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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我

原是我 不是秘密 6579 2020-05-05 15:34:18

  如果真是因為那莫須有的捕風(fēng)捉影,那又何必越描越黑地去辯解欲加之罪。如果真是因為那莫須有的捕風(fēng)捉影,我只能恨那蹊蹺的風(fēng)、孟浪的沙、致命的邂逅、泛濫的慈愛……

  若果真如是,那么緣起那風(fēng),禍起那風(fēng)。那風(fēng)從祁山來,風(fēng)伯飛廉貪圖價格便宜,買了假冒偽劣的混元一氣囊,后果可想而知,沒使用幾次,便跳絲脫線了,針鼻兒大的窟窿能漏斗大的風(fēng),更無論這可是縱、收、操、控五運氣侯的混元一氣囊。一時間,天界風(fēng)了,天神瘋了。飛廉大叔慌了神,混元一氣囊不是生活必需品,加工工藝又復(fù)雜,即便是山寨或盜版的也不是可以隨用隨采購的。聯(lián)系了正版廠商,回復(fù)說1000件起訂,不然合不上成本,數(shù)量倒不是關(guān)鍵問題,生產(chǎn)周期竟然需要半年;沒聯(lián)系到上次供貨的制假作坊,后來聽說,被天庭工商局聯(lián)合派出所把窩點給端了,因為今年上供總值竟和去年一樣,全然沒有考慮到通貨膨脹導(dǎo)致的貨幣貶值;想去找先前使用的舊物,馬虎對付一陣兒,可惜已經(jīng)被飛太撕成布條兒綁了拖把,飛廉大叔有苦難言,他本就懼內(nèi),況且又不能對艱苦樸素的作風(fēng)說三道四;盟兄蚩尤倒是有一件從拍賣會撿漏而來的所謂真品,一則鑒定師都不知真假,誰又知道鑒定結(jié)果的真假?二則蚩尤與黃帝逐鹿中原被KO后,一直賦閑,向他借混元一氣囊,無異與虎謀皮,不啻將司風(fēng)正神的位子拱手相讓……

  無奈之下,飛叔叔忽然想起了我,他的獨生女兒——飛鯉,和我幼兒園同桌、小學(xué)同窗、中學(xué)同班,一直到一起混完九年義務(wù)制教育,才選擇了不同的人生軌跡。雖然最近疏了聯(lián)系,但是從小到大,搶花皮球、搶棒棒糖、搶歌星盒帶、搶影星海報、搶男朋友的交情還在。他也知悉我家世代沿承,以繡傳家,姑嫂婆姨皆能針擅線。到我輩雖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世風(fēng)影響,因讀死書而疏于習(xí)繡,但耳濡目染的盡是華紡錦繡,論針黹女紅,我自是高出同齡姐妹一大截。況且,文化課、自習(xí)課、補習(xí)班、提高班,飛鯉凡與我相爭時,沒少受我“袖中銀芒”之苦。于是乎,飛叔授意飛鯉聯(lián)絡(luò)我,探問下能否幫忙織補混元一氣囊。接到飛鯉的微信求援,渾未在意,應(yīng)該比補襪子難不了多少。于是在達成“贈我三月拂柳風(fēng),送我青鳶舞晴空”的交換協(xié)議后,帶了針頭線腦等一干應(yīng)用之物,欣然前往祁山……

  雖然剛剛考取了駕駛證,卻還是駕不得云騎??湛记埃匾庹襾硖旖珩{駛技術(shù)最精到的悟空哥當(dāng)了三天陪練,但收效甚微。猴子哥哥說我方向感太差,筋斗翻不出直線,特意叮囑我一旦風(fēng)力超過四級,就不要駕云了,萬一撞上蝶鳥花木,傷了誰都不好。今晨剛剛發(fā)布了狂風(fēng)紅色預(yù)警警報,還是腿兒著去比較保險。

