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那日相救,她像是只無主的貓窩在自己懷里,他見慣了江湖風雨,習慣了利爪,卻未如此靠近過這樣溫軟的人。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她掌心的溫度,實在是令人貪戀。
可這樣一個人卻葬送在他的手上。
他不反抗瑯父瑯母的鞭打和怒斥,他知,這一切說到底也是他的錯。
瑯瑯是善良的人,怎會眼睜睜看他殺人,可他不聽勸,還是動手了,他實在無法忍受其他人對他的覬覦,可他卻失手……殺了她!
他對不起瑯父瑯母的囑托,他說過,會護好瑯瑯,愛她疼她一輩子。
而現(xiàn)在,他甚至將瑯父瑯母給瑯瑯收尸首的機會也剝奪了——他將瑯瑯的身體一個人帶走了,無人可尋。
房外素色紙錢紛飛,,突然一聲雷鳴風風火火而落,嚇壞了窗前鳥雀,大雨轟轟烈烈灑下。
屋內(nèi),張宇平望著床上若睡著的少女,像是石化了般,只抓著少女的手,一動不動。
喂,他還好吧……
杜瑯瑯已化作靈魂形態(tài),而她的身旁是那個神秘男人,男人眉間深鎖,語氣卻是隨意。
“喚我風?!?p> “嗯?風?!?p> 一個稱呼而已,杜瑯瑯不大在意,她看著張宇平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下不是滋味。
這時周圍的一切仿若扭曲般,杜瑯瑯感覺到一股大力在撕扯著自己,她……竟望見了原來的世界!
現(xiàn)代世界與小說世界的影像相互交融著,杜瑯瑯只能從零星辨得。
“你可以回去了?!?p> “嗯?真的?”
杜瑯瑯驚喜過望,就要伸向那現(xiàn)代世界的片段影像,風來不及阻止,那杜瑯瑯渾身被金光包圍,昏倒在地。
“就這么想回去嗎?”
風目光一寒,他從袖中拿出一玉佩,那玉佩竟由白玉色迅速變?yōu)轷r艷緋色。
他不知該說期待好,還是該說這世事無常。
風一袖拂過面龐,他的面容本是看不清的,在那一剎,他的臉竟清晰了起來。
是張宇平的臉。
他吻向暈倒的杜瑯瑯,如蜻蜓點水般,卻又帶著濃濃的眷念。
“你以為我?guī)銇磉@,是只因為我想讓你生生世世陪著我嗎?你,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p> 而在昏迷中的杜瑯瑯卻是在一片識海之中,她看著那反復放映著的“瑯小姐”的記憶,兩眼微瞇。
她以為,她只是來到一個一直在放映小說情節(jié)的不知名的地方,可這放映的情節(jié)卻是越來越脫離小說情節(jié)。
瑯小姐怎會跟張宇平游江湖,又如何與他卿卿我我,還成親生子,這里放的影像到底是什么?
這影像反反復復的放,看似一樣,卻又不一樣。
只是每一次的張宇平都是英年早逝,在瑯小姐與他在一起的不到兩三年就因各種原因死去了。
那影像逐漸清晰,又是張宇平臨死前。
他對那泣不成聲已哭的沒有神志的瑯小姐道:“瑯瑯,這次又傷你了,是我自私,總是用這樣痛苦的方式在你身邊。”
杜瑯瑯忍不住上前一步,白皙的手指緩過那影像中張宇平已無氣色的臉,涼意滴落在衣衫上。
她無神地摸向自己的臉。
我……怎么哭了?
突然,這些影像化作萬點燦光涌向她,慌張之余,濃烈的悲傷涌上心頭。
張宇平你是個什么人物,就你還能跟我比?我可是……
我自然不是什么人物,可為何就不能跟瑯小姐比了,難不成瑯小姐是什么人物不成?
那當然,我是城主之女,遠近聞名的瑯小姐。
就是那個三歲揭房上瓦,五歲撕毀書本,七歲便跟男孩子打群架,打不過還拉著一大幫家丁出去幫忙打架,還有……
你別說了!那又怎么樣,我這么壞,怕不怕。
怕,我真是怕極了。
張宇平,你的功夫誰教給你的???不得不說,你今天跟人決斗那找,好生厲害,就那么手動兩下,那人便出了擂臺……
男子俯向少女如玉耳邊輕聲調(diào)笑。
想知道?只有成為我的人,才有資格知道我這些武功詳細之事。
你的人?你要收買我?
見慣了因她城主之女身份而想要收買她的人,對于眼前男子,本是敬意有余,現(xiàn)在卻是少了不少,甚至覺得無趣。
比如,做我娘子。
???那日的閣樓,他吻了她,還是個偷吻。
瑯小姐清醒過來,那叫一個怒火,打又打不過張宇平,每次跟他過招,他總是像逗她玩似的,還時不時摟住她。
與子成說,與子偕老。
杜瑯瑯感覺……那些陌生的影像,像是她經(jīng)歷過般。
突然腦內(nèi)一陣劇痛,她的眼睛變?yōu)樯钏{色,深邃而凄涼。
她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