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站在你的面前,比他還近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也看不到我是不是?你的‘對不起’多么廉價,隨口就能說出好幾遍,但是藍汐,你何處對不起他!你看看我啊,我從中國到韓國來找你,這么遠來找你,你有沒有想過,真正需要你解釋,需要你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水猶寒,你真的,完全都看不到我嗎?”
簡逸楓真的感覺好累,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讓他好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他不想看到她,不想看到藍澈,不想再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但是他走不了,他知道自己是多余的那一個,知道自己走了一定會后悔得無以復加!
他的目光放在她的臉上,微微抬了抬頭,努力不讓發(fā)紅的眼眶有水溢出,他已經(jīng)對她放下驕傲,怎么還能再放下尊嚴。
而她,怎么可能看不到呢,可是,她愛的,不是他啊,從一開始,都只是藍澈而已。
偽裝,她早已習慣,所以,她很自然地便可以把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化為表面的風平浪靜,顯然,她很成功,因為簡逸楓看到,她沒有一絲波瀾的表情,一臉的平靜。
藍澈站在門邊面向走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從他緊繃的下巴,她看到了他內(nèi)心的焦急。
他很在意簡逸楓說的話吧,心細如她,怎么會不懂他的怕,所以她說:“我只愛藍澈,只會愛藍澈,你對我來說,不過是路人甲?!?p> 等了半天,就是這樣一句無情無義的話。
“真的只是,路人甲嗎?”
“對。”
她不能再給簡逸楓一絲一毫的希望,她必須對他絕情,不僅是為了他好,最主要的,是能讓藍澈心安。
“路人甲……呵呵,路人甲,是路人甲你會和我爭執(zhí)那個人的照片是否是垃圾嗎?是路人甲你會提醒我怕我因為愛你而痛苦嗎?是路人甲你會允許我把你從海邊抱回家嗎?是路人甲會分我一半蘋果靠在我身邊看一夜摩天輪嗎?是路人甲會和我一起吃飯,關心我和家人的關系嗎?是路人甲你會怕我傷心而不肯告訴我我想找的那個人背叛我了嗎?是路人甲你還會……”
他狠狠咬住唇,問出最后一句:“是路人甲,我還會站在這兒嗎?”
水猶寒聽他說完,手指狠狠地抓緊被子勒出明顯的痕跡。
“你說夠了嘛!”她語氣極為不善,一字一字幾乎咬碎了牙齒。
簡逸楓停頓了一下,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水猶寒,告訴我,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我對你來說,不是路人甲,哪怕我的位置不及藍澈的十分之一也告訴我,不要顧及我的以后,不要以為你的偽裝是為我好,我要你坦白,要你的肯定?!?p> 簡逸楓深深地望著她,等著她的答案,他不信她的心和她的表面一樣平靜,他不信,絕對不信,就算是乞求可以嗎?只是說一個字,說一個字,都那么困難嗎?
她停頓許久,一絲苦澀漫上心頭,譏諷地一笑:“你拿什么和藍澈比?你以為那些是在乎么,爭執(zhí)那些照片是因為與簡亦海相比,他不配攝影,提醒你不要愛上我是因為不想有現(xiàn)在這樣的麻煩,我從來沒有允許過你抱我回家,蘋果是你的,看摩天輪怎樣,那些事我不知道!關心你和你家人的關系,幫你找人,怕你傷心不告訴別人對你的背叛,你哪來這些可笑的想法!”
“廖玥桐的事難道你沒有說謊?這些事,你不也都記得,水猶寒,你敢發(fā)誓嘛,用你的藍澈發(fā)誓,你的心里一絲一毫我的位置都沒有?”
她會說什么?
藍澈心如擂鼓。
他一直側向一邊不敢去看她,他清楚地知道小汐愛的人是他,可是,他也不愿意聽到她說她的心里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即使那個人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也不行,他不想她把她的心分一片位置給別人,一絲一毫都不想。
原來,他對她也是如此自私的。
空氣凝固下來,所有人都等著她的回答,而她,只是倔強地望著簡逸楓。
“藍澈?!?p> 保姆出現(xiàn)在樓梯口,疑惑地看了看走廊上站立不動的藍澈,“奶奶請你們下樓吃早餐?!?p> “好的,我知道了。”
看著阿美轉身離開,藍澈開口:“我們下去吧?!?p> 然后,他自顧自地離開了這個房間,縱然心里明白,他也不要聽到她親口承認。
小汐,你的心,終是分了一片位置給他,不然,你不會沉默,灑脫任性如你,怎會有猶疑。
“我們下去吧?!?p> 任暄妍像是在嘆氣,她掰開水猶寒的手,手指撫過她指腹深紅色的凹痕,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走吧,簡逸楓。”
任暄妍經(jīng)過他的時候推了他一下,朝門口走去。
在藍汐走近簡逸楓身邊的時候,他后退兩步把門口的任暄妍推出門外,瞬間落了鎖。
“喂,簡逸楓,你干什么!”
任暄妍轉動了兩下門把,發(fā)現(xiàn)打不開了。
藍汐抬頭看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簡逸楓,語氣沉痛:“你不是這樣的,我認識的簡逸楓,不是你這樣?!?p> 那是一個有些沉默的少年,雖然不喜歡說話,卻總是細心禮貌地照顧著周圍的同學朋友,陽光的外表下,也是一顆溫暖的心,驕傲灑脫,自有風骨,從不卑微。
“那是因為,之前的那個簡逸楓沒有發(fā)現(xiàn),他喜歡你。”
他拉過她,把她擁進自己懷里,很緊卻又很輕地抱著她。
不敢太用力,怕傷了她。
不敢太放松,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
“水猶寒,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不要不理我,對不起,我沒有想糾纏你,我只是想要確定,你是不是真的過得好?!?p> 她睜圓了眼睛,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
如果她的感官還正常,那么,她頸間的濕熱,該是他的淚了。
簡逸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更是讓我無力背負你的深情。
她閉上眼,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過,既然注定要辜負,那就辜負得徹底一些吧。
她抬手慢慢推開他,直到他的雙手撫在她的雙肩,她伸手一點點小心地拂去他的淚痕,手掌停下捧著他的臉,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簡逸楓身體一震,然后伸手放在她的腦后加深這一個吻。
他感覺自己太渴了,對于她的主動更是欲罷不能。
任何人之間,只要有過那么一次親密接觸,似乎也就真的不會再畏縮膽怯。
她不動,任由他吻她,任由他抱著她,任由他讓他的氣息沾到她的身上,她只是順從,沒有回應,直到他有些喘氣地放開她,她臉色微紅卻仍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那么多人想要靠近,你卻孤立著自己獨守著曾經(jīng)那個一走了之的人。
既然選擇放下那個離開的人,又為何要來靠近我這個不值得你用真心來交付的人。
簡逸楓,你終有一天會明白,你值得最好的女子來對待,來關愛,而那個女子,絕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