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術(shù)帶人沖至龍章殿,“你們在此候著,我與世子先行進殿稟報圣上!”
他進了龍章殿,見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他轉(zhuǎn)頭對白隱川道:“世子,這個頭功,本王便讓給你了?!?p> 白隱川知他用心險惡,卻還是點點頭,抽出佩劍向皇帝走去,忽地轉(zhuǎn)身,舉劍刺向身后蕭術(shù)的胸膛!
龍座后閃出兩個暗衛(wèi),護住皇帝,卻聽皇帝笑道:“白世侄,這頭功昭王既讓給你了,你不可負了他的美意??!”
蕭術(shù)一驚,向后退去,怒吼道:“你敢背叛本王!”他抽出自己的佩劍倉惶反擊,但白隱川招招凌厲霸道,逼得他節(jié)節(jié)后退......
門內(nèi)的響動引起了門外狄俊華的警惕。他正要沖進殿去,腰間忽地一涼,整個人倒了下去。晏溪以銀針將他放倒后,足不點地,向谷朝發(fā)難,兩人戰(zhàn)在一起,難分難解。
與此同時,公羊祿、哈耶、林真虎身形齊動,分別對上呼延光、賈京德和李長汀。
其余不知情的皇衛(wèi),不知該站在哪邊,卻見本來立在殿外的數(shù)十宮女侍衛(wèi)圍住他們大喊道:“昭王指使狄俊華謀反,爾等不得妄動,否則,格殺勿論!”
唐楓橋環(huán)顧四下,大抵明白了形勢,當下對自己的手下道:“眾衛(wèi)聽令,原地待命!”副衛(wèi)何天寶和劉富見狀,也跟著向自己的普衛(wèi)下達了待命指令。
不過一炷香功夫,晏溪便將谷朝拿下,轉(zhuǎn)而下場對付呼延光等三人。
但晏溪等人未料到,素日為人低調(diào)的賈京德竟武功如此高強,他三人對上晏溪四人,竟還能撐到現(xiàn)在。幾番對陣下來,林真虎和哈耶身上已多處掛彩。
晏溪和公羊祿對望一眼,心有靈犀,隨之雙雙飛起,十指間如戲法一般各夾了六根銀針。身份受限,兩人不能使用鳳尾針,便以普通銀針相代。兩人升至半空中,素手一揚,十二根銀針如雨點向賈京德、呼延光和李長汀身上幾處大穴傾瀉而下。
白隱川擒著傷痕累累的蕭術(shù)走出大殿時,兩人看到的便是這“天女散花”的景象。蕭術(shù)這才明白,背叛他的不只是白隱川。
看著賈京德等人紛紛倒地,蕭術(shù)惡毒地對白隱川道:“我的大軍不日便會壓境北盛,你就等著為你父王收尸吧!”
白隱川看著晏溪翩翩落地的倩影,忽而笑道:“你等不到了?!?p> “傳皇上口諭,命皇衛(wèi)營押解昭王蕭術(shù)及其同黨入內(nèi)獄!”一個內(nèi)侍從殿中步出,高聲道。
皇衛(wèi)營眾人這才回過味來?,F(xiàn)下,營中以晏溪官職最高,唐楓橋等人翹首注目,唯她馬首是瞻。
晏溪吩咐唐楓橋和公羊祿押解蕭術(shù)等人,其余人速速退出內(nèi)城。再轉(zhuǎn)身時,扮作侍衛(wèi)宮女的暗衛(wèi)營和螺黛堂眾人已杳然無蹤。
晏溪心中嘆息,還未來得及求師傅為晏家求情。
她正準備跟上押解隊伍,轉(zhuǎn)眸便見白隱川獨自向外走去,手臂上有一道紅痕。
她疾步追上去道,“隱川哥哥,你受傷了!”
白隱川見她緊張神色,笑謔道:“你輕聲些,莫驚了圣駕?!?p> 晏溪恍然,攙著白隱川就走。暗處,黓老五注視著這一切,眼中盡是欣慰之色。她原本擔心晏溪還沉浸在失去司徒凡的悲傷之中,卻不想這丫頭竟移情別戀了!真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不行,還是得請大夫來,這傷口若是感染了可怎么是好!”
白府,白隱川寢室。
白隱川看著晏溪邊小心地為自己包扎傷口,口中還絮絮念叨,不由失笑道:“只是淺淺一道口子,用點傷藥便好了,你快回去歇了吧。”
晏溪又四顧道:“白風和白霜呢?怎不見他們?”
