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不動聲色地環(huán)視幾人,然后勁直朝著鐘素娥之前的那間臥室走去,偃月也緊隨其后,妙茱不甘心地盯著二人的背影,白芷拍拍她的肩頭,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不打緊,沒人能近得了主子的身——你跟她的日子比我久,應該更清楚。”妙茱雖然心里清楚,但也只好怏怏作罷。
六人,一個上午,一無所獲。慕容瑾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沉思著,忽然間她想起了什么,問道:“偃月,珊瑚被關在哪里?是誰把她關起來的?”
“回公主,是偃月親自將她關進了女牢的單間里。那日之后偃月曾問過鐘素娥將如何處置此人,她卻說讓牢里的監(jiān)管好生照料著,日后有用。后來就這么一直關著?!?p> “你最近一次去牢里看望她是什么時候?”
“南陳太子來的期間去看過——不過那次是偃月自作主張去看的。因為自從關押了珊瑚之后鐘素娥也沒再提起過她,偃月也曾想知道鐘素娥究竟還有何盤算。所以擅自過去看看?!?p> “哦?你都看見了什么?”
“除了單獨住了一件牢房外,與其他囚犯也并無差別?!?p> “你過去的時候有跟她說話了嗎?看見她的臉了沒有?”慕容瑾問。
偃月遲疑了一會,搖搖頭道:“那日去的時候珊瑚正睡著,背朝外。我叫她幾聲她也沒答應我,監(jiān)管她的獄卒倒是跑過來跟我說她這些天得了風寒病,剛服了藥睡得沉。因此我就沒再走近,但是背后看她的身形、衣物、發(fā)飾都是之前的沒變,因此我也沒有起疑。”
“珊瑚被關押之后你總共去看過幾次?都是什么時候去的?”
“總共就兩次,包括第一次送她進去。珊瑚的事情鐘素娥似乎并不打算讓我兄妹過問,都是余新寶一手辦理的?!?p> “哦?照這么說這中間珊瑚若是出去過你也根本不會知道,就連上次你過去看到的是不是她也不一定。偃月,可曾想過鐘素娥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你們兄妹二人的?”
冷不丁被慕容瑾這么一問,偃月心中一驚,因為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直到鐘素娥死的那天她也未曾懷疑過自己是否已經不再被信任了,她不覺鐘素娥曾對他們倆有何異樣表現,她也非常自信自己一貫一來都做的十分謹慎、不留半點破綻。細想之下,偃月那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上霎時間顯得更白了,她搖搖頭。
慕容瑾說:“若猜得不錯,就是左大人死的那晚,也就是你們搜查華陽殿那晚之后——大約是三日之后。鐘素娥再次花重金讓閩南唐家的人出面去重新調查了你兄妹的身份,我讓人給了他們看起來都合情合理的消息——其實就是跟她剛認識你們時知道的一致,當然這中間剔除了你們和我認識。不過事情雖然處理的小心、謹慎,但是應該還是讓她嗅到了什么蛛絲馬跡。否則屠殺藥王谷這樣的大事她不會不讓你們兄妹知曉半點?!?p> 偃月單膝跪地,行禮道:“謝公主又救我兄妹二人一命!藥王谷對我兄妹來說等同恩人,追查兇手,我兄妹義不容辭!”
慕容瑾將她扶起,說:“偃月,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絕非在向你討情,是想告訴你,也許后來鐘素娥做了一些事情你兄妹也未必知曉。鐘素娥是個聰明而且有手腕的人,若不是有些本事,皇后的位子怕早已經不是她的了。因此,接下來的日子里,你要把從左大人那件事之后發(fā)生的事情都要串起來再好好地整理一遍。妙菡,去傳話給溫萬春,叫他今日就把這長寧宮里的財物全都清點入了庫房,一律充公,今就把這兒清空!其他人都回去吧,采薇跟我去永安殿走一趟,我不信今天就沒一點收獲?!彼淖旖巧蠐P,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眾人也忽覺心中亮堂了許多。
妙菡幾人執(zhí)意要一同前往,慕容瑾說:“永安殿和長寧宮不同,就眼下來看二皇子沒有任何錯,我們這樣興師動眾地過去會給一些躲在暗處、別有用心的人留下話柄。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回去準備好飯菜,我和采薇會在你們菜上齊就到家的。”
三人也只好作罷,偃月也匆匆趕回皇帝身邊。
永安殿的境況比長寧宮可要好上許多,慕容瑾一直讓之前伺候金承頤的下人們駐守在這兒,仔細照料著這里,好等他們主子歸來。
慕容瑾沒有像剛才對待常寧宮一樣四下查看。只是說來看看二皇子不在的這些日子,下人們有沒有把事情做好。眾人誠惶誠恐地應答著。最后,慕容瑾找了個借口支走下人,帶著采薇直奔最后一排而去。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兒的房屋結構實在是難以藏住什么秘密,只有最后一排離著宮墻僅四五丈的距離,而金承頤的臥室和書房也剛好在那一排。
金承頤的臥室布局如同他的人一樣,素潔、簡單,沒有珠環(huán)翠繞,更沒有金碧輝煌,墻壁上掛著幾幅名家字畫,偌大的房間顯得有些空蕩蕩的。距離床不遠的地方是一個書架,書架靠著墻,架子上擺了一些書和幾件瓷瓶,這種架子在宮里也比較常見,多數人的房間了都會擺上一個,一來可以擺上些瓶瓶罐罐,既起到裝飾作用,又能當個簡易的屏風擋擋煞氣。
只是金承頤的這個書架擺放的位置讓人看了總覺得有些別扭,不僅跟常規(guī)的用途絲毫不相干,最主要的是離床太近了,不到一臂的距離。慕容瑾再看看床邊,有倆道若隱若現的拖痕在地上。慕容瑾心中立刻便有了主意,叫采薇做好準備,然后便伸出手去,想轉動架子上的擺件。
采薇一步搶先,一把按住她的手,說:“我來!”
然后不由分說地轉動著每一個擺件,直到轉動那個剛好跟床頭齊平的石制貔貅時,二人終于聽到動靜。隨著貔貅擺件的轉動,床緩緩地向外推開,當它完全推出去的時候,一個地下通道的入口便赫然呈現在二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