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話:詛咒之子
櫻花市市民公園內(nèi),鈴川紗織與明神薰合坐在一張石制長椅上。在他們后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背后,佐佐木玲香悄悄地躲藏著?,F(xiàn)在是明神與鈴川獨處的時間,她這個不必要的人物自然沒有現(xiàn)身的理由。右方的另一棵大樹背后同樣躲著一個人,那是重新化身為人形的賽羅,正靠著樹身安靜地坐在地上。很顯然,他也沒有現(xiàn)身的打算。
由明神薰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鈴川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小激動,藏在肚子里的一大堆疑問一股腦兒地涌了上來,卻愣是被堵在了喉頭,一時間不知該從何問起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從嘴里擠出一個問題來:“阿薰,能跟我說說你來地球的原因嗎?A.E.C.O.的大家都認為,你來地球的目的與以往那些奧特戰(zhàn)士們有所不同。”
“哦,是嗎?那你們認為以前那幫家伙來地球的目的是什么呢?”明神饒有趣味地看著鈴川。
“保護地球的和平吧……”鈴川的回答顯得沒什么底氣。
“保護和平?呵呵呵。”明神“哼”了一聲,從鼻子里噴出不屑的氣息。
“阿薰,我覺得你好像對其他奧特戰(zhàn)士存有很大的成見和敵意。”
“彼此彼此。”明神不想繼續(xù)討論他跟其他奧特戰(zhàn)士的關系問題,于是轉(zhuǎn)移了話題,“那么,你們認為我來到地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應該跟負能量怪獸死后出現(xiàn)的能量團有關吧?每次打倒怪獸后,你都會把那東西取走。而四天前,當賽羅把它從你這兒搶走時,你的樣子顯得十分緊張?!?p> “不錯,我正是為了這些負能量核心才來到地球的。為了一個只關乎我自己的、私人的目的而已?!?p> 賽羅豎起耳朵,一字不漏地仔細聆聽這段對話。關于加利亞斯想要獲取核心的目的,雖然七魔君聲稱是“為了獲得超凡的力量,向光之國復仇并稱霸宇宙”,但如今已證實魔君們的大多數(shù)說話純粹是為了誘騙賽羅的謊言,那么關于加利亞斯的真實目的的解釋也同樣值得懷疑了。
“那些負能量核心對你有什么用處?負能量怪獸是由人類變身而成的,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阿薰,這些問題的答案你應該都是知道的,對嗎?”
明神點了點頭:“這些說來話長。紗織,如果你愿意花時間聽我詳細說明的話……”
“我要聽!”沒等明神說完,鈴川便搶先回答了?!俺素撃芰抗肢F的事情,還有關于你的事,我都想要知道。雖然賽羅在我們面前把你形容得十惡不赦,可我不認為你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副樣子。你與光之國的關系,你們之間的恩怨,其中的因由我想親口聽你告訴我?!?p> “我明白了?!泵魃駨氖紊险酒穑路鹨_始講述某個很長的故事一般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八械氖虑槎家獜奈夷暧讜r期的那一天說起。我腦海中所能記起的最初記憶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的,再往之前的記憶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無法形成清晰完整的影像?!?p> 鈴川說道:“那么『這一天』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件對你來說相當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p> “豈止是重要,可以說我的人生軌跡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徹底改變的……”明神頓了頓,說道:“K76行星。這顆星球的名字我永遠都不可能忘卻……”
——過去——
K76行星——一顆因生態(tài)系統(tǒng)崩潰而在數(shù)千年之前化作了死星的星球。如今的K76行星生命絕跡、寸草不生,大地因缺少水分的滋潤而干涸龜裂,終年被漫天風沙所籠罩。本該是個人跡罕至、無人問津之地,可是今天,在一塊巨石的下方卻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在蠕動。
那是一個小男孩,乍一眼便能看出這個孩子的特別之處——他擁有著與其同族完全不同的外貌——那灰黑色的皮膚,宛如埋葬地底深處多年的僵尸一般,著實令人膽寒戰(zhàn)栗。
即使有巨石幫忙遮擋,肆虐的風沙依舊毫無忌憚地蹂躪著孩子的全身。那稚嫩的小臉袋兒雖然被風沙刮得如同這片大地一樣又干又糙,卻依舊掩蓋不住他那與其他孩童別無差異的天真無邪的神容。
當他剛到達這顆星球的時候,還沒有刮起如此狂烈的沙暴。哪知沒過多久,風沙驟然突起,至今已過了近5個小時的時間,卻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孩子抖了抖身上積起的沙塵,把身體蜷縮成一團,更加貼近石壁。
“這場沙暴到底什么時候才會結束呀?”
