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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誤殺一名神仙開始

第三十章 三司會審(上)

從誤殺一名神仙開始 明晚舟 4417 2020-07-10 11:33:00

  濟世侯府,巳時。

  書房東面墻壁的書架上整齊擺列著各種成套書籍,有六藝四書、有詩詞合集、有民間戲曲等等。書架旁有一張精致的軟榻,旁邊立著衣帽架。

  南面有一張紅木書案,長約丈許,寬約五尺,除文房四寶外,左邊還放著一盆郁郁蔥蔥的迎客松。太師椅后的整面南墻上,掛著一幅氣勢恢宏的《錦繡河山》畫。

  北面窗戶之間空白處有三副名家的書法,西面一扇水墨山水屏風(fēng)把書房一分為二,繞過屏風(fēng)就是會客廳。

  楚蕭寒站在書案前正慢條斯理的研墨,目光盯著墻上一幅書法出神,詞沒有落款,不知是何人所作。筆架上掛有狼毫、紫毫、鹿毛、胎毛筆,少頃他取下一支紫毫潤了墨,在雪白的宣紙上寫著,很快紙上就出現(xiàn)一副詞曰:

  風(fēng)雨滿朝陽,別院一夜秋。當(dāng)日凌步上西樓,回首一輕舟。

  星月伴作酒,圓缺幾時休。離合悲歡,強說愁。

  只見字體龍走蛇筆狂放不羈,豪氣磅礴,與墻上那一幅書法有八分神似。楚蕭寒作過對比,就把它丟在一邊,又重新鋪開一張宣紙。靈力運轉(zhuǎn),雙眸變得更加明亮起來,猶如閃耀的星辰,充滿著神秘感。此時在他泥宮丸中,一副同樣的書法正在形成。當(dāng)他再次起筆寫下那首詞時,兩幅書法居然一模一樣不分彼此。

  九月初五,沈鴻儒被押送至大理寺監(jiān)牢。翌日辰時刑部尚書李易慶、都察院都御史韓榮成一同來到大理寺,與大理寺卿呂希柏共同審理此案,屬稱三司會審,是大歷最高規(guī)格的審判陣容。

  公堂一應(yīng)人員,陳設(shè),都已準備妥當(dāng),慣例是要提人犯開始審案,但都老神在在,因為還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沒有登場。

  這位客人正是楚蕭寒,他特意卡著時辰來到大理寺,不早不晚剛剛好。不是他自命不凡,而是一種官場陋習(xí),不得不為之,你要早到反而不美,這是侯府新任總管朱元告訴他的。

  今日他上穿赤色羅衣,青色裝飾領(lǐng)緣,前胸后背繡有麒麟補子圖案,白紗中單。一品玉綬環(huán),下穿赤色羅裳,青色滾邊,白色襪,黑底白面皂鞋。束發(fā)于頂,頭戴七道梁冠,籠巾貂蟬,正是大歷公服的裝束。

  人靠衣裝馬靠鞍,在侯服的襯托下,氣場更顯強大威儀,高貴的氣質(zhì)猶如王室貴胄。

  朝堂之中,大多數(shù)人對他這位新晉侯爵的感觀并不太好,其中還有十幾名御史聯(lián)名上書痛罵皇帝昏聵,把爵位不當(dāng)一回事。文人清高,自命不凡,對那種溜須拍馬或用奇技淫巧而上位之人,都懷排斥態(tài)度。顯然把他這種不用正手段的治病之術(shù),也歸為奇技淫巧方士一流。

  這次三司會審管他何事,非要來搗亂,但官場的規(guī)矩在那擺著,三位大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帶部下在門外迎接他。

  “拜見濟世侯?!北娙瞬皇钦R劃一的躬身行禮,顯得有些雜亂,敷衍了事居多。

  楚蕭寒面神平靜,雙手背后隨口道:“諸位大人免禮。”

  大理寺卿呂希柏坐首位,背后掛著一副《險峰峻嶺》圖,圖的正上方有一牌匾,上書“鐵面無情”四字。

  另外兩位大人成品字分左右而坐,楚蕭寒斜坐在下首,面向公堂中間。

  大理寺左右少卿兩人坐在他斜對面,兩班衙役十六人手持‘殺威棒’站立公堂兩邊。書辦三人靠墻角處并坐,太監(jiān)一名站主審官一旁,傳令官一名,與門口甲胄在身的護衛(wèi)站在一起。

  呂希柏是這次大案的主審官,他向楚蕭寒介紹完公堂內(nèi)幾位大人后,對那名太監(jiān)點頭示意。

  “皇上口諭?!碧脙?nèi)眾人都起身朝西面皇宮,躬身垂聽,太監(jiān)尖聲道:“三司掌天下刑罰之政令,以贊上,正萬民。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審理沈鴻儒一案,諸位要公正嚴明,有法有據(jù),以肅邦犯,以正視聽。欽此!”

