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觸上他的唇,輕輕一抹:“這只是試探?!?p> “什么意思?”
他們還靠得那么近,彼此說話都還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吹在臉上,但是那意思卻是刀鋒般的冰冷。
“我只是試探我的心。”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他的臉,灰暗了一片,連那微紅的眼眶都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那么,你試探的結(jié)果……”
“任何感覺,都沒有?!?p> 沒有任何感覺,她承認(rèn),他讓她有過感動,但是沒有愛。
“至少,也沒有讓你感到厭惡,不是么?”
他真的不想,和她一干二凈。
“難道你想告訴我,那天晚上也是試探么,你怎么能做到那個地步!”
她回頭看他,笑意爬上眉梢,卻沒有一絲生氣,“因?yàn)槲液茏运桨?,知道不能和你在一起,也要你一輩子都忘不掉我。?p> “水猶寒,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他氣憤地閉了口,胸口上下起伏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簡逸楓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從臉上滑落,他一時驚慌,伸手也沒有摸到東西,手足無措地拉住她狠狠抱在懷里。
“我真的不知道要拿你怎么辦才好……你能不能不要丟下我?!?p> 就這樣一直讓我抱著你,就這樣不要和我分離。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簡逸楓眼眸亮了起來,他略微松開她一點(diǎn),用力地在她脖子上吸吮了一下,直到確認(rèn)能留下一個明顯的痕跡。
他看到她抬手摸了摸,手指停在那個位置沒有移開。
“我就是要讓他看到,要所有人都看到……水猶寒,憑什么我是見不得光的!”
她冷笑了一聲,“那你怎么不去直接告訴他,我和你上了床,還是我主動的。”
“你以為我不想嗎?”
但是怎么能開口,那么喜歡你,不忍心讓你有一絲絲的難過,怎么可能平白讓你遭受別人的閑言碎語。
看著面前痛苦的人,她開始煩躁,開始失去耐心了。
藍(lán)汐轉(zhuǎn)身在周圍翻找起來,床上沙發(fā)上沒有,她最后打開衣柜挑出一條圍巾來,慢條斯理地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這個人,從里到外,都是骯臟的?!?p> “不是,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干凈的。”
不是他刻意討好,哪怕她身上沾滿污穢,雙手浸染鮮血,他也始終能看見她那顆最純凈的心。
“簡逸楓,你根本無法想像,藍(lán)澈他對我有多好?!?p> “那你喜歡他,就是因?yàn)樗麑δ愕暮茫俊?p> “因?yàn)槭裁床恢匾?,我就是喜歡他?!?p> 她走到桌前對著反光的電腦屏幕整理好圍巾,嚴(yán)絲合縫沒有一點(diǎn)遺漏,然后又走回他面前展示給他看。
“流血貼上就不痛了嘛,傷口不一樣在,吻痕印上就能看到了嘛,不一樣能遮住,我給了你糖就不苦了嘛,我不也一樣不要你?!?p> “你不是說藍(lán)澈就是仗著我喜歡他嗎?難道我就沒有仗著你喜歡我嘛!”她轉(zhuǎn)身背對他:“以后不準(zhǔn)在藍(lán)澈面前說那些話,我不許你讓他的心不安?!?p> 簡逸楓最后拉住她扶上門把的手,聲音有些哽咽:“我也可以對你好,你要不要?”
她推開他的手,說:“不要?!?p> 她打開門,下樓去了。
下了樓,藍(lán)汐坐到藍(lán)澈身邊的空位,偶爾抬頭也會對上李雅蘭的目光,那個女人,對她還是懷疑的。
任暄妍坐到藍(lán)澈對面,看了看水猶寒,這個時候,李雅蘭來,怕是來者不善吧。
“奶奶,他們是……”
“我知道,雅蘭都告訴我了,不過,你旁邊的那位……”
“我是水猶寒?!?p> 如果藍(lán)澈說出她原本的名字,說不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搶先開口。
“她是我的女朋友?!?p> “可真是會挑時間帶回來?!?p> 她喝了一口溫?zé)岬呐D?,看著藍(lán)汐,“你看中的女人,就是這個樣子么,一點(diǎn)晚輩的樣子都沒有?!?p> 自從藍(lán)卓翰死后,藍(lán)澈的奶奶便一改往日慈愛的面孔,變得凌厲起來。
她目光一掃,落在任暄妍身上,的確是和當(dāng)年那個女人有些相似,雖然記不得長相了,但是身上的氣質(zhì)倒是相同,不似尋常女子般溫柔。
“這二十年來都沒有露過面,現(xiàn)在出現(xiàn),是為了遺產(chǎn)……”
“奶奶!”