孩子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傾聽著唯有風聲蕭蕭的四周,可怕的孤獨感又一次襲來。他急忙按住右手手腕上的一個裝置,一道光束從裝置中射出匯聚在空中的某一點上。光向四周擴散,逐漸轉(zhuǎn)化成一副全息影像,將孩子所在的周圍區(qū)域全部囊括其中。
影像顯示的是一間房子的內(nèi)部,所有的家具皆是同一材質(zhì),均泛著淡綠色的柔光。這時,影像中出現(xiàn)了兩個大人的身影,一男一女,皆是火紅色的皮膚。兩人神情和藹,正半彎著腰微笑說話。望著影像中的兩人,一股油然而生的強烈歸屬感將心中可怕的孤獨感盡數(shù)驅(qū)散。孩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后便將右腕的裝置關閉。全息影像消失了,周圍又一次恢復成充滿風沙的“世界”。
“一定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沙暴,才讓爸爸媽媽趕不及回來。只要沙暴一結束,馬上就能離開這顆討厭的星球了……”孩子如此確信著。
然而,風沙一連掛了數(shù)日不見停歇,孩子便一直呆在約定的地點一步未動,可他的身體狀況卻一天天地虛弱下去。終于,在抵達這顆星球的第六天,這場曠日持久的沙暴總算停止了。然后,有人出現(xiàn)在了孩子的面前,只不過,并非是他苦苦等待的家人……
“一個小孩?!這種鳥不拉屎的星球上怎么會有小孩子?”
那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同時散發(fā)著濃郁的死亡氣息。孩子縮緊身體瑟瑟發(fā)抖,不敢抬頭去看眼前之人。只因那人的面孔實在恐怖之極,早把孩子嚇得膽戰(zhàn)心驚了。
“你是什么人?呆在這種鬼地方做什么?”見這小孩仍然埋著腦袋默不作聲,那人架起了胳膊,有些不耐煩地叫道:“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怎么不吭聲?”
還是沒有回音。那人慢步到孩子跟前,突然飛起一腳將他從地上踢起。被踢飛的孩子猛地撞向后方的巨石,又被反彈摔回地面,無意之中又一次瞥見了那人的面容——那是一張半臉畸形的面孔,右半側臉的皮膚宛如被烈火焚燒過一般卷曲褶皺,右眼眼珠整個兒突出,與正常的左半側臉形成鮮明對比。孩子是第一次見到長相如此恐怖之人,嚇得驚叫不止,連滾帶爬地逃開了。
“原來不是啞巴啊……”
孩子逃到巨石的另一側,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早已站在那兒等著他。那人抬起左腳,踩住孩子的頭部,將其牢牢地緊壓著地面,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右手腕上戴著的東西,于是伸手去搶。為防止對方抵抗,那人二話不說便折斷了孩子的右臂,將東西直接從手腕上拽下。
“還給我……還給我……”
孩子強忍著劇痛,用左手拼命捶打踩著自己腦袋的腳,試圖從對方的腳下掙脫出來。望著如同老鼠一般奮力掙扎卻又無可奈何的小家伙,那人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即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奪來的東西上。
“這玩意兒是全息影像裝置吧?”他打開裝置的開關,影像立即呈現(xiàn)在眼前。
“加利亞斯,爸爸媽媽現(xiàn)在離開一下,你要乖乖地呆在這里等我們回來哦。千萬不要隨便轉(zhuǎn)移位置,否則爸爸媽媽可能會找不到你的人。覺得寂寞的話就打開這個全息影像,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一般,爸爸媽媽都在你的身邊……”這是影像中一男一女所說的話。
那人將裝置關閉,低頭向腳下的小孩問道:“你的名字叫加利亞斯?這兩人是你父母親?你是光之一族的人?”
一連三個問題,倔強的孩子沒有想要回答想法,一聲不吭只是默默忍受疼痛的折磨。那人眉頭一皺,腳上的力量又增添了一分,感覺腦袋仿佛都要被壓爆一樣,孩子終于忍耐不住痛得哇哇大叫起來。
那人作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說道:“我喜歡聽話的孩子。如果你能好好回答我的問話,便不用再受這份痛苦。聽明白了嗎?”
“嗯……嗯……”腳下傳來微弱的應答聲。
“很好。那么第一個問題——你的名字叫加利亞斯?”
“嗯……”
“影像里的兩個人是你父母?”
“嗯……”
“你是光之一族的人?”
“嗯……”
“你在這里多久時間了?”
