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圣女她緊張

　　為了慶祝楚昭“出關(guān)”，楚意當晚在清心殿擺了個桌。

　　但很顯然，這頓飯吃的沒有她想象中的融洽。

　　楚昭為了不崩人設(shè)板著一張清冷的冰山臉，邱慈原本就高冷刻板話不多，這兩人不說話，閻澤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閉嘴，自然在一旁安靜坐著。

　　桌上的菜都快涼了，四個人還干坐著大眼瞪小眼，尷尬的楚意都快犯病了。

　　最終還是邱慈先開口：“你閉關(guān)這一年，外門屋舍已經(jīng)建成，王長老和李長老在外門授課。你既然決定要發(fā)揚清心宗興辦外門，那就要辦好。之前是我跟你姨母還有二位長老處理外門相關(guān)事宜，你已經(jīng)出關(guān)，這些事務(wù)就交給你了?！?p>　　楚昭點頭：“好。”

　　“邱長老，小昭兒剛出關(guān)，就不要急著說這些公務(wù)了。”楚意心想總算是有人說話可以開始吃飯了，見縫插針抬手給楚昭和閻澤夾了兩筷子菜，“快吃快吃，飯菜都涼了?！?p>　　結(jié)果沒吃了多久，楚意拿著筷子的手頓住。

　　她遲疑道：“不過聽說，這外門好像還真有點事兒。我之前去找外門二位長老打牌?！?p>　　楚昭抬頭看了楚意一眼。

　　“……咳，我去外門是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有一個弟子神色慌張地跑來，支支吾吾半天，意思是說他室友到宵禁還沒回來。但話還沒說完，另一個弟子就過來道歉把他帶走了，說都是誤會，那孩子只是去借了幾本書，已經(jīng)回來了。當時我還沒太在意，現(xiàn)在回想起來，先來的那個弟子在看到另一個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了懼怕的情緒。而且當時不過宵禁沒多久，尋常弟子怎么會因為室友遲了一會兒回來就料定他出事了過來求助?！?p>　　“二位長老可曾提起平日授課有弟子什么異常之處？”

　　“不曾。但是小昭兒，你最好想辦法查一下這事，這期弟子里有周家人?！?p>　　“周家？哪個周家？”

　　“你父親的那個周家。你堂弟周燁被周家送到外門了，之前擔心你被他們攀附上所以沒跟你說，但外門要是真有什么事，他好歹也算是你的弟弟?！?p>　　“好，這件事我會處理。”

　　閻澤若有所思。

　　上一世他對各宗門了解不深，但也知道清心宗滅門就是近幾年的事。如此看來，楚昭興辦外門招收弟子，無疑是為給魔道同黨滲透進清心宗鋪路。楚意提到的那件事多半和魔道脫不了干系。

　　于是他提議道：“不如弟子去外門探探情況?！?p>　　“不行?！边@怎么行，萬一外門真有問題，閻澤出事受傷了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

　　“也好?！鼻翊群统淹瑫r開口。

　　閻澤看向面無表情拒絕他的楚昭，心里諷刺。反應(yīng)這么大，看來這外門他是非去不可了。

　　邱慈沒給楚昭說話的機會：“在你閉關(guān)期間閻澤已通過儀式正式成為內(nèi)門弟子，這近一年我?guī)е悵稍朴?，尋訪各地靈泉藥草，他身上的傷已經(jīng)治好了，修為大致恢復(fù)到和原先相同的境界，只不過藥理相關(guān)之事他還并不了解。外門典籍多，他此次前去正好可以學習。至于治愈術(shù)心法，”邱慈頓了頓，“我還有要事去南境處理，心法就由你來教?！?p>　　“我？”

　　楚昭和閻澤齊齊看向邱慈。

　　邱慈向閻澤頷首：“之前帶你云游沒有留意過住所的問題，祠堂旁我那間小樓過于偏僻簡陋，不適合你居住，我也一個人生活清凈慣了。如今正好我有事教不了你，你跟著楚昭，在清心偏殿住下便是。”

　　閻澤笑著拱手向邱慈施了一禮：“是。恭祝長老此行萬事順遂。”

　　楚昭滿心的抗拒但為了保持形象還是云淡風輕地應(yīng)下。

　　話畢，邱慈和楚意相繼離開，留下楚昭和閻澤面面相覷。

　　楚昭阻止了意欲收拾碗筷的閻澤，高冷地用下巴一點：“走，我?guī)闳テ?。?p>　　-

　　楚昭不自覺地將步子放的有些急。

　　之前照顧閻澤的時候雖然知道他的真實年齡要遠大于表面那樣的，但當時他正昏迷，閉著眼不言語，看著也就是個少年，她只當他是病人，也沒感到如何奇怪。

　　現(xiàn)在他將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了，不僅個子比她高出大半個頭，氣息、長相都是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年模樣。更何況他的長相還和她那個做了近一年的致郁夢主人公一個樣。

