐馈?p>  “沒關(guān)系,接下來會睡很久,有這個時間慢慢做夢。”何方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看來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跟邱雨山開這種玩笑了。

  韓夕也啞然失笑。他死在這里的話,婉兒應(yīng)該會很傷心吧。

  “別了?!彼p聲說道。

  “鐺,鐺,鐺“,是鑼響了,三聲鑼響,鳴金收兵。這是收兵的信號。韓夕的眼睛再次恢復(fù)了清明。

  “是援軍,援軍到了,援軍到了,哈哈哈哈,是夜驍騎?!焙畏郊拥闹钢h方地平線上出現(xiàn)的黑色騎兵。

  士兵們激動的相擁歡呼,在人界的理念中,黑色是不詳,七國里也只有夜驍騎才會身著黑甲。但是現(xiàn)在在何方眼里他們就是希望。

  “殺下去,取下司徒夜言的人頭?!表n夕的劍指著開始撤退的敵軍越出了陣地,他的計劃真的被采納了。

  “殺”所有人都在他身后發(fā)起了沖鋒,主將在前,援軍在后,千軍萬馬又有何懼?

  司徒夜言不愧為久負盛名的將軍,他立于陣前鼓舞士氣,流云鐵旅的撤退井然有序。他甚至有意殺掉韓夕,單獨留出了一支部隊將韓夕圍困在亂軍之中,他有種預(yù)感,這個人未來會是穹龍成就偉業(yè)的巨大阻礙。

  夜驍騎介入戰(zhàn)場,不斷的沖擊終于撕開了一個小口子,最先出現(xiàn)的人是霜刻,他的身旁只帶了幾名夜驍騎,缺口被補上他與韓夕一同陷入了包圍。

  “就帶這么點人,你還不如不回來。”韓夕與他背靠背。

  “這種脫離計劃的行動我只能調(diào)的動自己的親兵?!彼虘Z了慫肩。

  “脫離計劃?”韓夕一臉疑惑。

  “得知第一軍團撤退以后,第三第四軍團已經(jīng)撤遠了,我的命令被他們駁回了?!彼痰穆曇魸M是無奈,他只有代理權(quán),一個軍團團長尚在的軍團他們對計劃有自己的判斷。

  “那你為什么回來,撤出戰(zhàn)場才是第一要點?!表n夕沖著他大吼道。他費盡心思就是想讓第一軍團安穩(wěn)撤退。沒了夜驍騎的側(cè)翼掩護即使有這半天時間,他們最終也難逃覆滅的結(jié)果。

  霜刻沉默了下來。

  韓夕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臉難以置信“是為了我?是瑞老大讓你們來的么。”

  “不用擔(dān)心,瑞恩已經(jīng)撤出去了,第一軍團我交給了瑞恩的兒子,他正在切斷司徒夜言退路的路上。我們現(xiàn)在只需要大干一場就好了”霜刻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遠處的司徒夜言。

  “來吧,大干一場”韓夕不再追問他這么冒險的原因你這么大歲數(shù)還打的動嗎?”他看了一眼霜刻兩鬢的白發(fā)。

  “開什么玩笑,我可是夜驍騎的統(tǒng)帥。”他振劍長驅(qū),周圍數(shù)丈以內(nèi)的敵人被一掃而空。天空中風(fēng)云突變。他是一個王境的頂尖修行者。不這深邃的劍意恐怕已經(jīng)超越了王境,他是圣人。

  司徒夜言也看了過來,流云鐵旅開始分開,他好像有意放霜刻與韓夕過去。

  韓夕與霜刻順勢撕開一個口子直奔司徒夜言殺去,而司徒夜言一臉淡然,他在等待著兩人的到來。

  終于他們相遇了,那個一席紫衣的儒雅青年站在高處,身上用金絲紋飾著一只鳳凰,這是他們的國徽,長發(fā)用玉扣束在頭頂,霜刻與韓夕隔著人群與他對視。

  短暫的沉默時候,他開口了?!澳愕难凵裎液孟裨谀囊娺^?!彼脛χ钢n夕。韓夕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們上次見面還是在神凰城里?!澳闶莻€值得尊敬的對手,下次再分勝負吧”