“六……天……”
那人略有所思,隨后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彼K于抬起了腳。小加利亞斯急忙從地上爬起,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疼痛,他的臉上已掛滿了淚水。
“想把這玩意兒要回去嗎?”全息影像裝置被那人像玩具一樣在手中把玩著,“跪下來求我,我就考慮……”
沒有絲毫的猶豫,小加利亞斯已經(jīng)跪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把腦袋頂在地上。顯然,他極其迫切地想要把東西拿回來?!芭尽钡囊宦?,全息影像裝置被丟在了跟前的地面上,小加利亞斯欣喜地伸手去撿。正當手指剛觸碰到裝置,那人突然一腳踩來,將小加利亞斯的左手連同裝置一并踩在腳下。那力道簡直要把骨頭壓成粉末,而手掌下的裝置也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
“啊呀,居然踩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那人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忙把腳松開。小加利亞斯反射性地縮回了手,沒能顧上把裝置一并收回。待他想再次伸手時,那只腳卻已早一步落下,將全息影像裝置踩了個粉碎。
“這玩意兒都破了,還留著它做什么?!蹦侨溯p描淡寫地說著。
小加利亞斯愣愣地看著粉碎的全息影像裝置,神情變得有些癡癡呆呆。那人蹲下身子,以不到半米的距離與小加利亞斯四目相對,獰笑著用一種毛骨悚然的語氣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想,我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小加利亞斯不敢直視對方的面孔,閉著眼睛微微別過腦袋。
“我是美菲拉斯星人,名叫——阿爾拜羅?!?p> 小加利亞斯又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過對方的名號。阿爾拜羅古怪地笑著,說道:“你為什么不敢看我的臉?是因為我這畸形的右臉讓你覺得很恐怖?”
阿爾拜羅一邊說著,一邊將臉逼近過來。小加利亞斯渾身顫抖,緊緊地閉著眼睛,身體微微后傾。此刻的他非常想要拔腿逃跑,可是又害怕因反抗的動作幅度過大而再度遭到對方的毆打。
阿爾拜羅輕輕拍了拍加利亞斯的小臉袋,忽然語氣溫柔地說道:“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害怕,因為我們本是同類?!?p> 阿爾拜羅輕揮左手,在空中撫出一片白光,然后雙手一左一右夾住小加利亞斯的腦袋,將他整個兒提起懸在半空中。一根細小的脖頸吊起了整個身體的重量,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阿爾拜羅橫向拉扯加利亞斯的面部,將他緊閉的眼睛硬生撐開,逼著他直視那片白光。白光猶如鏡子一般映照出加利亞斯的模樣。
“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自己的皮相。你即是光之一族,就應該知曉光之國從來沒有誕生過黑色皮膚的族人,而且身為紅族的父母在通常狀況下又怎么可能生出一個一身漆黑的孩子?你與他們朝昔相處,難道就從未對你們之間膚色的巨大差異產(chǎn)生一絲的疑惑嗎?”
小加利亞斯的面皮仿佛要被撕扯下來了。他或是呻吟、或是叫喊、或是大哭,幾乎無法組織出一句簡單的話語。不過阿爾拜羅也并不期待他能作出什么像樣的回應。“你的膚色與我的右臉是相同的原因,都是由于胚胎時期的變異而導致的畸形發(fā)育。在外人眼中,你我皆是被詛咒的生命,猶如怪物一般降生于這個世界,一生都將遭盡世人的敵視與唾棄?!?p> 阿爾拜羅忽然松手,小加利亞斯徑直摔在地上,身體恰好壓到被折斷的右臂,頓時疼得他冷汗直冒。
“小家伙,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在這顆星球呆了整整六天,卻始終不見你父母的蹤影呢?我來告訴你答案吧——因為他們壓根就沒打算回來接你——因為你,被他們遺棄了!”
“你騙人!爸爸媽媽會回來,到時候他們就會把你這個壞蛋趕走!”
“你這小家伙真是天真單純的可憐。好好想想,如果一對父母要把自己的孩子暫時寄放在某個地方,他們會選擇這種荒無人煙、環(huán)境惡劣的星球嗎?而且還不他留下任何的水和食物——當然,你們光之一族就算不吃不喝也死不了——可是,持續(xù)性的虛弱狀態(tài)終究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程度損害,尤其是處于生長階段的孩子。況且,一般不會有宇宙人愿意跑來這鬼地方,卻偶爾會有一些兇暴的宇宙怪獸途徑此地,十分的危險。把一個孩子單獨留在這顆星球上,究竟是何居心?你說,天底下會有如此對待自己孩子的父母嗎?他們把你扔在這里,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遺棄你,甚至還想要你——死??!”
