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墨家的隱蔽據(jù)點
李開對張良的反應(yīng)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張良雖然在儒家求學,但實際上卻算是韓非的一個小迷弟。
他在張良面前主動提到韓非,就是想要拉近他和張良之間的距離,同時讓張良明白他的身份不簡單,好讓張良不敢輕看了他。
現(xiàn)在張良當著他的面吹了一波韓非,并且巧妙地回避開了他拋出的問題,按照常理來說,這時他已經(jīng)沒法繼續(xù)就韓非來與張良交談了。
但李開知曉秦時世界中的全部劇情,怎么會受常理的約束?
他明白張良還在試探他,故意望向窗外碧藍的大海,作出深沉的姿態(tài),嘆道:
“水流無形,流沙亦無形。過了這許多年,張良先生可還記得流沙創(chuàng)立之初的原意嗎?”
“流沙創(chuàng)立之初的原意?”
張良平靜如水的內(nèi)心中終于驚起了一絲波瀾,他沒有想到李開居然知道這么多事情,不禁心想:“他究竟是什么人?這樣厲害的人,為什么在昨日之前,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與他有關(guān)的任何消息?”
這時李開明白自己說的話已經(jīng)起了作用,看向張良,順著他的話道:
“行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p> “天地之法,執(zhí)行不怠,即便沒有國家的依存?!?p> “術(shù)以知奸,以刑止刑?!?p> 這些話李開是一句一句說出來的,他每說完一句都會略微停頓一下,說完最后一句之后,他看著張良,又道:“這些流沙創(chuàng)立之初的誓言,張良先生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p> 張良抓棋子的手心滲出細汗,問道:“足下究竟是什么人?”
李開笑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張良先生只需要知道我沒有惡意就行了?!?p> 張良放下手中的棋子,道:“沒有惡意,這四個字說出來容易,但想要證明卻是千難萬難。”
李開平淡地道:“再怎么難,對于張良先生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p> 張良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未落一子的棋盤,對李開道:“足下有備而來,但不知道足下想從我這里得到的東西是什么?”
李開知道他已經(jīng)接近成功了,笑道:“我需要張良先生幫我一個忙,把我引見給一個人。這是一筆交易,一筆張良先生穩(wěn)賺不賠的交易?!?p> …………
張良第二天帶李開去見蓋聶的時候,正值深夜。
原本在樹上躺著的盜跖一看見張良來了,立即用神行術(shù)閃到了張良面前,笑嘻嘻地道:“張良先生!稀客稀客??!”
張良拱手道:“盜跖兄,好久不見。”
盜跖看到張良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問道:“這位是……”
張良看了李開一眼,對盜跖微笑道:“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李畢兄,我這次來是為了帶他見一個人?!?p> “李畢?江湖上沒有聽說過這號人,不過從張良先生的言行來看,這個李畢應(yīng)該是張良先生的朋友。那既然是張良先生的朋友,讓他進去走走也無妨?!?p> 盜跖簡單地想了想,便對李開笑道:“原來是李畢兄啊,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李開來之前拿了一柄劍在手上,這時他將劍抱在胸前,對盜跖笑道:
“盜跖兄的神行術(shù)冠絕天下,方才從樹梢上一躍至此,速度之快,只怕當今之世再無第二人能及?!?p> “過獎過獎!李兄的眼力之好,只怕當今之世也再沒有第二人能及。”
盜跖大笑了幾聲,又道:“現(xiàn)在夜已深了,李兄不是還要見人嗎,快往里面請,不然再晚些時候,他們可能就要睡大覺了?!?p> 張良跟著盜跖走進墨家據(jù)點,路上總在想:“到目前為止,他好像對每一個人都很了解,都知道對方的喜好和軟肋,這樣的人實在是不簡單,還好他現(xiàn)在看起來并不是我們的敵人,不然決計留他不得?!?p> 有了盜跖的帶路,李開非常順利地就來到了墨家眾人和蓋聶所居住的木屋外。
盜跖第一個閃進木屋,張良和李開對視了一眼,隨后也走了進去。
木屋里,逍遙子、蓋聶、班大師、徐夫子、大鐵錘、高漸離還有雪女都圍坐在一張長桌前,似乎是在談?wù)撝裁词虑椤?p> 看到張良和李開走了進來,眾人都不驚訝,張良拱手道:“抱歉,路上為了避開巡邏的秦軍,繞了些遠路,耽誤了時辰?!?p> 班老頭道:“一切以小心為上,子房和這位朋友請入坐吧?!?p> 原來李開昨日請求張良將他引見給蓋聶時,說的交易是他有治療端木蓉的方法,只要張良答應(yīng)能將他引見給蓋聶,他就把治療端木蓉的方法告訴給墨家眾人。
張良于是當時就親自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墨家據(jù)點里的眾人,而那時盜跖剛好不在,眾人商量了一下之后,覺得端木蓉的傷勢拖下去總不是個辦法,便決定讓張良次日晚上帶李開前來墨家據(jù)點。
因此盜跖在興沖沖地閃木屋,告訴眾人張良先生和一位眼力極好的朋友來了,然后看到張良和李開自然地落坐,眾人一臉冷漠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簡直尷尬得懷疑人生。
李開坐下之后,感覺在座的人除了張良之外,都或多或少看了自己幾眼。
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還沒有獲得眾人的信任,不過他并不急,因為以他知道后面劇情的能力,他有很多種辦法能讓這屋子里的人相信他。
班大師把視線從李開的身上移到張良身上,咳嗽了一聲,道:“張良先生,時候不早了,咱們開始說正事吧?!?p> 張良看向李開,道:“李畢兄,你可以開始說了?!?p> 李開點點頭,看向眾人,道:“要治好蓉姑娘的傷,只需要一種藥和一個人。”
班老頭道:“什么藥,什么人?”
