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人神情陰郁，難以置信地看著慕容瑾，道：“皇后娘娘知道了真相還敢留下我？難道就不怕養(yǎng)虎為患嗎？”
“太妃也是苦過來的人，這宮中女人的苦只有她們自己知道。我愿意相信太妃內(nèi)心仍舊是善良的——剛才太妃心中有個疑問，就是先皇的毒為何沒有按太妃你的計劃走，那是因為突然有人比太妃更著急讓先皇走！如果太妃有興趣的話可以找章太醫(yī)聊聊，說不定章太醫(yī)那兒有太妃想要的答案?！?p> 楚可人沒有再說話，她怔怔地看著慕容瑾片刻，那神情難以捉摸，良久，才一臉苦笑地搖頭道：“不必了——”
慕容瑾起身告辭，楚可人遲疑了一下，也起了身，跟在后面，一直將慕容瑾送到門外，才停住腳，目送著慕容瑾離去。就在慕容瑾快要走到轉(zhuǎn)彎處時，楚可人又叫住了她，慕容瑾轉(zhuǎn)過身來，只見楚可人又恢復了往常那副慈眉善目、神色溫婉的模樣，她上前幾步，淺笑著說：“皇后，承豪已傳信回來，說在回來的路上，他是我親自帶大的孩子，知子莫若母，我想他會是個通情達理、能明辨是非的人——”
慕容瑾微笑著，點點頭，行禮告別。
一路上，慕容瑾低著頭，沉默不語，快到華陽殿的時候，慕容瑾停下了腳步，問采薇：“你怎么看？”
“公主是說楚太妃嗎？別怪采薇多嘴，古來有云，皇帝無愛皇家無情，在宮中生活的這些人不戴上幾層面具又怎能好好地活下去？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雖說以往鐘素娥活著她不敢與我們走近，但是總不至于虛情假意地寒暄幾句也不敢吧，可曾見著她為我們說過半句好，就連您躺床上那兩月她也沒問過一聲，哪怕差個奴婢來問候一下也沒有，好歹她還是個受寵的妃子，總歸有個皇帝為她撐腰，又怎能會怕鐘素娥？我想，那才是她的本質(zhì)。我想她最后那句話是在賭，她賭公主的善良！她想能在宮中有個容身之所，同時也為了她的兒子。這南越國的女人們骨子里都透著一股邪性，不得不防。”
“但愿她真的是變了——”慕容瑾并沒有將楚可人下毒的事情告訴采薇，只是叮囑采薇對瀟湘苑加強防范，同時讓留在瀟湘苑里的自己人注意楚可人的一舉一動，隨時匯報。
走了一段路，慕容瑾突然想起上午的事情，說：“對了，采薇，我今天好像看到珊瑚了。”
采薇一愣，驚訝地看著她，問道：“她還活著？難道鐘素娥偷偷地留了她了一命？”
“不無這個可能。我確定我沒有看錯，她一身宮女的打扮，站在人群最后面。你明日親自去各處查看一下，暗中把宮女都瞧一遍，不可放過任何可疑之人，此事暫時只能你一人去查，先不要讓她們仨知道，你知道妙茱和妙菡的脾氣——即使不把她怎么樣，我也要知道她想做什么。”
“您是不想陛下也知道這件事，對嗎？”采薇問。
慕容瑾沒有回答，停了片刻又道：“向青龍傳我口諭，明一早起所有出皇宮的人一律改用新的腰牌，所有發(fā)放出去的腰牌都要仔細登記在冊，發(fā)現(xiàn)用舊腰牌的立刻收押清查。這宮中還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第二日一早，采薇就快速地將宮中大小處所略過一遍，連珊瑚的影子也沒看見。慕容瑾帶著妙茱在御花園里溜達著，看起來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采薇迎面走來，輕輕地搖了搖頭，慕容瑾便立刻會意，說：“妙茱，你跑一趟大殿，把偃月叫過來?！?p> 看妙茱撒丫子拋開，采薇問：“公主想做什么？”
慕容瑾說：“我不相信活生生的人能憑空消失了，我也不相信二皇子會土遁，既然他們都是屬老鼠的，今我就把這耗子洞給堵死！餓了，他們自然就會想著法跑出來。還有，我隱隱約約覺得這珊瑚身上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還記得子風說過屠殺我藥王谷的人中領(lǐng)頭的分別是兩個蒙面女人！不要讓我查到任何蛛絲馬跡，否則我會叫她永世不得超生！”此刻，采薇在她的臉上仿佛又看見那股熟悉的狠勁，她既高興，又有些擔心。
妙茱帶著偃月一陣風似的趕到了她們跟前，慕容瑾沒容她們開口，便道：“偃月，帶我去長寧宮。妙茱，叫上妙菡和白芷，我們在那等你們?！?p> 長寧宮的大門關(guān)著，沒有上鎖，門上已經(jīng)盤上了許多蜘蛛網(wǎng)。推開門，一股沉悶的酸霉氣息撲面而來。才沒幾天的光景，這兒就蕭條成了這個樣子。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雖然至今沒人打理這里，但是這兒的擺設(shè)還是原封不動的，就連很多之前的東西也沒有人動過。曾經(jīng)跟著鐘素娥的人也都鳥獸散了，或收監(jiān)，或苦役、或流放，但是至今還沒人敢回來覬覦她的財物，到底對鐘素娥是敬還是怕？真的不好界定。
慕容瑾在大廳里來回地踱著步，自言自語道：“這兒真不錯，這些日子還沒能抽出時間來清理這兒，不成想這兒還保存的這般完好。做女人能做成鐘素娥這樣也算是成功的——就連死了也讓人畏懼。偃月，今叫你來過來就是想讓你告訴我這兒的密道在哪？”
偃月一臉迷茫地看著她，眼神中充滿驚訝道：“回公主，偃月跟隨鐘素娥這些年對這兒的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過，說句不好聽的話，就連這長寧宮里有幾個耗子洞偃月也一清二楚。不過密道還真沒聽說過。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年鐘素娥在宮中一直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只手遮天，犯不著有什么事要走密道不可。既然皇后想到了此事，保險起見，今還是把這兒翻個底朝天再說，師傅以往最愛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不知道不等于沒有，更不等于不存在’?！?p> 慕容瑾點點頭，說：“兩人一間，今就先把這里搜干凈。每個人都要加倍小心，以防有我們看不見的機關(guān)。偃月，你就跟我一組吧?！?p> “這——”沒等偃月開口，妙茱就先有了反對的意思，翻著白眼看著偃月。偃月向妙茱一抱拳道：“妙茱妹妹，我對公主的忠心絕不亞于幾位姐妹，姐妹們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