這個『死』字的尾音拖得尤為長,加重了肯定的語氣。小加利亞斯一臉倔強的神情,表達出『不信任』的意味。
“你不相信,我們就打個賭。我在這里陪你四個月時間,如果四個月中你父母出現(xiàn),我便放你回去?!闭f話間,阿爾拜羅將小加利亞斯折斷的右臂重新接好?!翱商热羲麄兪冀K沒有現(xiàn)身,等時限一到……”
阿爾拜羅雙手一揮,小加利亞斯只覺一陣疾風迎面掛過,仿佛其中暗藏著什么鋒利的東西,刮得他的皮膚一絲一絲的發(fā)痛,周圍的地面剎那間被割裂開了無數(shù)刀痕,深不見底。
“……等時限一到,我就把你大卸八塊?!?p> 小加利亞斯被嚇得立時噤聲。阿爾拜羅漂浮到空中,“我走開一下,你可要乖乖地等著我回來哦?!痹挳?,便向著前方快速飛去,不一會兒就已沒了蹤影。
好半天,小加利亞斯才緩過氣兒來,第一時間把全息影像裝置從地上撿起。裝置已經(jīng)完全粉碎,不可能修復如初了。小加利亞斯將東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看著裝置的碎片默默地發(fā)呆。那是父母親臨走前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現(xiàn)在——
“好變態(tài)的家伙……”鈴川感覺脊梁骨起了陣陣惡寒,“那個叫作阿爾拜羅的美菲拉斯星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明神說:“他是曾經(jīng)名震全宇宙的殺人魔鬼,因其絕招——『烈風殺人技』而被冠以『烈風殺人魔』的稱號。死在他手上的宇宙人不計其數(shù),且尸體均四分五裂,死狀甚為恐怖。凡是遇到他的人,無論好壞,皆被他斬殺,所以光暗兩界的人都對他談虎色變、聞風喪膽,就連宇宙警備隊的那幫家伙們也拿他沒有一點辦法?!?p> “那你落到他的手上,豈不是很危險?!”
“那時的我還是一個弱小無力,不堪一擊的小孩,根本沒辦法作出任何反抗之措。之后的那段時間,只能用『噩夢』來形容,成為了我的人生中永遠都不可能消除的一段噩夢般的記憶……”
“那后來怎么樣了?你沒有死,也就是說你的父母親回來救你了?又或者是你自己逃了出來?快告訴我?!?p> 明神“呵呵”一笑,說道:“回顧往昔,那過去的一件件、一幕幕,有時候真的只能感嘆一句——『命運無常』了……”——過去——
自從阿爾拜羅出現(xiàn)在K76行星后,無盡的災難便源源不斷地降臨在小加利亞斯身上,幾乎每一天都要遭受來自阿爾拜羅的肉體折磨。四個月的等待時間,荒蕪的星球上沒有一點可供娛樂的玩意兒,百無聊賴的阿爾拜羅打起了古怪的主意——或許,狩獵游戲會是一個不錯的消遣方法。于是,每日一次,獵人與獵物之間追逐和逃跑的死亡游戲就這樣開始了。
每天清晨,阿爾拜羅會先給小加利亞斯兩小時的逃跑時間,然后才會動身去追尋他的蹤跡。只要加利亞斯能在之后的一小時追蹤時間內(nèi)不被捉到,便可免去當天的皮肉之苦。在這先行的兩小時時間里,小加利亞斯是完全的自由之身,可以進行所能想到的任何行動(當時的加利亞斯尚不能飛行,所以無法離開K76行星)——可以盡可能的向遠處逃亡,或是藏匿在星球上某些隱蔽的地方等待時限到來;也可以設下陷阱阻礙阿爾拜羅的行動,甚至可以反抗殺死對方,徹底結束苦難的日子(如果能做得到的話)。
然而,從狩獵游戲開始的那天起,小加利亞斯從沒有一次成功撐過那一小時的追蹤時間。阿爾拜羅總能從他行動的蛛絲馬跡中尋找到他逃跑的方向或是藏身的地點。每次找到加利亞斯后,阿爾拜羅也并不急于將他馬上捉回去,而是用盡手段的折磨虐待,把小加利亞斯打得遍體鱗傷,從對方的痛苦與哀嚎中排遣自己的無聊與孤寂,直至一小時的時限近臨,才把他帶回棲息的山洞。
可是,沒過去幾天,阿爾拜羅又對這種單一的追逐游戲產(chǎn)生了些許乏味,于是便又琢磨出了新的點子。有時,阿爾拜羅會離開K76行星一段時間(一般不超過一整天),然后領著若干頭不知從哪兒弄到的怪獸回來,并將它們充分訓練,來代替自己成為狩獵游戲中的追逐者。相對于自己參與游戲,阿爾拜羅似乎更樂于作為一個旁觀者來觀看怪獸們把加利亞斯追趕的走投無路時的凄慘景象,以此滿足自己的變態(tài)愛好。
