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雖說的情真意切,但是花玲瓏并不為之動情,反問道:“慕公子與花某素未謀面,今日初見便要說為我花家翻案,公子不覺唐突了嗎?”
慕容瑾嘴角微挑,笑道:“不唐突。因為碰巧瞧見花老板也在尋找翻案的證據(jù),只可惜花老板一直沒找到。不過話也不是這么說的,花老板曾經千辛萬苦還是找到了一些證據(jù),但是后來這些證據(jù)卻莫名其妙地都消失了。相比之下,本公子的道行稍高那么一些,因此也就占得了那么一點先機?!?p> 花玲瓏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問:“公子究竟是何身份?我花家的事情與公子何干?公子為何要幫我?”
“嗯?幫你?”慕容瑾笑了,道:“花老板,你多情了,本公子這么做絕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你身邊的這位如煙姑娘,因為如煙姑娘是本公子的朋友。人在江湖,義字當先,如煙姑娘念在與花老板姐妹情深的份上來開口求公子我,我又豈能拒絕?至于本公子什么身份花老板沒必要知道,只要慕某能把事情辦得漂亮就夠了。”
花玲瓏狐疑地看著柳如煙,柳如煙使勁地點點頭。她又半信半疑地問道:“我從不相信自己有坐享其成的好命,告訴我,你想要是什么?有交易才能讓我心安!”
“爽快!我也認為這世上從來沒有白撿的便宜。我慕家世代都是生意人,我喜歡交易!即使這個交易是不公平的我也喜歡!如果事成,你、你的人、你的秦淮畫舫都是本公子的!如何?”
“你——”花玲瓏的臉頓時氣的發(fā)白,柳眉高挑道:“公子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不大——相比花家的清白這些算不了什么?只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罷了。這人活著總有活著的價值和牽掛,花老板堅韌隱忍地活到今天還不都是為了能讓花家的冤情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嗎?慕某說的對嗎?”
花玲瓏沉默了,柳如煙適時地說:“花姐姐,慕公子說的沒錯,還有什么能比的上花家的清白重要?花家已蒙冤十年之久,難道姐姐想再等個十年二十年不成?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逝者安息,生者方能釋然。就算我們以后跟著慕公子,以你我姐妹的能力,又何愁不能再擁有一片天地呢?”
思慮了許久,花玲瓏終于下定了決心,問:“好!就按慕公子說的辦!我如何才能信你?”
“月半過后,自然有人會去朝中為你花家伸冤,等塵埃落定了,花老板滿意了,慕某再來收取回報不遲?!?p> “慕公子不擔心我跑了或暗中耍詐或變賣家產?”
瞧著花玲瓏說話時那副認真的神情,慕容瑾不禁笑了,道:“不擔心!天下就這么點大,你能跑到哪里去?慕家的生意遍天下,只要本公子不開口誰也不敢收花玲瓏的東西!對了,你還要記住一件事,在花家一案水落石出之前要管好你的嘴,不可對外人吐露半點風聲!本公子并不擔心節(jié)外生枝,只是擔憂你的性命!還有這畫舫上所有跟著你的人的性命!”話說到后面,慕容瑾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冷冰冰的,連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花玲瓏暗暗地吸了一口冷氣,再次打量著眼前的這個慕公子,恍惚間覺得他的眉眼之間似乎有一絲似曾相識的熟悉,但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過。思量再三,她終于下定了決心,道:“一切全憑慕公子吩咐!我花玲瓏今日當著幾位的面對天發(fā)誓:若公子真能為我花家翻案,我花玲瓏今生甘愿為公子當牛做馬,即使赴湯蹈火,肝腦涂地,也在所不辭!”
送走這位慕公子,花玲瓏依舊滿腹狐疑,忍不住地問柳如煙:“如煙妹妹,可否告訴姐姐真相,這個慕公子究竟是何人?你們怎么認識的?以慕公子的能力與對你的情意,又怎能看著你流落煙花柳巷而不顧?你究竟是誰?”
柳如煙早已料到她會這么問,遂平靜地說道:“如煙并不是北國人,如煙祖籍涼州,家父曾任吏部尚書官至正二品,因性格耿直得罪了一些人,后來被歹人陷害入獄,父親不堪折磨便在獄中自盡了。之后我柳氏一族兩百多口都被發(fā)配烏桓充當苦力,路途遙遠,饑寒交迫,再加上疾病纏繞,沒走到一半我族人就死了無數(shù)。那年我十二歲,已出落成半大姑娘的模樣,在人群中很是扎眼,于是押送我們的幾個禽獸便動了心思。就在他們即將得手時,我昏了過去。在我再睜開眼的時候我看見身邊站著一個少年和一個老者,少年手里還握著一柄短刀,刀尖正在滴著血。不遠處橫七豎八地躺著那些禽獸們的尸體。我得救了,我的族人也得救了。救我的人就是慕公子,那年他六七歲的樣子,身邊的老者是他的師父。安頓好柳氏族人之后我就跟著慕公子來到了北國,這一晃已經好些年過去了。姐姐剛才發(fā)的誓如煙曾經也發(fā)過,這就是如煙跟慕公子認識的經過。
姐姐問如煙為何還沉迷這煙花柳巷里?姐姐覺得我們這樣身世的人該何去何從呢?歷經千帆,早已看淡生死,心中自在便好。這人世間的俗事偏見又與我何干?只要我心中還有一道光便是溫暖——”
“如煙妹妹,對不起!姐姐對不起你,不該懷疑你!唉——想不到妹妹的身世比我還悲涼上幾分,可悲的是我卻沒有妹妹的半分豁達與坦誠。往后咱們姐妹一定都好好的——”說著,花玲瓏將頭靠在與柳如煙肩上哭起來——也許是痛苦在心中壓抑的太久,也許是終于看到了新的希望,花玲瓏哭的十分傷心。
柳如煙說的句句都是真話,這就是柳如煙的身世,也是她與慕容瑾認識的緣由,只是這一切的過往對她來說太殘酷了。雖然多年前她已親自手刃了仇人,但是每每想起這些舊事她依然沒有絲毫釋然,往事像一座大山,壓在她的心里,雖歷經風雨,仍巋然不動。
下了畫舫,慕容瑾并沒有立即回聽風閣,而是轉道去了城東陳紫云的地盤。慕容瑾把今晚見花玲瓏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