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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楓藤獨佳人

狐裘白衣?lián)Q草兔(二)

深宮楓藤獨佳人 記得帶鑰匙 1891 2020-05-09 16:22:50

  亭臺軒榭,碧瓦飛甍。

  聶府的奢華程度直逼杞國皇宮,下人往來不息,食客絡(luò)繹不絕。

  聶遠俠手里抱著一件白色狐裘大衣,興高采烈地跑到房楚馨面前。

  “夫人你看,食客獻給我的白色狐裘,世間唯此一件。稀世珍寶當(dāng)配絕代佳人,夫人你看是不是和你很配呢?”

  “謝謝夫君,你對我最好了。”

  房楚馨抱過狐裘大衣,笑里似乎摻雜了淡淡哀傷。

  房楚馨不再嚇唬聶遠俠,說話溫柔細語。

  外人看來,夫妻二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羨煞旁人。

  可是聶遠俠卻看到了房楚馨藏起來的憂愁,他知道從他用了國君的財物之后,房楚馨就沒有再真正開心地笑過。

  因為房楚馨清楚:受人恩惠,替人賣命。

  山頭的夕陽將橘黃色的光撒在窗前的花林,桃葉上盛著片片金黃,凄美動人。

  房楚馨突然眸子一亮,從梳妝柜的木匣子里拿出一只用狗尾草編成的小兔子。

  “你看,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住在城郊的時候,你教我編的,那時候咱家的土墻上好多狗尾草?!?p>  聶遠俠拿過小兔子,認認真真打量了一番。

  “夫人手法又進步了,編的好精致?!?p>  “嘻嘻,你喜歡的話我就送給夫君啦,當(dāng)做是白裘大衣的回禮?!?p>  聶遠俠將小兔子捧在一只手心里,說到:“好呀”

  隨著俸國的軍隊壓境,杞國朝野上下惶惶不安。

  聶母的病有宮里太醫(yī)專門照料,可是數(shù)月過去,不但沒見好轉(zhuǎn)反而越加嚴重。

  很快,聶母逝世了,雖然聶遠俠和房楚馨心里有所準備,但是這來的還是比預(yù)想的快。

  黛綠的葉子掛在刺槐樹上,天色有些陰沉。聶遠俠背著他的劍走到門口被房楚馨堵住了。

  “這把劍你好久沒有拿出來過了,今天要去干嘛呢?”

  “王上想看我舞劍,很快就回?!?p>  房楚馨心尖在抖,但是她沒有戳穿聶遠俠的謊話。她希望聶遠俠說的是真的,萬一是真的呢。

  “真的很快嗎?”

  聶遠俠如鯁在喉,伸出手把房楚馨的頭靠在自己胸膛上,抱住。

  房楚馨聽到了夫君沉重的心跳聲。

  聶遠俠依然說到:“很快的,如果我稍微回來晚了點,國君會替我照顧你,不要怕?!?p>  說完,紅鬃烈馬揚蹄飛奔。聶遠俠漸行漸遠,他的背影在某一刻,突然變得很模糊。

  ……

  房楚馨在院子的一角發(fā)現(xiàn)了一叢狗尾草,應(yīng)該是下人疏忽忘了清理。

  房楚馨揪了一捧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將他們編成一個個的小兔子。

  走廊里的幾個婢女手里抱著衣盆竊竊私語,房楚馨見了,把她們叫過來。

  “你們先把手里的活放一下,剛才在說什么?跟我也說說吧?!?p>  一個婢女低著頭,以為自己偷懶要被責(zé)罰,沒想到房楚馨語言溫和,好像找她們來聊天似的,于是開心地說到:“我們是在討論俸國國君遇刺的事情。”

  “俸國國君遇刺?怎么回事?”

  “只聽說,有一個獻劍的人,到俸國皇宮大殿上想要謀殺俸王,但是由于劍藝不精,刺死了在一旁服侍的姬子期。

  刺客看到禁衛(wèi)軍沖過來,他知道自己無法逃脫了,于是用劍劃爛了自己的臉。

  現(xiàn)在俸國懸賞重金想得到刺客的身份。但是刺客的臉已經(jīng)被劃爛,沒人能認出了。現(xiàn)在刺客的尸體還在俸國國都的城頭上掛著。”

  婢女的話,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剜在房楚馨的心臟。

  房楚馨的指甲刺進皮膚,她咬著牙,呼吸忍不住顫抖。

  “那個刺客也真是俠義之士,他知道自己被人認出來一定會連累自己的家人,所以自毀容貌?!?p>  另外一個婢女感嘆地說到。

  “夫人,你的眼睛怎么紅了?是惹了風(fēng)寒嗎?”

  房楚馨極力維持著平靜,說到:“沒有,可能是昨夜沒有睡好。我聽你們說來,那位俠士還真是令人敬佩。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情吧,我有一件白色狐裘大衣,你們幫我?guī)У劫簢ソ粨Q那壯士的尸體。帶回來以后…”

  房楚馨用手指了指長滿狗尾草的院子角落說到:“帶回來以后就埋在那里。”

  俸國相尹為了得到世間僅有的白色狐裘大衣,在俸國國君面前屢次進言。

  尸體的臉已經(jīng)毀了,掛在城頭也是徒勞無功,俸國國君這么做無非是想向天下示威,告訴世人,所有想刺殺他的人都必將失敗且慘死。

  尸體懸掛了一段時間,這件事已經(jīng)世人皆知,再加上相尹進言,俸國國君于是同意把那具尸體取下來。

  婢女帶著尸體回到聶府,按照房楚馨所說將聶遠俠的尸體埋在長滿狗尾草的院落里。

  房楚馨梳洗打扮一番,妝容精致地走下樓。

  “今天老爺要回府了嗎?夫人打扮地好漂亮啊?!?p>  “他還在國君那里教國君舞劍,幾天內(nèi)還不會回來。”

  婢女支支吾吾地說到:“夫人,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那個刺殺俸國國君的壯士,死后手里一直抓著幾根狗尾草…”

  “嗯,我知道了,我去給他祭拜一下,你們?nèi)ッe的吧,不用陪我?!?p>  墻頭夕陽又將滿天紅光撒在院子里,一座新墳處在角落。房楚馨烏黑的秀發(fā)和白皙的側(cè)臉上覆著夕陽的光,熒熒閃動。

  房楚馨把一個草兔子放在新墳前,眼角含著淚水。

  “夫君,你撒謊咯,你說你很快就會回來,可是讓我等了這么久?!?p>  “夫君,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編得更有進步了?比你手中那個還要好了,是吧?!?p>  淚水順著臉龐滑落下來,寂寥的院子里只有晚風(fēng)將墳冢旁的狗尾草吹的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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