對于小加利亞斯來說,自從被追逐的對象變成怪獸以后,他才真正感受到仿佛每天都與死神并肩前行一般的恐怖。以前,縱使阿爾拜羅常常把他打得傷痕累累,卻始終都會手下留情,留其一命,畢竟兩人之間還有『等待四個月』的約定要完成??墒枪肢F們沒有宇宙人那樣的智商,它們僅僅只把加利亞斯當成敵人或是食物,發(fā)起的攻擊幾乎都是足以致命的必殺。雖然每當在最后關頭阿爾拜羅總會出手擊殺怪獸以確保加利亞斯的性命,但小加利亞斯依舊遭遇了幾次近乎喪命的重創(chuàng),幾度徘徊于生死之間,憑借著光之一族強大的自愈能力和生命力才得以活下來。
每日每夜,小加利亞斯都在期盼著父母親會突然現(xiàn)身,將他從這『噩夢』中拯救。可是,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父母始終沒有出現(xiàn),甚至連其他任何一個宇宙人都沒有出現(xiàn)在這顆星球上。隨著時光流逝,阿爾拜羅變得愈發(fā)嗜血。小加利亞斯臨死時的慘叫和嚎哭令他的興奮度躍至最高潮,以致有幾次阿爾拜羅完全拋棄了去援救他的想法。
小加利亞斯明白,想要讓阿爾拜羅這樣的惡魔去遵守所謂的『約定』簡直是癡人說夢,等不到四個月的時限來臨,自己就會死在他的手上。無法單獨逃離這顆星球的加利亞斯能確保自己順利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只有——殺了阿爾拜羅。當這個念頭在小加利亞斯心中誕生的那一刻起,某種『質(zhì)』的變化便朝著不可逆轉(zhuǎn)的方向發(fā)展了。猶如一潭清澈的泉水中混入了一滴污穢擴散蔓延,終會將這譚清泉徹底染黑……
這一日,是小加利亞斯來到這顆星球后的第44天,亦如往常一樣,他正被阿爾拜羅放出的怪獸追趕。K76行星上又起了大沙暴,昏天暗地的籠罩了整個星球。小加利亞斯拖著瘸了的左腿迎著風沙拼命逃跑。那腿是在前一天的狩獵游戲中被一頭巨獸所咬傷,幸得阿爾拜羅及時出手,否則整條左腿都會被咬下來??墒?,巨獸的尖牙依舊嚼爛了加利亞斯的左腳。想要恢復如初,至少也得需要五六天的時間。這對于每天都要在怪獸手上設法逃生的加利亞斯來說,無疑是一件不幸的事。
肆虐的狂風中混雜著阿爾拜羅幸災樂禍卻又毛骨悚然的狂笑聲,仿佛環(huán)繞音響一般從四面八方不斷傳來,令加利亞斯頓時無所適從。這時身后又傳來一聲怪叫,想是那怪獸已追蹤而來。小加利亞斯下意識地朝著叫聲的相反方向狂奔,隱約見到大地上一條裂開的地縫長寬適當,恰好能藏住自己的身形,于是當機立斷地滾入地縫中。一個巨大的鳥型身影從天空一掠而過,隨后逐漸遠去。
也許是因藏匿之地非常隱秘,也可能是因風沙阻礙了怪獸的視線,不管怎樣,小加利亞斯算是暫時逃過一劫。他長吁一口氣,筋疲力盡地靠在縫壁上休息。聽阿爾拜羅說,那鳥型怪獸似乎是來自蟹星云的浮游生物,名叫——貝蒙斯坦,而追趕自己的那頭較為特別,體型比普通種要大出近30%左右,對于當時身形瘦小的加利亞斯來說就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存在。
小加利亞斯抬起腦袋,通過裂縫的口子癡癡地遙望那一米天空。自從全息影像裝置毀壞后,他便時常這樣仰望天空,腦海中回憶著家的樣子,以及父母親的音容笑貌。這時,一張碩大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裂縫的口子前,將茫然出神的小加利亞斯嚇了一大跳。那正是先前離去的貝蒙斯坦。不知這家伙是何時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行蹤,并悄無聲息地接近過來的。
貝蒙斯坦高叫著從頭頂?shù)募饨窍虻乜p中發(fā)射光彈,想將對方從里面逼出來。隨著光彈的爆炸,地縫開始向四周延伸崩塌,趴在地上的貝蒙斯坦也因此陷進了地里。生死當下,小加利亞斯也顧不上左腿的疼痛,連滾帶爬地從地縫中拼命向外逃。好不容易爬上地面,忽覺身后出現(xiàn)一股強大引力,將他不斷回吸過去。原來,貝蒙斯坦張開了腹部的大嘴,意圖把加利亞斯吞噬。