  ……

  若果真如是,那么緣起那沙,禍起那沙。那沙自不周來,天庭建筑公司總經(jīng)理吳剛唯利是圖,命人伐光了仙山上的所有樹木。不周山神造林不輟五百余載的成果,不幾日便被盡棄前功毀于一旦。遠眺不周,瘡痍荒蕪取代了蔥蘢繁盛,如同嬌艷欲滴的大姑娘變成了奄奄一息的小土狗。山神爺怎能善罷,一紙訴狀告到地方林業(yè)局,地方林業(yè)局答復(fù)管不了——吳剛持有天界林業(yè)部簽發(fā)的《林木采伐許可證》。山神爺又去林業(yè)部上告,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才討下個說法:林業(yè)部只管發(fā)證不管環(huán)保。山神爺想起天界環(huán)境保護部新建的超豪華八星級行政辦公樓是由吳剛的公司獨立承建的,仰天一聲長嘆,嘆罷,斂氣吞聲,打道回府……

  山神爺雖然消停了,天界沙了,天神傻了。無風(fēng),塵升土騰;微風(fēng),沙飛石走;大風(fēng),挑戰(zhàn)想象力的沙飛石走……布政司緊急動議:風(fēng)力五級以上,擅自出門,被沙石打落凡間者,以擅離職守論處。

  基于生存環(huán)境的極度惡化,三千神眾自發(fā)靜坐抗議,從凌霄殿擁堵到南天門,其聲勢完勝蟠桃會。玉帝震怒,對天庭建筑公司開出天價罰單——黃金三億八千萬兩,除抵充了翻修凌霄殿的工費兩億五千萬兩黃金,其余一億三千萬兩,五千萬兩聘請共工,以人肉炸彈的方式摧毀不周山;五千萬兩雇用愚公及其子孫,移不周山殘石填西北海;兩千萬兩補償不周山神,不周山成了歷史名詞,又暫無其他崗位安置,只能按下崗處理,神仙工齡長,一次性買斷花費自然不菲。最后的一千萬兩黃金,官方的說辭給了精衛(wèi),作為幫忙運石填海的工錢;坊間傳言,精衛(wèi)是志愿者,出的是義工,一千萬兩黃金的下落演繹出N多版本。反正一千萬兩黃金肯定連根毛兒都沒給我,事不關(guān)己于我何干?況且這些已經(jīng)是后話了……

  周遭是“挑戰(zhàn)想象力的沙飛石走”,回憶起來才覺得那種情形遠非恐怖可以形容,其時只知道竭盡全力地蹣跚向前、全神貫注地騰挪閃轉(zhuǎn)……即沒想到女媧、盤古、夸父、后羿等符號化了的英雄前輩;也忘了“被沙石打落凡間者,以擅離職守論處”的強盜邏輯……

  邂逅一定是偶然與必然的綜合結(jié)果,偶然到不期、突然、沒有安排;必然到肯定、絕對、保證發(fā)生。邂逅的后續(xù)有不了了之,有糾纏不清,有水落石出,有……總之,也還是偶然與必然夾雜糾結(jié)著。

  若果真如是,我無從分辨哪些是偶然哪些是一定,只知道從“吳剛濫伐不周山”、“飛廉誤施九天風(fēng)”到后來發(fā)生的點滴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真實存在……

  如果我沒有掀起玲瓏藕絲紗,還會不會有隨后的一切?可是,我掀了!玲瓏藕絲紗是黃母姨娘親手織就的,本是給王母娘娘做罩衫用的,剩下一小片,便送我做了條紗巾。這紗巾透風(fēng)不透雨,防塵又防曬,實是行走戶外不可多得的精良裝備。我不是在做廣告,因為既沒有量產(chǎn),也無處售賣,就是小小得瑟下。風(fēng)如利刃,穿透薄紗,割在臉上麻酥酥、火辣辣的。不熱,卻因極度聚精會神,不時有細汗?jié)B出額角,只一瞬便被吹干,再滲出再吹干,反復(fù)如是,只覺兩鬢黏黏癢癢的,那就擦一擦吧……

