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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豆子

第五十九章 黃粱

挑豆子 晚點了 3203 2021-05-19 23:50:52

  “怎么,不認得我了?難道是我出現(xiàn)的頻率不夠高,刷臉不夠殷勤,讓你忘記了我是誰?”

  “那倒是沒有。主要是因為你好長時間都沒有出現(xiàn),咱們交情也不深,我還以為……”

  “我們交情不深?我們還一起對抗過敵人呢,你忘了?”十三歲上前一步,伸手揉亂她的頭發(fā),很是親昵,夏恪面不改色地打量了他一眼,移開了目光。

  “你來這里做什么?”顧長安問。

  “來塞姆多恩能干嘛,當然是改名字了。確切地說,是來等你改名字?!?p>  “我改名字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了?萬一你改名字的時候把好友一刪,我豈不是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在這里等了好多天,整夜整夜不睡覺,終于把你給等來了。”

  “整夜不睡覺,吸血鬼還是變異物種啊?”

  “有你什么事兒?。俊币幻拙诺娜税琢讼你∫谎?,“這是我跟她的事。”

  夏恪又盯了他一會兒,然后拉起顧長安的手:“走,改名去?!?p>  顧長安被他拽著走了幾步,莫名其妙:“我自己會走?!?p>  “我就想拉著?!毕你〔恢罏槭裁磶Я艘稽c兒小孩子的脾氣。

  十三歲灼灼的目光看著他們倆握在一起的手,或許是因為那目光太過于不善,讓顧長安也感覺有些尷尬,她用另一只手將夏恪的手拿開。

  “就這樣走吧?!?p>  夏恪再一次瞟了一眼十三歲,十三歲聳聳肩,似乎是在說對顧長安的決定沒有異議。然而走了幾步,嘴角卻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笑意來。

  這一幕被夏恪盡收眼底。

  矮人們倒是沒有心思管玩家的閑事,齊聲喊:“跟我們走!”

  說完也不管身后的朋友們是什么反應(yīng),一大群矮人列著整齊的隊伍朝法斯洛的迷宮區(qū)走去。

  原本夏恪走在顧長安的左手邊,而十三歲走在顧長安的右手邊。夏恪不動聲色,一會兒落下個幾步,一會兒又追上來,終于把十三歲從顧長安的手邊擠了出去。

  十三歲不滿地看著夏恪,這人此時已經(jīng)擠在了顧長安和十三歲中間,雖然他比自己矮了一些,但是這家伙真是怎么看怎么礙眼。

  “有些人是不是走不了直線?”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走不走直線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沒撞到人不就可以了?”

  “一個是最低要求,一個是正常情況,原來有些人對自己要求這么低嗎?”

  “我可不像某些人對他人要求那么高。所謂美德是嚴于律己寬以待人,某些人似乎理解反了,倒是‘嚴’以待人啊。”

  “可能是比較有責任心,這有什么錯呢?”

  “有責任心原來是這么個意思,受教了?!?p>  十三歲正準備接著說些什么,一直沒有說話的顧長安伸手在他們倆中間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差不多得了。兩個成年人在這里吵吵,幼不幼稚,丟不丟人?!?p>  兩個人同時閉嘴,十三歲扭頭的時候還不忘給夏恪比了一個割喉的手勢,夏恪冷笑,白眼差點要翻到天上去。

  在三個人各懷心事的時候,他們終于來到了迷宮的入口。入口處鮮花掩映,盛開的含苞欲放的,錯落有致,高矮不一,如果粗淺地形容,大致是直接用了彩色蠟筆在白紙上落點,只不過這張白紙如今換成了深綠的樹籬。樹籬上面落著不久前積攢的雪,顏色對比很是漂亮。此刻雪停,雪堆卻都沒有化,令人意外的是在這種天氣下,這些花卻依然開得漂亮。

  顧長安看著這反季節(jié)的游戲現(xiàn)象——不,應(yīng)該說是實驗基地B的現(xiàn)象,倒是想起剛剛在沒有結(jié)冰那河里釣魚的木偶。

  為首的兩個矮人手里拿著斧槍,站在樹籬門的兩側(cè),等到這兩人立定,矮人們才十分有條理地分散開,跟著不同的隊長橫向站整齊。

  “迷宮只允許一個人進入?!?p>  矮人們齊聲說。

  十三歲不悅,嚷嚷道:“我們是她朋友,也不能陪同嗎?”

  “你當這里的改名是過家家嗎?”

  “行了,我去就是,改個名字又不需要什么復(fù)雜的手續(xù),”顧長安說,“我看你們這吵架水平才像是在玩過家家?!?p>  顧長安進了門,兩個矮人就自覺地將兩個斧槍交叉著擋在樹籬門前,恰好攔住了十三歲。

  十三歲雙手舉著,中途不死心還想折返,被身邊一堆矮人圍住了。

  “行,我不進,行了吧?!?p>  夏恪帶著探究的目光看著十三歲,那目光實在是詭異得很,弄得十三歲一邊說著“看什么看”一邊轉(zhuǎn)過頭去。中途又想看看那人是不是還在盯著自己,恰好與一雙長睫毛的漆黑眼眸對視。

  這樣的動作持續(xù)了半晌,夏恪像是終于知道了一些什么,然后嘴角噙著笑,臉偏向一邊。

  “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你不知道嗎?”