“我讓他們?nèi)リ谈??!?p> 晏溪霍然起身,“我怎的忘了還有個雙錦!”說著便要轉(zhuǎn)身離去,卻又頓住,“隱川哥哥,多謝!”
晏溪回到府中,便見晏池已然昏迷,白霜在一旁照顧,晏父晏母都焦急地守在一邊。
“哥哥,這是怎么了?”晏溪心中咯噔一聲,惱恨自己竟疏漏了晏家人的安全,若不是白隱川思慮周全,自己現(xiàn)在見到的必是三具冰冷的尸體。
白霜道:“他被雙錦打傷,白風已去請針婆婆了?!?p> 晏溪抬起殺氣騰騰的眸子,“雙錦呢?”
白霜怯懦道:“逃了。”
一連三日過去,湛王平反大勝的捷報傳來,皇帝處置了蕭術(shù)眾犯,又發(fā)落了幾個與他交往過密的家族,卻放過了晏家。晏溪知道這是螺黛堂從中斡旋的結(jié)果。
晏溪受封皇衛(wèi)營主衛(wèi)的圣旨和公羊祿等人封敕接踵而來。至此,晏溪的任務也完成了。但她自知殺孽太重,不宜再回堂中,便與公羊祿一起留在皇衛(wèi)營中。
清晨,晏父晏母和重傷初愈的晏池來到餐桌前,卻見晏溪張羅著早點,“父親,母親,哥哥,早!”
三人相視,心中感嘆,他們的溪兒終于又回來了!
飯后,晏溪打馬去了皇衛(wèi)營,她現(xiàn)在已是主衛(wèi),自然無需親自護送白隱川。且蕭術(shù)已然伏法,兩人也無需裝作情侶了。他們似乎已沒有了任何理由相見。
白隱川整日獨坐書房,手中捻著一根銀針,似在回憶,又似在等待。
直到幾日后,兩人皆收到來自柳銘詩的邀帖。鬼使神差般,兩個最不喜這種場合的人,竟不約而同應約。
因為是簡宴,便被設在花廳。晏溪去得最晚,見廳中坐了楊氏姐妹,爍王世子蕭正,柳銘詩,還有白隱川。
眾人行禮問候之后便各自坐了。白隱川和蕭正坐在上首,晏溪坐在右側(cè)下首,白隱川的身邊。晏溪見柳銘書不在,心中微覺詫異。
礙于在席間,白隱川并未多與晏溪交流,但兩人時不時交匯的目光還是令他欣喜非常。
酒席開始不久,便有侍女進來在柳銘詩耳邊低語,柳銘詩秀眉一蹙,歉意道:“幾位先慢用,茗詩家中有些私事,去去就來?!?p> 柳銘詩走后,蕭正笑道:“來來,我們先喝!”說著給白隱川和晏溪倒了杯酒,與二人舉杯對飲。
晏溪飲了杯中酒,不一會兒便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小腹關(guān)元處有一股暖流在涌動,再抬頭時,見白隱川似也有些難受,蕭正和楊氏姐妹臉上的笑意有些古怪。
她暗道糟糕,起身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了?!闭f著想去攙扶白隱川,卻有些無力。
“哼哼,還想走!”蕭正的聲音從她身后響起,她只覺得身體一輕,就被蕭正抱起走向內(nèi)堂。
她努力冷靜下來,回首見楊氏姐妹攙起白隱川也向內(nèi)堂走去,心急如焚。
等到蕭正與楊氏姐妹分開,她耳邊傳來蕭正充滿恨意的聲音,“你這賤人,將我術(shù)哥生生害死,今日我便替他嘗嘗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晏溪心中驚怒不已,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內(nèi)側(cè),痛意使她略微清醒些。她佯作攬住蕭正脖頸,從發(fā)間悄然取出一根銀針,夾在指間。
“呵呵,這就等不及了?果然是個蕩婦!”蕭正惡毒的話音剛一落地,晏溪手中的銀針便刺入了他的頸后。
蕭正倒地,晏溪也被重重摔下。這一摔倒讓她清醒了幾分,她連忙爬起來,又取了一根銀針,對準了自己的指尖一針刺下!都說十指連心,果然不假,指尖傳來的劇痛不斷刺激著她的意識,讓她保持神志清醒。
時間緊迫,她便不停地扎著自己的十指尖,一邊朝著楊氏姐妹消失的方向找去......