  剛掀起一角兒,紗巾便被惡風(fēng)掫到腦后。

  “呸!呸!呸!”本想吐出嘴里灌進的塵土,反倒連風(fēng)帶沙填飽了肚子。趕忙閉緊嘴,連“我靠”都只能在心底暗罵。若只嘴里灌些沙土也還可以承受,眼睛也突然如遭針刺,眼淚不禁奪眶而出。淚水流出來,我心才明白,或許哭是此時此刻最恰當(dāng)?shù)谋磉_方式,那就別忍著啦……

  一眼不可二用,流淚的雙眸自然沒法再去辨識周遭。肩頭暮然一痛,不及思索,人已倒飛出去,心念突現(xiàn):擅自出門,被沙石打落凡間者,以擅離職守論處……

  短短幾秒,卻如隔世,風(fēng)速過疾,早不知相去幾許?!班亍钡匾宦晲烅?,后背結(jié)結(jié)實實抵上一物,穩(wěn)穩(wěn)身形,萬幸!“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撞疼你???”我回身致歉,管它是大樹、郵筒、電線桿,禮貌是一種素養(yǎng),是自己尊重自己的另類表達。

  “我?!……我不妨事?!薄按髽洹遍_口說話了,“有沒有傷到呀?小姑娘?!?p>  “?。俊毕氡厥菧I水沖凈了塵沙,眼前一片清明,“有些疼耶!”我不想也不會扯謊。

  “呵呵……這么大的風(fēng),出門亂跑,你是誰家的小姑娘?”慈祥的聲音不著一絲責(zé)備。

  “我沒亂跑呀!況且這么大的風(fēng)又不是我整出來的……”我不忿的辯解著,“你又是誰?這么大的風(fēng),出門亂跑?!”我出言反詰。

  “我……”

  “啊呀!小仙天孫,叩見‘太上開天執(zhí)符御歷含真體道金闕云宮九穹歷御萬道無為通明大殿昊天金闕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懇請恕過無眼、無心、無禮、無德之罪!”我口中有條不紊,卻已手忙腳亂,不知該跪著還是該趴著。

  “天……天孫?!”玉皇爺自然不會知道我這籍籍無名的蠅頭小仙,“你怎識得本尊?”

  “大帝統(tǒng)御三界、十方、四生、六道,制命九天階級,征召四海五岳眾神,運籌三十六天、七十二地,執(zhí)掌天界、人間、幽冥……安敢不識?!”其實阿諛不過是露骨的實話而已。

  “是了!……啊,不是!……”尊為玉皇,聽多了奉承,也會暈嗎?“我沒問你認不認識我,我是問你怎么看出來的我是我???!”越解釋越亂,“快起來,快起來,你干嘛趴著回話呀?”

  “小仙不敢!”其實趴著只是不雅,還是挺舒服的。

  “唉,叫你起來就起來。又不是在凌霄殿?!庇窕蚀蟮鄱紫律韥砝?,“我是微服出宮的,沒想到不幾眼便被你這小東西識破了身份?!?p>  我就勢起身,“若您恕過冒犯之罪,我便告訴你?!?p>  “快講,快講,本尊何時怪過你?!”

  “因為……因為……因為你穿著衣服呢!”

  “啊?!……”玉皇爺徹底被我整蒙了。

  “玉宇仙羅袍、通天貫地帶、明澈千秋履……”我一一指點道來。

  “天孫?!莫不是東天不工坊女巧一族新晉的司繡正神?”不過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如芥小仙,難得玉皇爺竟然知道。

  “大帝明察秋毫、圣明神武!……”

  “還有完沒完?!能不能不這么虛頭巴腦???!”他微怒起來,倒是多了三分平易。

  我一吐舌頭,小聲嘀咕:“兇什么兇??!早知道會碰到你,我才不出門呢!”