“你閉嘴,她是不是你妹妹還有待證實(shí),你慌什么!”
“DNA報告你看過的。”
“你知道那是真是假,現(xiàn)在什么都可以造假,你不要太天真了。”
“奶奶,你心里分明是有成見。”
“怎么了,翅膀長硬了,有女朋友可以出去成家了,就不聽我這個奶奶的話了么!”
“我……”
藍(lán)澈還想說什么,卻感覺藍(lán)汐的手在桌子下拉了他一把,他當(dāng)即住了口。
“請不要責(zé)怪哥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從這個家得到什么,我會出現(xiàn),只是因?yàn)楦绺缯业轿遥f要彌補(bǔ)父親的遺憾,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從這個家,帶走一分錢。”
任暄妍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訴她,她不圖錢,也是,她怎么會缺錢呢。
“可你還是得到了20%的股份?!?p> “我可以選擇放棄,要簽字還是股份轉(zhuǎn)讓都可以?!?p>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dú)⑺{(lán)叔?”
李雅蘭目光犀利地注視藍(lán)汐,她肯定她就是那天出現(xiàn)在辦公室里的女人。
“她真的不是……”
“藍(lán)澈,你還要幫她隱瞞么,死的可是你父親!”
“她沒有……”
“沒有怎么樣,那天雖然不是她開的槍,但她是和那個兇手一起離開的,她一定和兇手有關(guān)系,藍(lán)澈,你到底怎么了,當(dāng)初既不報警,現(xiàn)在還要幫她們,你傻了么!”
“不關(guān)藍(lán)澈的事?!?p> “當(dāng)然不關(guān)他的事,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有什么話,警局里說吧,我已經(jīng)報警了。”
“您怎么能這樣!”
“藍(lán)澈,你這是在干什么!死的人是我的兒子,你的父親,面對殺害他的兇手,難道不該這樣么!”
話音剛落,阿美從門外帶進(jìn)來三個人,領(lǐng)頭的亮了一下證件,“我是仁川地方檢察廳的金義正檢查官,請問剛才是誰報案?”
“是我?!?p> 藍(lán)汐看著那個站起身的老婦人,“我懷疑這兩個女人,與我兒子的死有關(guān)?!?p> 金義正看了看一旁的任暄妍和藍(lán)汐,這兩個女孩子?
雖然對這位老婦人的話有些懷疑,但她畢竟報了案。
“那么,就請兩位和我走一趟,老夫人,也請您今天之內(nèi)到檢察廳來一趟,有些問題,需要了解?!?p> “好的,麻煩您了?!?p> “兩位,請吧?!?p> 感覺任暄妍想站起身反抗,藍(lán)汐按了按她的手,從她身上摸出車鑰匙塞到藍(lán)澈手里。
“小汐?!?p> “放心,沒事的?!?p> 對著藍(lán)澈笑笑,藍(lán)汐拉起任暄妍向門口走去。
“什么意思,水猶寒,你去哪兒?”
“你回去。”
“不!”
“那你隨意?!?p> 她邁出門口,走向院外的警車。
簡逸楓跟著她走到門口,看到她和任暄妍坐上同一輛警車。
從緊閉的車窗,他還可以看到她的側(cè)面輪廓,她從來都是這么平靜,這么處變不驚,即使進(jìn)的是警局。
“這些天,任暄妍把公司的事,處理得很好,不是么?”
藍(lán)澈看向李雅蘭,有些質(zhì)問的意思。
“我沒有懷疑過她的能力,但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她們與你父親的死有關(guān)?!?p> “沒有關(guān)系,父親的死與她們沒有關(guān)系!”
“你給我冷靜一點(diǎn),這件事,我來處理,如果真的與她們無關(guān),那她們自然會沒事!”
藍(lán)澈站起身,握緊藍(lán)汐塞給他的車鑰匙,“奶奶,您知道嗎,您當(dāng)年的那個決定,毀的不止是父親的幸福?!?p> 他走到門口,看向簡逸楓,“我們走吧?!?p> 簡逸楓顯然沒有聽懂他對他奶奶說的最后那句話,只是他奶奶在他們跨出門口的時候憤恨地說了句,“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p> 看著藍(lán)澈拉開任暄妍的車門,簡逸楓問了一句去警局么。
藍(lán)澈一只手撐在車門上,抬頭望了望天空,雪花還在飄。
“先離開這兒吧?!?p> 他們還能去什么地方呢,小汐她們被帶去檢察廳了,任暄妍倒不會有什么事,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兒,可是,小汐不一樣。
撇開內(nèi)心的焦慮,藍(lán)澈一甩方向盤,開車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