“救命啊——!!救命啊——??!”小加利亞斯哭喊著大聲求救。這顆星球上沒有其他人在,求助的對象自然只能是阿爾拜羅了,而那家伙此刻必定就在一旁觀看著一切。
小加利亞斯的下肢已經(jīng)被吸進了貝蒙斯坦的腹腔內(nèi),胃液開始腐蝕他的身體。就在腰身也即將被吞掉的時候,狂烈的風沙中忽然飛來一道細長黑影,一瞬間將怪獸的頭顱切掉了。貝蒙斯坦倒了下去不再動彈,小加利亞斯一邊大哭一邊把身體從怪獸的腹腔中抽出來,然后躲到了一旁。
阿爾拜羅從空中降落至貝蒙斯坦的尸體旁,一腳把頭顱踢開。“沒用的東西,抓個瘸了腿的小家伙都要花大半天的時間。”他雙手一揮,將貝蒙斯坦的兩翼斬斷,扔到加利亞斯面前?!鞍阉鼈儙Щ厝ィ@是我們今天的食物。”
小加利亞斯沒有理睬他的說話,依舊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今天似乎比以往哭得更加激烈。阿爾拜羅頓起怒火,快步走近加利亞斯跟前抬手要打。可哪想哭聲卻在此時驟然停止,小加利亞斯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以手為刃發(fā)動了突然襲擊。那手刀帶著仿佛能撕裂空氣的力量照著阿爾拜羅的面門徑直劈來。
阿爾拜羅大驚失色,慌忙避閃。幸得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而加利亞斯又身帶傷痛,那一手刀的攻擊速度略慢一籌,被阿爾拜羅擦身避過。隨后他迅速反擊,以力量震斷加利亞斯的雙臂,再將其一拳打翻在地。阿爾拜羅踩住加利亞斯的胸口,低頭俯視,滿臉驚訝與困惑的神色。
“你小子,為什么會施展『烈風殺人技』?!難道你見過『暗夜』大人?!回答我!!”
加利亞斯沒有作聲。他已停止了哭泣,臉上找不到絲毫恐懼的顏色,唯一有的,是從目光中透射出的無限憎恨與殺意。他現(xiàn)在動彈不了,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恐怕阿爾拜羅早已被千刀萬剮了。
“不,不是這樣?!卑柊萘_搖了搖頭,“你使的『烈風殺人技』僅是徒具其形,卻未及精髓,不可能是那位大人教授你的。那么是……”
阿爾拜羅沉思片刻,隨即咧嘴欣笑道:“我明白了。你是一直看著我使用招數(shù)的姿勢,自己模仿著學習的!真是令人驚訝啊……”他松開了腳,在一旁默默地踱步。
烈風殺人技是一門相當高深復雜的攻擊招數(shù),想要成功習得除了需要有人耐心教授外,還需要擁有過人的領悟能力,單純依靠努力是絕對不夠的??裳矍斑@個小孩子卻僅僅通過觀察便自行摸到了這套招數(shù)的門檻,不得不讓人萬分吃驚。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阿爾拜羅突然靈光一閃,隨即茅塞頓開:“對了,原來是這樣,我竟差點兒忘記了。雖然這小家伙是黑色皮膚,但那只是變異的結果。以血統(tǒng)來推斷,他應該是光之一族中如假包換的——紅族。相傳光之一族誕生之初,其族群擁有三種不同的膚色——紅色皮膚的紅族,擁有驚人的戰(zhàn)斗天賦;藍色皮膚的藍族,具有超越常人的才智;銀色皮膚的銀族,戰(zhàn)斗能力和才智皆一般(此處的比較都只是相對于同族之間),人數(shù)卻是光之一族中最多的。本著天下大同的思想,不同膚色的族人之間相互通婚,其出生的混血兒雖然兼具父母的異色外貌,卻沒能繼承原有的天賦,結果導致銀族的劣質(zhì)基因占據(jù)了光之一族的絕大多數(shù),而優(yōu)秀的基因卻沒能延續(xù)下來。雖然偶爾會出現(xiàn)銀族的父母生出紅族或是藍族的小孩這樣的情況,但那畢竟是少之又少的現(xiàn)象。不過眼前這小子……”
阿爾拜羅仔細端看加利亞斯的模樣,“他的父母皆是紅族,那么這個小鬼極有可能是一脈相傳的純種紅族。純粹的血統(tǒng)所賦予的驚人天賦,似乎并沒有因變異而喪失。真是令人驚訝吶!我竟然撿到了一個寶貝……”
阿爾拜羅“嘿嘿嘿”地獰笑起來,腦中誕生出一個惡毒的想法。他走回加利亞斯身邊,趴在他身上,與他近距離四目相對,開口問道:“你很恨我,對嗎?恨得想把我碎尸萬段,是嗎?”