  玉帝爺樂了,“果真刁鉆鬼馬,怪不得都傳不工坊的小仙女天孫,雖然繡藝平平,精靈乖張卻是一等一……”

  “哪有?!”我不悅,“誰亂嚼舌頭,小心我回去告訴姨娘舅母們,不給他們新衣服穿。”

  玉帝回手一指,“我呀!”

  “不玩了,不玩了,你以大欺小,仗勢凌人?!蔽移财沧?,作欲哭狀。

  玉帝似是慌了手腳,“好吧,好吧,斗不過你,我承認錯誤還不行嗎?!”不知他是信以為真,還是將假就假,總之小老頭兒很可愛。

  “玉皇爺爺,謝謝你!要不,我還真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道謝發(fā)自真心。

  “爺爺?……我有那么老嗎?”玉皇爺笑了,“隨你怎么叫吧,你還沒告訴我,你干什么去呢?”

  “去祁山,補飛廉叔叔的混元一氣囊??!”

  “哦,果是女巧一族,不愧為女媧后裔,有手藝,有擔(dān)當(dāng)……”

  要是我告訴他,我不過為了換幾個月的清風(fēng),和閨蜜們?nèi)シ棚L(fēng)箏,他還會表揚我嗎?

  “你有把握?”玉帝爺面露一絲憂慮。

  “就是補個口袋而已嗎!”我大咧咧答道,“又不是給您繡制萬源流彩衫,用不到嫘祖太婆的通天徹地針法;用不到趙家奶奶的日精月華針法;用不到眉娘姑姑的排山倒海針法;用不到希孟嫂嫂的游龍戲鳳針法;恐怕連沈壽姐姐的閉月羞花針法都用不上……”

  “了不得!”玉帝爺一挑大指,“未曾想,你小小年紀已精通這許多高妙針法!”

  “我又沒說我會使,我只是全都認識……”我不忍見他失望,忙改口,“我又不笨,早晚有一天可以全學(xué)會滴,到時候,我給您繡一件曠古絕今、空前斷后的袍服,好不好?”

  “當(dāng)真?!”

  “信就拉鉤兒,不信拉倒!”我伸出小指,其實“空前斷后”的衣服早就有了,在人間叫“比基尼”……

  “信!不信是小狗?!庇竦蹱斠采斐鲂≈福臀业木o緊地勾了勾。

  “玉皇爺爺,斗膽問一句,這漫天風(fēng)沙的,您要去哪兒呀?”明明知道好奇害死hello kitty,我還是忍不住發(fā)問。

  “剛巧與你同路呀!”玉皇爺一捋顎下三縷墨髯,“連你這剛剛桃李年華的小丫頭都要去補囊息風(fēng),身為一天之長,安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爺爺也懂織補縫窮之術(shù)?”

  “這個倒是不會!”玉皇大帝有些囧,“論女紅,哪個能和你女巧族一較短長?!補那混元一氣囊非你莫屬。”

  “噢,你就是去看看熱鬧呀?!”

  “哪有那等閑心啊?!那飛廉玩忽職守,以次充好,釀出這風(fēng)襲九天之無妄災(zāi)禍,豈可不聞不問?!”三綹墨髯抖動著,玉皇爺有些動怒。

  “如果……如果,我把那混元一氣囊補好,玉皇爺爺能不能饒了飛廉叔叔?”我小心翼翼問道。

  “這飛廉實在可惡,以次充好也就算了,還開了張原價的假發(fā)票,公飽私囊報花賬!”玉帝明顯忿忿難平。

  “還望爺爺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以德服仙,以觀后效,好不好?!”我大著膽子,拉了拉玉皇大帝的袖子。

  “你要替他求情?!”玉皇爺回過神,低頭看看我。

  “不可以嗎?”

