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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女帝退休記

第一百零七章:告別

南安女帝退休記 KC執(zhí)冥 2060 2021-05-23 23:26:43

  俞清松掀開外袍,與時景成面對面席地而坐。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臟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胳膊和臉上都有傷,頭發(fā)亂得跟街邊的流浪漢一樣。

  時景成見著他,神色倒是放松得很,仿佛兩個人不是在地牢之中,而是在常去的酒樓閑談。

  “你老了?!?p>  俞清松笑了起來:“是嗎?”

  短短人生路,同行之人意外離去,也許突然變老,也算守住了一生好友的承諾。

  時景成也對著他笑:“有酒嗎?”

  俞清松從袖子里拿出一個酒袋,打開遞給時景成:“竹葉青,我記得你最愛這種?!?p>  時景成仰頭灌了好幾口才停下來,酒香跟隨溫度蔓延了他全身,早已凍得僵硬的雙腿緩了過來。

  “外頭的雪,還在下嗎?”

  地牢四面不透風,白天還是黑夜完全分不清。時景成只能盯著墻上的燭火數(shù)時辰。

  俞清松點了點頭。

  “每年冬日,雅嫻總是最盼著下雪的。她說下雪了,就可以跟我打雪仗,堆雪人,能有借口不跟著母親出門拜訪應酬,今年這么大的雪,她要是在,肯定歡喜得不行?!?p>  時景成身子往后挪了一點,將頭靠在墻上。

  “清松,你說,我是不是很無能,等下去見了雅嫻,她會不會怪我?”

  俞清松伸手握住時景成的手臂,聲音里壓制著悲痛:“對不起?!?p>  時景成笑道:“天下不公,你又能如何?我只恨當日沒能再準一點,一刀了結了那畜生?!?p>  俞清松把頭低下來,不想讓時景成看見自己即將掉落的眼淚。

  “罷了,現(xiàn)在再說這些,都是平白無故惹你心煩。我有一事囑托你?!?p>  俞清松收了情緒,抬起頭與他對視。

  時景成語氣輕松:“等來年開了春,你得空,便幫我去看看雅嫻,莫要叫她墳頭被草淹沒了。你知道的,這丫頭最討人厭了,回頭她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去你夢里鬧一鬧,叫你不得安生?!?p>  俞清松眼眶泛紅,語氣沉重:“景成,我?guī)湍阍姜z吧?!?p>  “別鬧了?!?p>  “景成,難道你要讓我看著你去死嗎?”

  時景成目光如炬的看著他:“人生很多時候,是無路可走的,這種時候,只能告訴自己認命?!?p>  時景成手腕上的力道漸漸消失,俞清松的臉上全是失望,為什么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勸他放棄。不管是俞宗祿的事情,還是時雅嫻的事情,總有那么多不得已。

  “清松,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還有俞大人,還有前程,莫要再因我卷進來了?!?p>  如果不是俞清松去找了莊爾達幫忙,蔣太傅也不會調查到俞宗祿的事情,更不會以兵符要挾永興公主。

  也許世間的諸多事情,原本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一壺竹葉青,便是送行酒,俞清松伸出手,緊緊的擁抱住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知心好友。他的眼淚無聲的在臉頰滑落,猶如這冬日飄落的雪花。

  俞清松將身上的外袍解下來,仔細替時景成穿上,將軍戰(zhàn)沙場,披風便是裹尸布。

  “我不送你了,讓它替我陪著你吧?!?p>  時景成拽著衣角,重重的點了點頭,眼淚也跟著掉下來,聲音哽咽:“京中暮色,你想我的時候,替我多看幾眼?!?p>  俞清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時府的喪事在過年的前兩天辦的,說是辦喪事,其實也就是草草收尸下葬。

  那天夜里,俞清松讓竹心搬了許多酒到房里,一個人喝得爛醉,到了過年的那天早上才出門。

  先皇大喪,京中的年也過得不喜慶。各家各戶放鞭炮的動靜都少了許多。

  俞清松陪俞宗祿吃完早飯,帶著一箱金子和年貨去了一趟刑部,焦明仁被罰了俸祿,年節(jié)怕是有些束手束腳。

  過年焦明仁也不停歇,依舊叫了師爺在屋子里翻卷宗,俞清松進去的時候,他拿著筆正寫些什么。

  焦夫人叫他:“明仁,你看是誰來了?!?p>  焦明仁抬起頭,臉上露出意外的欣喜:“怎么這個時辰來了?”

  “年初一后,家里會有些客人,出門怕是就沒這么方便了,今日得空了,便提前來了?!?p>  焦夫人請他坐下,又讓人倒了熱茶,竹心順手把東西遞給焦夫人身后的婢女。

  “來就來,還帶什么東西?”焦明仁凈了手,在俞清松對面坐下。

  “聽聞焦夫人近來睡不好,讓府里的圣手開了點調理的藥,也不是什么貴重東西?!?p>  焦夫人一年受寵若驚的感激道:“難為你這孩子,還記著這些瑣事?!?p>  師爺整理好桌上散亂的東西,就聽見焦夫人叫他:“阿謄,我廚房還有些餃子沒包完,你來幫幫我?!?p>  焦夫人又對俞清松道:“來了就不能空著肚子走,得嘗嘗我包的餃子?!?p>  俞清松笑道:“那便是盛情難卻。竹心,你也跟著去吧?!?p>  “俞兄身體怎么樣了?”年底案卷多,焦明仁也一直沒得空去看看,再者,時府的事情,他也實在心中有愧。

  “還是那樣,有圣手調養(yǎng)著,倒也壞不到那里去?!?p>  俞清松看了看他案桌上的一大堆卷宗,打趣道:“焦大人政務這般勤勉?”

  焦明仁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起身去拿了他方才寫的東西來,遞給俞清松看。上面都是些案子的名字,以及案子的疑點。

  “這是什么?”俞清松疑惑道。

  “跟謝遠春和蔣太傅有關的卷宗,有些已經(jīng)結案,有些還在調查中。”

  焦明仁耐心解釋道:“他們做事,向來只手遮天,下面定有人會不滿和怨恨,辦事就會有遺漏的地方,我要將這些東西都搜刮起來,將來,呈堂新君,為死去的冤魂求個公正?!?p>  俞清松心頭浮起敬意,握著紙張的手有些顫抖:“焦大人有心了?!?p>  焦明仁擺了擺手:“慚愧啊,在其位不能謀其政。”

  俞清松看著他的目光堅定而真誠:“焦大人若是不嫌棄,便也算我一個?!?p>  焦明仁從他手里拿回紙張:“清松,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是因為你曾經(jīng)見證了時家人的枉死,我不愿你心生灰敗,但并不是讓你再攪到這潭渾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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