　　如今楚昭一想到這樣一個人正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后，未來還會和她住在一個屋檐下，師弟師姐什么的，她就蠢蠢欲動，啊呸，她就緊張。

　　緊張起來的楚昭臉色更難看了。

　　身后跟著的閻澤可不知道楚昭在想些什么。

　　他只感到從吃飯時自己提出要去外門對楚昭的計劃（并不存在）造成威脅起，楚昭的臉色就愈發(fā)難看，而這種難看的臉色在邱慈長老提出讓他住在清心殿時達到了一種巔峰。

　　眼前這人身子僵硬，步伐飛快，壓著怒氣好像恨不得他跟丟了才好。

　　他在心里輕嗤一聲，面上彬彬有禮開口：“師姐，慢些走，小心腳下?！?p>　　陷入某種腦補的楚昭被閻澤這一聲“師姐”嚇的渾身一僵，摸著被嚇壞了的小心臟頭也不回冷聲道。

　　“既然邱慈長老讓我教你心法。那你就要有個求學的態(tài)度，叫師父?！苯袔煾赴山袔煾赴桑蓜e再讓我繼續(xù)瞎想了。

　　閻澤挑眉。

　　這是在為日后借著師父的身份之便折磨他么？有趣。

　　但他還是笑著應(yīng)下：“好，師父。”

　　兩個人正驢唇不對馬嘴地胡思亂想時，偏殿到了。

　　楚昭隨手挑了一間房門推開，閻澤探頭剛要往里看，她啪地一聲合上。

　　閻澤笑著看她：“怎么了，師父？”是修煉魔道用的妖邪物件還是什么和同黨傳訊未銷毀的信件？

　　楚昭面無表情：“無事。為師剛剛替你看了一眼，房間太小，我們換間大的?！?p>　　該死該死，她屯著的百來壇花釀原來藏在這。差點被看到了。

　　楚昭冷靜地推開下一間房門，又啪地一聲合上。

　　是她十四五歲看話本兒時亂畫的圖。花前月下，耳鬢廝磨，墻咚壁咚，還畫的極丑。

　　她轉(zhuǎn)頭直面閻澤不解的目光，大言不慚道：“有蟲?！?p>　　閻澤：“……”

　　待楚昭走到第三個房間面前準備推門時，抬起的手，微微顫抖。

　　她將手放在門上，深吸一口氣。

　　隨后放下手轉(zhuǎn)頭道：“偏殿屋舊常年不打掃，你隨我一同住主殿可好？”

　　閻澤低頭，沉靜如水的眸子看了她半晌。

　　久到楚昭感覺自己屏息屏到快沒氣了，才聽到他清朗的聲音。

　　“好。多謝師父?！?p>　　-

　　閻澤覺得楚昭絕對是故意的。

　　她不僅沒指點過他心法，也沒處理過任何外門事宜。

　　自他住在清心殿以來，楚昭除了去藏書閣丟給他一摞心法之外，一步都沒踏出過殿門。

　　由此可見楚意所推測的發(fā)生外門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還和魔道、和楚昭脫不了干系。

　　這期間他也沒少去煩過楚昭。

　　“師父，這套初級治愈的心法我雖已熟背，但無法熟練使用，還請師父做個示范?！?p>　　都問到這份上了，我倒要看看你還教不教我。

　　“不可，治愈之術(shù)同其他術(shù)法不同，需要你自行揣摩。”

　　不行啊，我治愈術(shù)被封了啊，怎么給你做示范。

　　……

　　“師父可需要我去幫您搜集外門的消息？”

　　“不必。”

　　當然不必，你手里的都是一手消息。

　　……

　　“半月過去了，外門即將招生，弟子去幫忙做準備，師父要不要與我同去？”

　　“你去吧，為師自有安排。”

　　……

　　“師父，山下離不開人手，我便住在山下了?！?p>　　“好，你去住下便是。”

　　-

　　中秋。

　　清心宗招生，五湖四海前來報名的弟子云集。

　　三長老李錦百無聊賴地擺著桌椅坐在外門門前機械性動作。

　　一個鵝黃色的身影蹦蹦跳跳出現(xiàn)在桌前。

　　李錦寫下一個號碼撕下來遞過去頭也不抬，一套話行云流水：“拿號，進門右拐第二間等著，叫號測資質(zhì)——”

　　那姑娘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道純厚的靈力傳來。

　　“李長老，您看我還用測嗎？”

　　李錦驚異地抬頭。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