  “可以嗎?給個理由先!”

  “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理由嗎?”

  “我想讓飛鯉知道我沒搶她男朋友!飛鯉喜歡豬小戒;豬小戒喜歡我;我不喜歡豬小戒;豬小戒也不喜歡飛鯉。飛鯉以為因為我喜歡豬小戒,所以豬小戒才不喜歡她。后來我還是沒喜歡豬小戒,豬小戒也還是沒喜歡飛鯉。飛鯉堅持如果我沒喜歡過豬小戒,豬小戒一定曾經(jīng)喜歡過她,可是我真的從來沒喜歡過豬小戒……”這個理由是不是有些拗口?但是邏輯是那么的清晰!

  “這……這……算是個理由嗎?”

  “不算嗎?”我搔搔頭,“你一定沒聽清,我再說一遍好了。飛鯉喜歡豬小戒;豬小戒喜歡我;我不喜歡豬小戒;豬小戒……”

  “打?。∥页姓J這算是個理由總行了吧?”玉皇爺爺真聽明白了嗎?!

  “那您就是答應(yīng)原諒飛叔叔啦?

  “算答應(yīng)了嗎?”

  “不算答應(yīng)了嗎?”

  “為什么算答應(yīng)了?”

  “為什么不算答應(yīng)了?”我不想開始新一輪的夾纏不清,“你承認我給出理由了呀!”

  “那個理由和原諒飛廉有關(guān)系嗎?”

  “沒關(guān)系嗎?”

  “有關(guān)系嗎?”

  “怎么會沒關(guān)系呢?”

  “怎么會有關(guān)系呢?”

  雖然我竭力回避夾纏不清,但還是避無可避地又一次開始了,或許這就是“代溝”的真實體現(xiàn)。

  ……

  漫天狂風(fēng)夾雜著沙石,見證著一老一小一本正經(jīng)地胡言亂語。

  “……丫頭,你累嗎?”

  “有點兒!爺爺,你累嗎?”

  “累!咱倆坐下聊吧?”

  “會把衣服弄臟的。要不……蹲下吧?”

  “那就蹲下唄?!?p>  ……

  “丫頭,歇五分鐘再吵好不好?”

  “我沒跟你吵!不過歇五分鐘也好,我有些腦缺氧?!弊彀烷]上,思緒卻停不下來……

  五分鐘后。

  “爺爺……”

  “嗯?”

  “饒過飛叔好不好?”

  “給個理由先?!?p>  “我和飛鯉是朋友,我不希望她不好,也不希望她的父親不好?!?p>  “這……飛廉買了假貨,才……”

  “我知道,但是沒有造假,何來買假?沒有包庇,何來造假?沒有失察,何來包庇?”

  “他還……”

  “我知道,他縱然不好。可是他畢竟是飛鯉的父親。您就饒過他,好不好?!”我知道自己無理取鬧了,“換做其他,也未必比飛叔好多少吧?!”

  “丫頭……也許你是對的。難得糊涂……”玉皇爺爺沉吟著。

  “謝謝爺爺!”

  “謝什么?!我還沒答應(yīng)饒恕飛廉呢!”

  “您一定會,所以我先謝謝啊!”

  “那你怎么謝我?”

  “我……我認真修補混元一氣囊?”我不知道玉皇爺爺想要什么,他應(yīng)該什么也不缺呀。

  “這是你本就應(yīng)該做的呀,是前提不是條件?!庇窕薁敔斦J真起來。

  “那……那……”我思忖了片刻,“我把自己繡的錦囊送給你好不好?能給你的只有這個了?!?p>  “成交!”小老頭兒爽快的答應(yīng)著。

  早知道結(jié)果如此簡單,何必雞對鴨講的追根溯源。我掏出揣在懷中的小布囊,慢慢遞過去,雖然從沒覺得它珍貴,一時送人倒生出些許不舍。

  “后悔啦?”玉皇爺爺看穿我的猶豫。

  “誰說的?拿去!”我咬著牙恨聲說道,也不知道在和誰較勁。

  玉皇大帝雙手接過去,仔細端詳起來,“果然細致!”