  “謹遵圣命?!睅兹苏R劃一道。

  太監(jiān)背完口諭后并沒有離去,而是坐在書辦一旁。

  呂希柏一拍驚堂木威嚴道:“帶人犯?!?p>  很快沈鴻儒一步一步挪動著腳步緩緩向公堂內(nèi)走來,顯得很吃力,兩邊衙役也不幫忙。他手腳被鐐銬緊緊鎖住,沉重的枷鎖不讓他直起身子走路,只能低頭移動著小小的碎步,像婢女一般,這種刑具對一名男子來說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快走!”其中一人小聲催促,鐵鏈在地板上不斷劃出嘩啦的噪音。

  楚蕭寒看得心頭火起,這還沒有定罪呢,怎可如此侮辱??聪騾蜗0?,此人六十歲左右,須發(fā)灰白,但面色紅潤。壓下火氣,問道:“呂大人,今日我們是所為何來?”

  沈鴻儒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強行抬起頭望去,脖子扯得生疼,又急忙把頭低下,怎么是他,心中驚疑不定。

  呂希柏不明其意,疑惑道:“自是審理案情。”

  楚蕭寒平靜道:“那就是還沒定罪吧。”朗聲道:“按大歷律中所言,官員未定罪之前,一律去掉刑具接受問話,麻煩按律執(zhí)行?!?p>  呂希柏點頭道:“既是濟世侯之意,本官照辦便可。”于是對那兩名衙役道:“去掉刑具?!?p>  明明是律法的規(guī)定,他非要說成是他之意,他這話不知是示好,還是心存敵意,因此也沒反駁。

  三名書辦均大同小異的記錄道:濟世侯楚曰‘按大歷律中所言,官員未定罪之前,一律去掉刑具接受問話,請按律執(zhí)行’,大理寺卿呂照辦。

  各就各位后,呂希柏一拍驚堂木,道:“升堂!”

  兩邊衙役一起用殺威棒很有節(jié)奏的敲擊地面,低唱道:“威……武……”

  呂希柏算看明白了,今日的濟世侯是來者不善啊,既然鐐銬都去了,也不介意多加一條,于是出聲道:“按律官員未革職之前應(yīng)坐著受審,給他搬一條板凳過來?!?p>  沈鴻儒也不答話,將鐵鏈放在板凳上,筆直的就坐,余光看見那位‘侯爺’面無表情,除了一身侯服其他都與楚少俠很像,孿生兄弟?從言行上看,似有維護之意,大歷朝何時又多了一位濟世侯?

  呂希柏朝他問話道:“堂下所坐可是沈鴻儒?”

  “正是下官?!?p>  “知道為何受審嗎?”

  “不知道?!?p>  “裝聾作啞也于事無補,人證物證具在,豈容抵賴?!币慌捏@堂木喝道:“帶人犯高鶴新。”

  那位高氏典當(dāng)?shù)恼乒窈芸毂粠У?,他就沒有沈鴻儒的待遇了,枷鎖附身,五體投地。

  楚蕭寒腹誹:除了比他初見時瘦一些外,并無太大變化,說起來要是沒有自己他也許不會暴露,或許就不會牽扯到沈大人,我這算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嗎?

  呂希柏道:“堂下所跪可是高鶴新?”

  高鶴新心驚膽戰(zhàn)道:“正是小人?!?p>  “可識得你旁邊所坐之人?!?p>  高鶴新來時就看到他了,于是小聲道:“小人認識,他是景州知府沈大人?!?p>  “詳細說說你的出身來歷,以解堂上諸位之惑?!?p>  “是?!备啁Q新深吸一口氣道:“陳國迷信道教,三教九流的教派很多,其中最大的要數(shù)‘九玄教’,李國睿是現(xiàn)在的教主,被皇上…,被陳國皇帝封為護國真人。小人是個被遺棄的孤兒,被一位乞丐所養(yǎng)。小人從小就以乞討偷盜為生,有一次失手被官府所抓,然后被送到李真人處。本以為少不了一頓毒打,誰知卻到了天堂,天天吃得好,睡得好,還有人教書識字?!?p>  “隨后李真人還把收養(yǎng)我的乞丐也接到府上,那時小人才八歲,也是小人過得最開心的日子。十五歲那年李真人給我說了一門親事,生下一子,一家四口過得很幸福。小人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小人也時常準備著為李真人赴湯蹈火。該來的終究會來,十七歲那年小人孤身乘船來到歷國景州,在一家典當(dāng)行當(dāng)學(xué)徒。”

  “后來通過李真人相助在十八歲那年開了一家‘高氏典當(dāng)’行,通過往來客商把打探到的消息傳遞回陳國,他們也會把妻兒的書信帶給小人。小人一邊打探消息,一邊建立密探網(wǎng)點,這一做就是二十年,直到被沈大人所抓。”

  呂希柏大聲道:“高鶴新是陳國來的密探,往來書信已作為呈堂證供隨時可讓諸位閱覽,秘密網(wǎng)點之人已被暗影抓獲,人證物證具在,他的案情已鐵證如山?!庇謫柕溃骸澳闩c沈鴻儒又是如何認識的?”