小加利亞斯沒有作聲,可他那憎恨的眼神已經(jīng)作出了完美的答復。
“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非常可怕?”阿爾拜羅也不等待對方回答,而是自己搖了搖頭,“你錯了,真正可怕的家伙不會像我這樣。他們道貌岸然,不會使用什么武力,而是打著所謂的道德與正義的幌子去迷惑大眾。他們只需要動一動嘴皮子,就能令千萬人將你視作仇敵。這股力量可以摧毀你的肉體,誅滅你的心靈,讓你萬劫不復。而他們,卻反而能受到萬人敬仰。這種人遠比我這樣的家伙可怕千倍萬倍。現(xiàn)在的你可能還無法理解我話中的含義,以后就會明白的。因為你跟我一樣,都是被神明拋棄,受到詛咒而降生于世的人,是徘徊于光明與黑暗夾縫中的存在。那些家伙是絕容不下我們的,會千方百計地把我們置諸死地?!?p> “如果不想被他們弄死,那就只有讓自己變強。心機與力量,要變得比那群家伙強,比任何人都強!然后化身為惡魔,將所謂的光明和黑暗全部粉碎,將嘲笑、戲弄、蔑視、迫害我們的家伙統(tǒng)統(tǒng)踩在腳底,在他們彷徨與恐懼的目光中一絲一絲地將他們虐殺至死!你,想不想變強?變強后你就能殺了我。就能把這個一直折磨你的我殺死,以后同樣能把其他那些妄圖欺負你的家伙統(tǒng)統(tǒng)殺死?;卮鹞遥永麃喫?,想不想變強?!”
小加利亞斯終于開了口,微弱的聲音:“我……要……變強!”
“好,非常好!我會把我的所有本事都教給你——如何破解敵人的招數(shù),如何應對敵人的陰謀詭計,以及那套全宇宙最精湛的殺人招數(shù)——烈風殺人技,統(tǒng)統(tǒng)都會傳授給你?!?p> 阿爾拜羅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按在加利亞斯前額上。從指尖傳來的驚人力量,壓得加利亞斯的額頭仿佛要碎裂一般。他疼得想要大叫,卻被阿爾拜羅厲聲喝住:
“閉上嘴,忍??!睜大眼睛看著我,看清楚我的模樣!把這份痛楚,把對我的憎恨,牢牢地銘刻在心底。只有這樣,你才能學會最高強的本領,擊敗所有阻擋于面前的任何敵人!”
看著小家伙的眼睛,那眼神中原有的天真無邪正在一點點地消失,仇恨的情感開始侵蝕他的心靈。阿爾拜羅滿意地笑了,將加利亞斯抱起,勾在右手臂上。
“狩獵游戲就到此為止了。我會給你準備好充足的食物,后面幾天你就好好地休養(yǎng)。等傷勢一痊愈,我就開始教授你本領。以你的天賦加上我的指導,你會成為全宇宙最強大的人物之一?!?p> 當時的加利亞斯并不明白阿爾拜羅教他本事的真正目的,直到阿爾拜羅死后的許多年以后,加利亞斯才隱約洞察到其中的真相……
一個月后。難得的一個無風無沙天氣,阿爾拜羅與小加利亞斯正在一處平地上相互切磋。兩人單手化劍,進行著攻防的戰(zhàn)斗。阿爾拜羅一邊隨機地喊著“左右上下”,一邊從相應方向發(fā)動攻擊。每一擊雖然都十分迅猛,卻都被加利亞斯順利地一一擋下。兩人你來我往,已比斗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
突然,阿爾拜羅喊出“右”的聲音,劍鋒卻從相反方向攻來。小加利亞斯本已習慣性地向右抵擋,卻措手不及被砍傷左臂,因而露了破綻,被對方趁機一腳踢跪在地上。
阿爾拜羅劍指加利亞斯的頭頂,大罵道:“愚蠢!你居然被慣性思維鈍化了自己的判斷力。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失誤。倘若剛才是你死我活的戰(zhàn)斗,你的性命早已報銷了!戰(zhàn)斗的勝負并不完全取決于敵我的力量強弱。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有時候適當?shù)恼T惑,令對方自以為看破了你的攻擊步調(diào),然后再忽然出其不意的出手,也是致勝之道。記住了嗎?”