  “別看了!不過是小姑娘的私房玩物,看那么仔細,羞不羞???!”我沒大沒小的揶揄他,見他喜歡,心情緩緩平復(fù)下來。

  “哈哈哈……就算考校一下司繡正神的技藝,總可以吧?”

  想看就看唄,用不著找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吧?礙于長幼,我沒說出口。

  “這個小怪物是什么呀?”玉皇爺爺指著錦囊上繡制的那個憨頭憨腦的小獸,問。

  “皮卡丘!”

  “皮……皮什么休?”老頭兒認真的樣子,真可愛。

  “‘皮什么休’都成,我不過是繡著玩兒的。您較什么真兒??!”

  “那就叫它‘貔貅’好了,這個錦囊就用來裝我的‘亨通天地璽’吧?!”玉皇爺說著,將錦囊揣入懷中。

  “這……使不得吧?!這不過是個粗織亂繡的小布袋,那可是動容天地的御璽??!……”我大驚,原來認真與兒戲不過是硬幣的正反面而已。

  “如何使不得?我看正合適!”這次肯定是兒戲一面朝上了,隨它吧!

  “走吧?!”玉皇爺站起身,跺了跺腳,“蹲了這么一會兒,腳就麻了!”

  “走?”我隨著起身,“去哪兒?”

  “祁山呀!”

  “你……你不是不追究飛叔了嗎?”我不悅,“為什么還去祁山?!”

  “我不去,你去得了嗎?!”玉皇爺做了個飄的手勢,“還想再飛一會兒不成?”

  我才發(fā)覺,周遭一丈內(nèi)無風(fēng)無塵,透澈清爽。即便慈祥,即便天真,玉皇大帝的身份與功力確是不容小覷的。

  “走吧!混元一氣囊還等著我們的小天孫去縫補呢。”玉帝爺爺走近,拉起我的手。

  說不出的通泰遍及全身,如沐春風(fēng)秋月,腳步也輕靈起來。

  漫天狂風(fēng)夾雜著沙石,奈何不得一老一小信步信口邊走邊聊著……

  “爺爺,你為什么不乘輦???是不是風(fēng)一大,駕車的龍馬也跑不成直線呀?!”玉皇大帝的“九龍破云輦”絕對是天際第一豪車,難不成也無法在颶風(fēng)中正常行駛?

  “跑直線?”玉皇爺不解。

  “是呀!猴子哥哥交代,風(fēng)力超過四級,不許我駕云騎出門,因為我翻筋斗跑偏?!蔽也恢浪刹患芍M,提到孫悟空。

  “這潑猴兒……”玉皇爺爺無奈地笑了笑,“他說得倒是不假,安全第一。不過,那幾匹龍馬若是連這點風(fēng)塵都禁不住,還不如做火燒、熬阿膠……”

  “爺爺,那是驢!哈哈哈!”既然他想逗我笑,我就笑唄?!澳悄鸀槭裁床怀溯傃剑俊睂τ谖粗沂菆?zhí)著的,也許無關(guān)緊要。

  “這個嗎……”玉皇爺略沉吟,“王母娘娘有時會查‘九龍破云輦’的里程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我壞笑道,“我知道了,爺爺怕……”

  “不是怕!”玉皇爺打斷了我,“怕?愛?包容?尊重?誰又說得清楚呢?”

  “或許是吧!”對于不懂我是灑脫的,哪怕事關(guān)重大。

  反正,我沒有駕云,因為翻不直筋斗,玉皇爺沒有乘輦,因為不愿王母娘娘生疑,其結(jié)果就是——我倆就伴兒腿兒著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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