與此同時,在一間暗房內(nèi),被束縛住手腳的柳銘書掙脫了繩索,向外沖去。
“白風!快!去救你家世子和晏溪姐姐!”他沖到后門門口,拖著白風便沖回柳府。
這一邊,白隱川瑟縮在床內(nèi),緊閉雙眼,不去看楊曇兒一件件褪落的衣衫,他想要沖出房中,可身體無力到被楊曇兒一次次輕松地拉回來,他不敢再起身,怕再接觸這個女人的身體。
楊曇兒的聲音鉆入他的雙耳,“隱川,我愿放下閨秀的尊嚴,為你獻身,只求能留在你身邊,我別無他法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白隱川極力隱忍著內(nèi)心的欲望,腦中不斷閃現(xiàn)著晏溪的模樣,但漸漸地他甚至開始將眼前這個女子當成晏溪。
然而,楊曇兒的聲音消失了,他聽到有人喚他,“隱川哥哥!隱川哥哥!”那聲音急切,是晏溪的呼喚。
白隱川睜眼,見楊曇兒已然昏倒在地,晏溪伸出鮮血淋淋的雙手,“快,我們走!”
他失神,正要拉住她,卻忽地推開她,“蜜兒,你快走,不要,靠近我!”
晏溪心中大急,本已清醒很多的意識又開始涌現(xiàn)亂七八糟的想法。她一咬牙,再次取出銀針刺向自己的指尖,剛一平靜下來,就見一只手忽地出現(xiàn)在白隱川頸上,劈暈了他。
“白風,柳公子!”晏溪見兩人到來,如釋重負。
“姐姐,快走!”柳銘書說著,便要上來扶起晏溪,卻被她驚慌地躲開,“我自己走!”
晏溪步履蹣跚,跟在白隱川、白風和柳銘書身后來到后門,坐上馬車便疾馳而去。
門后,柳銘詩閃出來,柳銘書見到姐姐,舉起一塊小小的刀片,那是柳銘詩私下給他用以掙開繩索的。
“姐姐明哲保身的性子,肯出手,我很驚訝!”柳銘書笑道,“若是楊曇兒知道了,不知要怎樣整治姐姐了?!?p> 柳銘詩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淡淡道:“有所為,有所不為。”
馬車中,晏溪努力不去看昏迷的白隱川,以銀針不斷扎向自己身體的各處痛穴。終于挨到了針婆婆所在的葉府別院。
針婆婆將人接到屋中,伸手搭脈,便知兩人中了迷情藥。她略一沉吟,與白風一起將兩人送入一間狹小密室,輕撫著晏溪的秀發(fā)道:“孩子,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取藥?!闭f罷,突然捏針輕點了白隱川耳邊幾下,便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晏溪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白隱川,正松口氣,卻聽門外有上鎖的聲音,她想起身,卻已經(jīng)耗盡了力氣,只得有氣無力喊道:“針婆婆,你這是作甚?”
針婆婆在門外道:“老身救不了你們,你們自救吧?!闭f罷,拉住白風便走,皺紋滿布的臉上竟洋溢起狡黠笑意。
晏溪一摸發(fā)間,自己剩下的最后一根銀針不翼而飛,才省起剛剛針婆婆為何要撫摸她的頭發(fā)。
她坐在那里,只覺得密室中越來越熱,不禁轉(zhuǎn)頭看向白隱川。晏溪見他的手指動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握住。
她腦中此刻全是眼前這個男子的音容笑貌。濃密的睫毛下溫柔的雙眸,不點而朱的雙唇中溫潤的語調(diào),宛若天人的面龐上溫暖的笑意......越看他,晏溪便越不自覺靠近。
白隱川剛剛被針婆婆用針疏通了頸上經(jīng)脈,此時已漸漸轉(zhuǎn)醒,他緩緩睜眼,晏溪的雙眸近在咫尺。
見他醒來,晏溪向后一撤,面帶羞意,氣如幽蘭,“隱川哥哥......”
平日里,這一聲聲哥哥時刻提醒他要克己守禮,不可逾矩,但今日,藥物和相思令他倍感煎熬,晏溪口中的“哥哥”反而激起了他內(nèi)心征服的渴望。
他伸手攬住晏溪,漸漸靠上來,晏溪艱難地向后躲避,直到挪至床內(nèi),避無可避,伸手推住白隱川滾燙的胸膛,欲拒還迎。
白隱川挨近了她,啟唇道:“蜜兒,蜜兒?!?p> 晏溪再也支撐不住,由著他握住雙手拉入懷中。似一把火燃在心頭一般,兩人灼熱的身體相擁在一起。
隨著衣衫層層滑落的,是二人層層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