小加利亞斯捂著肚子,微微地點了點頭。阿爾拜羅把光劍收起,說道:“今天的練習就到此為止。你給我跪在這里五個小時,反省自己的錯誤。敢挪動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罰歸罰,但阿爾拜羅的心中卻也驚嘆不已:當年自己用了五年多時間才勉強初步掌握烈風殺人技的全部運氣法門,可加利亞斯竟能在短短一個月內(nèi)便融會貫通。他的天賦才能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不過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進度也能大大加快了。
小加利亞斯認真地跪好,抬著腦袋盯著阿爾拜羅的面孔。忽然,他的視線游移到阿爾拜羅的身后,同時目光中顯露出一絲的異樣光輝,隨后轉(zhuǎn)化為壓抑不住的興奮,開口大叫道:“爸爸媽媽!你們來了!”
兩個半月的時間過去,阿爾拜羅早已肯定加利亞斯的父母不可能回來,現(xiàn)在又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震驚之余,他下意識地轉(zhuǎn)身看去。然而,身后除了一片荒蕪的景色外,哪有半個人影?這時,阿爾拜羅頓覺身后一股強烈的殺意襲來,急忙側身回避。
小加利亞斯的烈風光劍刺了空,立刻又從另一只手里灑出一把沙子,將阿爾拜羅的雙眼迷住,然后再度攻來。阿爾拜羅聽聲辯位,迅速抓住化為光劍的手臂,在對方另一只手出招前擊出一掌,扎實地拍在加利亞斯的胸口。小加利亞斯噴出一口鮮血,全身頓麻,摔在地上。
阿爾拜羅除去眼里的沙子,俯視加利亞斯的臉。小家伙的目光中迸射著許久不見的憎恨之意。縱使過去了一個月,自己已不再像先前那樣刻意折磨他,可他對自己的仇恨卻絲毫未變,甚至有增無減。
“好小子,夠陰險的。如果是一般的家伙,剛才已被你殺了。好,做的非常好,果然不負我的一番教導。剛才的罰跪就撤銷了?!彼椎郊永麃喫股砼裕崧暤溃骸澳隳沁€在期待你的父母回來接你嗎?既然他們有意把你遺棄在此地,就不可能再出現(xiàn)。雖然他們不會回來了,難道你就不能自己去找他們嗎?”
憎恨的神色中變換出一絲異樣的疑惑,小加利亞斯愣愣地看著阿爾拜羅,不太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兩天后,我?guī)汶x開這顆星球,返回你的故鄉(xiāng)——光之國。等到了那兒之后,我們先去獲取力量。據(jù)說光之國的等離子火花能賦予光之族人強大的力量。宇宙警備隊之所以能那么強大,也是拜其所賜。你學習的烈風殺人技可以配合不同性質(zhì)的能量發(fā)揮出不同強弱的效果,以你現(xiàn)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殺得了我。待你獲得火花能量后,將之與殺人技相結合,才有資格與我一較高下。在此之后呢,我們再去找尋你家的住址所在。你說,如果你的父母看到被自己遺棄的孩子突然出現(xiàn)的家門前,會是怎樣一種表情呢?”阿爾拜羅不懷好意地笑著,似乎在想象雙方見面時的景象。
第二日清晨,兩人尚在山洞中休息,阿爾拜羅忽然從睡夢中驚醒,因為他覺察到有什么東西正急速地接近此地。他撇下正在熟睡的加利亞斯,獨自走到洞外。外面刮著小規(guī)模的風沙,天空中隱約出現(xiàn)一個人形身影,并逐漸由遠及近。那是一個銀色皮膚的男性宇宙人,其獨特的外貌以及胸口的能量水晶核心都指明了他的身份。
“光之一族……而且,還是宇宙警備隊的家伙。”阿爾拜羅微微一笑,架起手臂等著對方到達到自己的面前。
銀族的男子降落地面,怒目而視:“烈風殺人魔,終于讓我找到你了。今天我就要為同伴以及其他慘死在你手上的無辜的生命報仇!”
阿爾拜羅輕蔑地一笑,說道:“只來了你一個人嗎?也真難為你特意跑來送死呀。我知道這顆星球上有一塊不錯的風水寶地,正好當作你的葬身之所。跟我來吧?!?p> 銀族男子跟著阿爾拜羅飛向遠處。許久之后,小加利亞斯從睡夢中醒來,不見阿爾拜羅的身影,于是出洞尋找。幾番周折,他終于在一處高坡找到了阿爾拜羅——沒有頭顱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