李開看了眼窗臺,笑道:“藥很快就會人送來,但人還要等些日子才。”
大鐵錘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說得明白些!”
“我已經(jīng)說的夠明白了,再說下去,也許藥和人就都不會來了?!?p> 李開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還不能夠改變太多劇情的走向,不然后續(xù)劇情很可能會超出他的掌控,那樣他想要成功完成任務(wù),就會比較困難了。
盜跖聽到李開有治療端木蓉的方法,立即便激動了起來,急切地問李開:“李兄,賣什么關(guān)子啊,只要你能夠治好蓉姑娘,你要什么我都偷給你!”
李開知道盜跖非常關(guān)心端木蓉,但他還沒有把控劇情的能力,只得對盜跖道:“盜跖兄不用著急,李某真的只能說這么多了,再多說一個字,都會對蓉姑娘的病情不利?!?p> 盜跖哪里會聽進這些話,還想要再說,這時高漸離朝他低聲喊道:“小跖,冷靜下來,先聽他把其中的道理說清楚?!?p> 高漸離確實是個謹慎且冷靜的人,因為此時他們還在被秦國通緝,對于李開來訪,他是全程保持警惕的。
現(xiàn)在一切還未明朗,他無法排除李開是嬴政派來的人的可能,但李開既然有幫助端木蓉療傷的可能,他也暫時只能夠保持猜疑的態(tài)度。
李開這時對于高漸離的心中所想,猜到了個大概,但他并不打算順著高漸離的意思說什么“其中的道理”,只是移目看向蓋聶,平靜地道:
“要讓高統(tǒng)領(lǐng)失望了,我實在是說不出其中的道理來,因為我早已說過了,如果我再多說一個字,蓉姑娘的病情就會朝著與治愈相反的方向發(fā)展了?!?p> 高漸離的疑心更重了,這時雪女突然笑道:“李兄既然這么說了,那么事關(guān)蓉姐姐的安危,我們自然也不會再多問。不過李兄此行既是為了蓋先生而來,我們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p> 李開看向蓋聶,笑道:“這其中的緣由很簡單,蓋先生是天下第一劍客,李某仰慕已久,知道蓋先生此時在桑海,就想要和蓋先生單獨討教幾招,所以便來了?!?p> 雪女問道:“就這么簡單?”
“難道這理由還不夠么?”李開轉(zhuǎn)頭看了雪女一眼,“是不是要我先去咸陽宮刺殺嬴政一回,雪女姑娘才能相信?”
張良看出態(tài)勢不對,為了避免雙方不歡而散,立即出來打圓場,對李開道:
“現(xiàn)在正是特殊時期,桑海城里的秦兵每天都在增多,墨家諸位統(tǒng)領(lǐng)行事難免謹慎一些,李兄莫要見怪?!?p> 說完,張良面向墨家眾人,又道:“李兄是個劍癡,醉心劍道已久,因此才會急著想要與蓋先生討教,諸位統(tǒng)領(lǐng)也不用太過懷疑。張良愿以性命擔保,李兄絕不是嬴政派來的人。”
張良這句話一說出口,在座的所有人都一時都沒有說話了,畢竟張良都以自己的性命做擔保了,這時候如果再出言猜測,豈不就是在說張良的擔保一文不值?
李開沒有想到張良會用性命來為自己做擔保,他以為張良才與自己相處不到兩天,怎么說也會對自己持有一定的戒心才對。
但張良此時已經(jīng)可以確定李開不是嬴政派來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做這樣的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