  “十年前小人來到朝陽城聯(lián)系生意上的瑣事,投住在‘蓬來客棧’正好撞見上京趕考的沈大人。那時沈大人因囊中羞澀被客棧拒之門外,于是與店家小二發(fā)生爭執(zhí)。小人就讓管家?guī)蜕虼笕烁读朔垮X,那是小人第一次見到他?!?p>  “無事獻殷勤,必有所求,這是邪教貫用的伎倆,我等諸位要引以為戒?!眳蜗0貑柕溃骸叭绱苏f來你們就這樣相識了?”

  楚蕭寒此時道:“呂大人,對高鶴新的案情既已蓋棺定論,想必關(guān)于沈大人的一切定有詳細交代,否則也不會把人抓到京城來,何不直接拿出卷宗一觀,何故再行問話?”

  呂希柏答道:“楚侯有所不知,高鶴新的案情是由刑部單獨審理,皇上有旨為免先入為主,特將案卷封存,因此本官也不知情?!?p>  刑部尚書李易慶向他點頭示意道:“正是如此?!?p>  楚蕭寒點點頭沒再說話,呂希柏看向旁邊的三位書辦問道:“本官剛才說到哪兒啦?”

  其中一位回話道:“大人問‘如此說來你們就這樣相識了?’”

  呂希柏一拍驚堂木道:“高鶴新回話?!?p>  “小人是讓管家偷偷辦理的,沈大人并不知情因,此小人識得他,他卻識不得小人?!?p>  “沈大人,可有此事?”

  沈鴻儒道:“十年前的事,下官記不得了?!?p>  刑部尚書李易慶今年五十有二,大概因為體形偏胖,所以看上去像四十歲左右的人。他面向呂希柏,正色道:“呂大人,此事刑部已找到十年前的入住記錄,名冊上的確有兩人的名字?!?p>  “那店家可記得此事?”

  “這種事在客棧時有發(fā)生,如果無人留意,時間太長那里還記得,那名店家也已過世三年?!?p>  “只有物證……”呂希柏撫須問高鶴新道:“那你又如何得知,是沈鴻儒出賣的軍情?”

  “是?!备啁Q新微微活動了一下脖子與手腕,有鐐銬鎖住自是不舒服,還可以看到新鮮的勒痕和少許血跡。

  他緩緩道:“五年前的一天晌午,小人正在庭院剩涼,門房送來一封請柬上面寫的是‘戌時,望月樓蘭貴坊恭候?!淇钍巧蝤櫲濉.?dāng)小人到望月樓時,原來不止我一名商人,還有景州各行各業(yè)很多有實力的商人在坐。那時沈大人就職同知,還不是知府,當(dāng)晚沈大人說要成立一家商業(yè)合作社,由官府領(lǐng)頭把貨物通過海運遠銷國外。當(dāng)大家離開時,沈大人悄悄的給到小人一封信,回家后一看,上面就寫著大歷五年后出兵陳國的消息。書信已經(jīng)被你們拿走,一看便知。”

  呂希柏朗聲道:“呈上證物?!?p>  很快傳令官就從一人手中拿到一盤證物交到他手中,呂希柏取出那封泄密信件快速看完,詢問道:“這上面只是正常的商業(yè)安排與期盼,并無一字提到大歷出兵之事,小楊,是否弄錯了?”

  被稱著小楊的傳令官輕聲道:“大上,信的背面是通過特殊墨汁所寫,只有在燭燈下略微烘烤才可看到字跡,平時字跡不顯?!?p>  小楊說完話后把燭臺移到公案上,呂希柏很小心的烘烤,信件背面本潔白一片,空無一字,很快就有三列字跡顯現(xiàn)出來。呂希柏看完后道:“這的確是泄密信件,這里有從景州知府衙門,取回的沈鴻儒平時書寫留存。右少卿請移步過來,一辮真?zhèn)??!?p>  大理寺右少卿叫解昱寧,六十有五,書香門第,喜歡收集古董字畫,善于分辨真?zhèn)?,只要?jīng)過他掌眼的目前還從無一次失手。

  解昱寧一番仔細辨別,平靜道:“字跡形態(tài)正常,運筆自然,筆畫連貫,轉(zhuǎn)折筆畫、起收筆動作運行自如,同時墨水層次清晰,墨跡與筆壓痕協(xié)調(diào)一致,下官斷定這封信與其它信件、公文、奏本都出自一人之手?!?p>  “有勞右少卿,請回坐。”呂希柏沉聲道:“沈鴻儒,這些信件公文都是從你書房與衙門中取出,這你不會抵賴吧?”

  沈鴻儒道:“能容下官一觀嗎?”

  “這是自然,把證物交給他看看?!?p>  傳令官過來把證物收攏好后一件件遞給他,包括那封告密信件還特意在燭火上烘烤過后才交給他。很快沈鴻儒道:“這些的確是本官筆跡,但這封告密信件本官從無寫過,必是他人作偽?!?p>  呂希柏也不分辨又問道:“高鶴新,可還有其他人證物證?”

  高鶴新點頭道:“還有物證,但沒有人證,證物就在沈大人手上?!?p>  “噢?那是何物?”

  “回大人,就是沈大人左手拇指所帶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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