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過,生活又重新回歸原本的節(jié)奏,雞零狗碎的事情林林總總的擺到眼前,云依斐無數(shù)次在心中哀嚎,這勞苦命啥時候能到頭。
奈何所有的事無非自找的,半點怨不得別人,也只能老老實實受著。因著蕭銘允受傷這次,兩人關(guān)系親近了不少,有些事反而進展的更加順利,比如說,倚鳳苑的情報網(wǎng)。
原本她以為是花媽媽能干,找來的人手聰明伶俐又吃苦耐勞,后來才知道,原來這些本來就是自己人?;▼寢尡久锬?,是蕭家埋在宋城的暗莊,找來的,自然是她手底下比較得力的人。
震驚之余,云依斐也突然意識到,蕭銘允說的有所隱瞞恐怕不是什么簡單的事。
要知道,花媽媽在倚鳳苑呆了已有十年之久,聚福齋這個老字號酒樓就更不用說了,在此耕耘近二十年了。
要說是正經(jīng)做生意,倒也不奇怪,幾代人耕耘下來的富賈大戶都沒那么簡單??蛇@往官家的場子里安插暗莊,這事無論怎么說,都不像是純粹的商人行徑。
其實她有猜測過蕭銘允跟朔王的關(guān)系,覺得蕭家大概是端木景朔母族的親戚連枝,支持他爭權(quán)奪位再正常不過,但她對皇室的事情所知甚少,無從考證。之前試探著問過幾次,蕭銘允都未正面作答,她知應(yīng)是有什么不足為外人道的內(nèi)情,也就沒再問。
兩人剖心表白過后有過淺談,她才知道花媽媽的真實身份。當(dāng)下了然,就說運氣怎么那么好,做啥事都那么順利,感情自己這早就榜上了大腿,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知道這層關(guān)系后,花媽媽,不,秋娘的態(tài)度又有了明顯轉(zhuǎn)變。以往是敬而遠,如今又多了信賴,辦起事來更是不遺余力。倚鳳苑經(jīng)過整頓,已是鐵板一塊,之前泄秘的綠姬同伙也被揪出,如今生意是再紅火不過。
至于清歡院,蕭銘允也答應(yīng)讓她自己找合適的時機告訴朔王。
前兩日情報收集的小有成果,借著匯報工作的便利,順勢跟端木景朔交了底。也許是滿意于情報的有用程度,對此沒表示什么微辭。
既然老板沒說不能開小灶,那她當(dāng)然樂的多賺點小金庫,忙是忙了點,腰包是鼓得就夠了。
就這樣,日子在忙碌而平淡中又過了半個月。
若說這段時間有什么讓她特別開心的事,那一定要數(shù)安世杰來清歡院找茬那件。
就在蕭銘允受傷沒幾日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安世杰突然帶著幾個狐朋狗友外加幾個狗腿子跟班來了。
這么一大幫人,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客人里有知道內(nèi)情又怕事的,便尋了由頭躲了出去。當(dāng)然,大多數(shù)還是留在那里看熱鬧。那日好巧不巧,正是風(fēng)回雪上臺的日子。
見他帶著這么一幫子玩意過來,心想,等你很久了,終于來了么!還以為會來的更早些呢。且先看看他要如何尋釁滋事吧。
果不其然,沒一會安大少便開始作威作福了。一時是茶水點心不夠新鮮,一時是姑娘小曲兒唱的這樣怪,一時又要請婉兒姑娘出來作陪,一時又要桑媽媽來敬茶。
得了云依斐的囑咐,林鶴鳴倒是挺能沉得住氣,不管他說什么都一一應(yīng)對。茶水點心立刻換,小曲隨他點,婉兒姑娘已經(jīng)贖身不再見客,至于桑媽媽,公子這消息想必不太靈通,不知這清歡院早已換了主人?
一句話堵得安大少正要發(fā)作,恰逢風(fēng)回雪上臺,安大少看的眼睛都直了,手里茶水撒了自己一身都沒察覺。
云依斐一曲古箏彈完,臺下掌聲雷動,安大少激動地差點跳起來。一群人本來應(yīng)該是在包間,可他是奔著砸場子去的,自然就坐在了大廳,這么一來他自己的行為做派就全都落在了別人眼中。眾人見此,紛紛在心中感嘆,又一朵花要被這二世祖給摧殘了。
連安大公子自己都飄飄然的覺得,今日真是來對了,宋城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絕色?差點就要錯過了。見風(fēng)回雪照例出了題目,攛掇一幫子人給他答題,可惜一幫酒囊飯袋沒一個頂用的,便索性露出本性,只管讓林鶴鳴將人叫來作陪。
云依斐早就猜到他這般行徑,下了臺后就回房間換了衣服,等林鶴鳴來傳話時,便以云昊的樣子跟他一起去了大廳。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幻想安世杰見了他會是什么表情。
當(dāng)事人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安世杰見鬼一般的臉色煞是好看,青一塊白一塊的,牙根咬的咯吱咯吱響,臉頰的肌肉隨之抽動。
仿佛覺得不過癮,還輕飄飄的開口問好:“安少爺,好久不見啊!”
安世杰忍了又忍,方才陰狠的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安少爺說笑了,不才如今是這的新主子,在這里,不是很正常嗎?”
想起林鶴鳴先前說的話,安世杰才明白今日這小子為什么態(tài)度這般反常。以往見了他,總是一副斗雞瘋狗模樣,壓抑著深深的恨,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又沒辦法泰然相對,今日卻是這般淡定從容,原來,是有了新靠山。
他很想發(fā)作,心中忿忿,你們算是什么東西,也敢在爺爺面前耀武揚威。轉(zhuǎn)念想到父親的耳提面命,千萬不可招惹朔王的人!他雖混賬,倒也知道事情的輕重,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快。
跟他一起來的,多是平日溜須拍馬依仗他勢之人,哪里看不出來大少爺?shù)那榫w?只是他們不明就里,自然不知他此刻的顧忌,只當(dāng)自己表現(xiàn)的時候到了。
來之前安少爺可是吩咐好了的,今兒個,便是來鬧事的。
當(dāng)下便將狗腿子的精神發(fā)揮到了極致:“你是個什么東西,在咱們安爺面前這般說話!活得不耐煩啦?”
“是啊是啊!這臭小子不但人長得丑,脾氣也這么臭,趕緊過來給爺們賠罪!小心安爺讓你們關(guān)門大吉!”
“再將你們那個頭牌,風(fēng)回雪!叫出來陪安爺喝杯酒!賠罪!”
“就是就是!趕緊的!不然爺幾個拆了你們這,信不信?”
云依斐聽了這話也不惱,偷眼去瞟安世杰的臉色,見大少爺?shù)哪樕y看了,卻還是沒說話,心里就有數(shù)了。
“哦?安少爺,這話當(dāng)真?您真要拆了我們這?”
安世杰哪里聽不出云依斐話里的挪揄和幸災(zāi)樂禍,可他再恨,也不敢把他老子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上次打了這小子一頓,可是被他爹給打得半個月下不了床?。目吹皆埔漓吵霈F(xiàn)的那一刻,他心里就知道,今日這鬧事是鬧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