  十三歲咬牙切齒地看著身邊這個表情愜意的人,覺得這種“我什么都知道了但我不說”的表情太過討厭。

  “我知道你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你想說什么?”

  “就是想提醒你一句罷了。我希望你在做事的時候,多想想這件事的后果……”夏恪淡淡地看了一眼十三歲,“不要打著為著誰好的旗號,發(fā)現(xiàn)戰(zhàn)旗對著自己的國王?!?p>  十三歲皺眉:“你什么意思?”

  “成年人……應(yīng)當明白?!?p>  十三歲一驚,像是被人點破,正要多問幾句,打探一下夏恪知道了多少,顧長安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的頭上,赫然是新的名字:“美貌”。

  “學(xué)……你這等于沒有改啊。”

  “怎么了,難不成以后真要躲躲藏藏地過日子?”

  反正只剩下一年,手上至少還有一根青山枝,若是總畏首畏尾,真相也不可能被輕易找到。

  “蠻自戀的。”

  “自戀怎么了?自戀掌握好度,又不會傷害別人?!鳖欓L安不以為意,點開手腕的按鍵下線。

  ……

  顧長安醒來的時候,陽光剛好從宿舍外面照進寢室內(nèi)——雖然已經(jīng)是下午的陽光。她從床上爬下來,在陽臺上伸了個懶腰。

  夏恪約她今天在S大見面。也不知什么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需要面談。

  室友可能都去上課了,寢室里面難得的安靜?,F(xiàn)在自己倒是不會對自己在哪里醒來感到驚奇,只覺得這是意識空間,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雪還沒有化,氣溫保持著零下,一眼望去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改名的地方說來也奇怪,明明是七拐八繞的地方,卻有一長串的路牌,只能說這迷宮只是一個幌子,之前傳言需要改名任務(wù)的也沒有看見。在迷宮的中心,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坐在桌子前面,笑瞇瞇地,看起來很和善。

  當時沒有察覺有一些不妥,但是現(xiàn)在想想,那個人有一些古怪。

  那個老人聽到說她要改名,沒有詢問什么,只遞給她一張表,表上是一些姓名出生年月還有家庭情況。如果是平常遇到這種需要填真實信息的東西,她一定慎之又慎,但是今天她剛好得知所處的世界是個假的,所以也沒有那么警惕,只是淡淡地問了句有保證沒有。

  “自然是有的?!蹦莻€人神色未變,似乎頗有底氣。

  為了打消顧長安的懷疑,那個人先行一步將名字按她的意愿改好,然后再次拿出那張表:“現(xiàn)在可以相信了吧。這只是游戲確認你們信譽度的一種方式,會保存好你們的隱私的?!?p>  說起來自從知道游戲與“現(xiàn)實”不過是實驗基地A和B兩個意識空間之后,她感覺自己輕松了許多,至少不像開始遇到隱藏boss朱懷特那個時候那么提心吊膽。

  偏偏這個世界又與她模糊記憶中的那個“現(xiàn)實”高度相似。

  雖然她知道如果任務(wù)完不成,自己的壽命只剩下一年,但是好像也沒有太大的悲傷。同電視劇電影里面那樣一下子接受不了痛哭流涕不同,她很平靜。她的感覺就是接到了一個通知,一年之后就離開去往未知的地方,又像是在看另一個人的病歷本,上面赫然寫著那個病人剩余的壽命。

  她總是有一種局外人的感覺——可能是因為自己只有意識來到了這個世界,而對最高層現(xiàn)實中的自己一無所知。

  那么,現(xiàn)實中的自己又會是什么樣子呢?

  她立起手指在積雪上面寫字。

  “我們追尋夢的影子”。

  夢已經(jīng)是虛幻的了,而影子不過是依附于虛幻而生的更縹緲的東西。

  抬眼望去,遠處是郊區(qū)的山,連綿起伏,如同水墨畫。

  她的視線再落回了樓下那片白色的空地,出神地想:要不,現(xiàn)在就結(jié)束自己在意識空間的旅程?但是她那份探究真相的心,似乎又有些不甘??傆X得,如果一切結(jié)束在此刻,會錯過很多的東西。她也很好奇,究竟這份不甘是對這個虛假世界的留戀,還是那股不服輸?shù)木髣牛?p>  她也說不明白。

  說不定自己真的需要這一年的時間,去慢慢找到答案。

  ……

  “她填好了?沒有懷疑你是假的?”

  那個“老年人”做了一個弓步:“這次的模型樣子這么善良,她看不出來的。你拿著那張表去最高層世界的實驗基地比對,看看這個小姑娘到底是哪一個實驗體。只要一有結(jié)果就告訴我。”

  “這個小姑娘似乎很重要……”

  “你聽說過兵家必爭之地么?這個小姑娘,就是我必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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