  司徒夜言的劍緩緩調(diào)轉(zhuǎn)指著霜刻,他的嘴角帶著笑意“還有你,我的老朋友。”

  “我放你們過來,只是想見見穹龍未來的敵人,別太在意,我們走吧?!币粋€身著黑袍的女子出現(xiàn)在司徒夜言的身后,她帶著一副修羅的面具,身材姣好。她的氣息隱匿而深邃,難怪司徒夜言有把握放他們過來。

  霜刻原來也沒指望真能殺掉司徒夜言。任由他帶軍后撤。落日的余光將遠方的天際燒的血紅,黑色的鴉群起落,對它們來說這是一場盛宴。

  緊繃的神經(jīng)松開,韓夕眼前一黑,搖搖晃晃,他早就受了重創(chuàng)。一雙有力的手托住了他將他安穩(wěn)的放在地上。

  他再次醒來是在軍營大帳里,身上纏滿了繃帶,一旁是坐在椅子上正在養(yǎng)神的霜刻,看來他昏迷很久了。一動渾身呲牙咧嘴的疼。

  霜刻聽到動靜睜開眼睛。

  “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受了這么重的傷,跟沒事人一樣?!?p>  韓夕看著眼前一身的繃帶,這是怎么個沒事的法。

  “恭喜了,你現(xiàn)在是整個人界最年輕的王境。真讓人嫉妒啊”霜刻起身。

  韓夕審視了自己的靈海,靈丹圓滿,丹紋璀璨,只是初入王境有些不穩(wěn),靈海動蕩。他點了點頭對此并不驚訝。

  “命令第一軍團脫離作戰(zhàn)計劃的人,是你對吧?”韓夕突然問道。瑞恩重傷昏迷,根本就沒機會下達這個命令。

  霜刻沉默了很久“我只是覺得你能肩負的起闌月的未來?!?p>  “我只是個參將,不管我提出了多好的建議,為了我賭上整場戰(zhàn)爭的勝負。賭上闌月的未來,都不值得?!表n夕看著霜刻的眼睛。

  又是一段沉默,寒風(fēng)從帳外吹過熄滅了燭火。

  “瑞恩每次提到你都是一臉得意,我們拼盡全力想要改變這個國家,可門閥,王族根深蒂固,他說你是那個能帶來變革的人?!?p>  醫(yī)官手忙腳亂的闖了進來,重新點起了燈火。燈光再次照亮了屋子,醫(yī)官是個面容姣好的女孩,藥箱斜跨在身側(cè)。燈光燃起的一剎那,她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霜刻。

  “原來,原來您還在啊,霜刻大人。我看到屋子里暗下來了,所以才闖了進來,對不起,對不起?!彼碇虑?,看得出來她是個有教養(yǎng)的人。

  “唉,病人也醒了啊。這么快?!彼聪蝽n夕的表情一臉驚訝。正常人受這么重的傷怎么也得昏迷十天半個月。

  場面一下子僵住了“那。。。我先走了”醫(yī)官,小心翼翼的往門口走去。遲遲未聽到他們的傳喚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韓夕平淡的看著燭火。這些家國大義對他來說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這里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復(fù)仇要走的路,南宮夏回來,是為了尋求答案。

  他要用闌月的力量,拿下那個男人苦苦追尋半生的天下。然后他會帶著兵,拿著劍回到天樞閣質(zhì)問他這一切真的那么重要嗎?

  不管答案如何,那個男人所珍視的權(quán)柄都會在“南宮夏“的手里化作灰燼。那種追尋半生得到了卻又失去的感覺,足夠摧垮一個人,這是最好的復(fù)仇。

  也是他要走的路,他認識了很多人。朋友,敵人。見過生命在他面前消逝。

  那個死皮賴臉求著他來第一軍團的瑞恩就是最好的例子。任何時候總會把他護的死死的,總把他帶在身邊,給他找來最好的劍術(shù)老師,給他拿來能拿到的最好的藥材,甚至不惜為此去求那些他看不上的門閥。在南宮修的世界里,他是個對自己好的人,所以他要活著。

  他清楚自己要走的路是什么樣。守北亭山他有托大的嫌疑,卻也想好了撤退的戰(zhàn)略,可他太年輕了,算錯了司徒夜言,到底是久負盛名的將軍。

  “我們需要你?!彼倘〕鲆桓笨瞻椎挠暗衩鎸⑺旁谧雷由?。

  面具好像吞噬了一切光亮,靜靜的躺在黑暗里,它在等待它的主人,韓夕還是拿起了它。這一刻所有的夜驍騎都感覺的到,有新的戰(zhàn)士加入了。

  理想這種東西,真可笑啊,但是,這些追逐信念的人,總有一些莫名的感染力。我們信念不一,但最終殊途同歸。

  “你救了我的命,我總要回饋你?!?p>  這是夜落軍團未來的統(tǒng)帥征途的起點。

  戍月之征,天樞閣里,韓夕提出了那個瘋狂的計劃。

  “師父,把夜驍騎給我,我去屠掉天陽城?!?p>  霜刻一臉驚厄的看著韓夕,“天陽守軍尚有三萬不說,但你該如何突破層層封鎖?!?p>  沙盤重新聚集一張巨大的地圖顯現(xiàn)出來,整個人界一覽無余。這是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計劃。動用它已到萬不得已。

  他從月落城出發(fā)繞了一個巨大的弧線。

  “五日,我只要五日,我們尚有三十萬人,只要死守襄樊堅持到我到達天陽城,我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它?!表n夕手里的劍指著那座城市。

  霜刻還在猶豫“師父已經(jīng)沒時間猶豫了?!?p>  “把計劃告訴我,你留下,我去?!弊罱K霜刻只是留下這句話。

  “這是步險棋,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fù)。只能我去?!表n夕握住手中的劍。

  “你有幾分把握?!?p>  “六成?!表n夕握住手中的劍。

  “說實話?!?p>  韓夕猶豫了片刻:“不到三成”

  “不行”

  “師父,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說了什么嗎?因為我們什么都沒有,所以得賭上擁有的一切?!表n夕攔住了霜刻滿眼瘋狂。

  霜刻沉默了許久“我會向陛下提議的。”

  “師父”韓夕還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沉默下來。

  “我會在天樞閣外等待王上的旨意”

  霜刻沒做任何停留只留下了背影。

  韓夕果真像他說的一樣在天樞閣外等候,他從正午等到黃昏。

  他太了解那個男人了,權(quán)利對他來說值得付出一切,現(xiàn)在正是該賭上一切的時候。這樣的計劃,他沒有拒絕得理由。

  天樞閣的大門終于打開,霜刻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他眼神有些許猶豫。

  最終他取下了自己的佩劍。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夜驍騎的統(tǒng)帥了?!?p>  韓夕看著眼前的劍,這意味著權(quán)柄,意味著他離目標(biāo)又近了一步。他接過劍,而霜刻遲遲不肯撒手。

  “師父?”

  “活著回來。”霜刻松開了手。

  “師父,我不是曾經(jīng)的那個毛頭小子了,不會打沒準(zhǔn)備的仗?!表n夕一笑。

  韓夕帶著劍離開,而霜刻就站在那看著他的背影,兩鬢的白發(fā)好像又多了些。

海北有只鯤

章節(jié)原先的名字叫做《相逢》,這是很久前想到的設(shè)定,《王與亂臣》是一個獨立的章節(jié),講述韓夕與霜刻的相遇,過往,宿命,信念,南宮夏一步步放下仇恨,最終完成對南宮修的蛻變,章節(jié)會隨著主線的推進一步步發(fā)展,最終會在流螢島之卷,劃上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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