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這一夜,芷妍便從女孩成了女人。芷妍望著床單上的鮮血,一種羞恥感油然而生,輕風(fēng)調(diào)皮的吹動著床上的幔帳,微微搖動的絲質(zhì)幔帳輕輕的在芷妍的臉頰上來回拂動,就像老天爺派下的仙子正在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倒在床腳邊的小翠被芷妍的抽泣驚醒了過來,呆呆地看著蜷縮在床角的芷妍,一時也是愣怔住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嚇得大哭大叫起來。
被深紅色包裹的木門打開了,進(jìn)來的便是麗姐。門外卻七七八八地站了不少人,他們互相擁擠,頭挨著頭一個勁地往室內(nèi)張望。麗姐回頭朝眾人瞪了一眼,這些人便伴隨著嘰嘰喳喳的聲響四散開去了。麗姐順手把木門關(guān)上,走到了床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孱弱的芷妍。
這是一張極其考究的紅木大床,暗紅色的圍欄上雕刻著龍鳳呈祥的圖案,雕工也是可圈可點的。即便是在富家大院這樣的床也并多見,而在這個樓上樓春這樣的大床確實十件之多。
芷妍蜷縮著身體目光呆滯地望著床棱上精美的雕花圖案,可這時候她哪有這種欣賞世間美物的心情呢?她瑟瑟抖動的身體中充滿著憤怒和羞愧。她已經(jīng)明白這一夜發(fā)生了什么,她更加知道這個所謂的親人不過是一個奸詐的老鴇。
她的身體已經(jīng)被人糟蹋了,貞潔對于一個女孩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她要反抗,她要離開這個骯臟的地方。但是目下,她想先清理下自己這骯臟的身軀。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門外站著的便是南瓜,他手里提著一桶熱氣騰騰的熱水。麗姐走到門口讓南瓜把水倒進(jìn)了床邊的浴桶之中后冷冷的對芷妍說道:“哭一會兒的了,小翠你給你家小姐洗下,洗好了我再來找你們。”說完便走了出去。
芷妍伴隨著憤怒和無奈進(jìn)入到水溫正合適的浴桶中,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洗著身體,木桶中水摻著芷妍下體的血漬讓芷妍感覺一陣惡心。她終于還是嚎啕了起來,這哭聲如洪鐘、如雷鳴,直震得人感到一陣恐懼,即便是門口麗姐安排的兩個壯漢也覺得毛骨悚然。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這哭聲突然戛然而止,這突如其來的靜謐足以給這座淫穢的場所帶來一種恐怖的氣息。
芷妍穿著一身絲綢的合身裝束打開了房門,門的兩邊各站著一個壯漢,兩個壯漢看到的是一個落落大方,美艷動人的芷妍,在這樣一個風(fēng)月場所,她身上沒有一絲的胭脂氣,通體的味道都是一種自然的體香。這體香正在變遠(yuǎn),變淡。直到她遇到了盛冬雨,她渾身上下便已被那銅臭與胭脂包裹著,她已經(jīng)是一個“合格”的樓上樓春的從業(yè)者了。
她出手了,她不能讓這樣一個通體散發(fā)著自然的少女氣味的盛冬雨和她一樣,遭受身體和心靈的傷害。她要拯救目下在后院的這兩個姑娘,她能夠清晰地知道,麗姐要下手的便是這個叫做盛冬雨的女孩。不論這個女孩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她必須要想辦法把盛冬雨趕走。
芷妍已經(jīng)試過盛冬雨的身手了,顯然盛冬雨的功夫是在她之上的,那劈頭下來的一掌竟然有如此威力,這非是下了不少苦功的。甚至來說,她們兩個如果可以聯(lián)手達(dá)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那么兩人也許可以一起逃離這個虎狼之地。
今天他們已經(jīng)在眾目睽睽之下結(jié)下了仇恨,這是芷妍有意而為之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丫頭居然有如此功夫,現(xiàn)在膝蓋的傷勢讓她行走都成了問題,又談何逃走呢?但即便她自己無法逃脫,她依然決定要幫助盛冬雨離開這里。
時近黃昏,麗姐故伎重演,隆重地招待了盛冬雨和春柳,當(dāng)然還有花枝招展的“姐姐”們作陪,麗姐擔(dān)心盛冬雨和芷妍再起沖突便沒有讓芷妍作陪,可芷妍還是不請自來了。麗姐也不好驅(qū)她,只好添了桌椅碗筷。盡量讓芷妍和盛冬雨的座位離得遠(yuǎn)一些。待大家坐定后,麗姐還是以主人的身份簡短地說了話,主要還是各種客套的歡迎之類的,然后便向身邊的盛冬雨和春柳勸酒。
這一個場景對于芷妍來說是何等的熟悉啊,她一瘸一拐地來到盛冬雨的邊上,搶在麗姐勸酒之前就拿著酒杯要與盛冬雨喝酒。因為白天兩人曾大打出手,盛冬雨對于芷妍還是有所防備的,所以盛冬雨并沒有領(lǐng)芷妍的這個情。
盛冬雨出手推掉了芷妍的酒杯,芷妍的酒杯掉落在了地上。兩人又撕扯起來,芷妍抓住了盛冬雨的衣領(lǐng),掄起手準(zhǔn)備向盛冬雨打去,盛冬雨似乎早有準(zhǔn)備,一手抓著芷妍抓著自己衣領(lǐng)的手,另一只手則順勢把芷妍攻擊擋了回去。這回輪到盛冬雨出手了,她用腳朝芷妍的膝蓋踢去,由于膝蓋的傷勢,芷妍躲避不及,一陣鉆心的疼痛,身體便支撐不住了。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在場的人都呆住了,麗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立刻叫來人把二人分開。一場好好的晚餐,被芷妍的這一出戲碼給打碎了。
月亮已經(jīng)從山的那頭露出了半張笑臉,樓上樓春再次恢復(fù)了燈火輝煌,紙醉金迷的場景。那些老的,年輕的男人們嬉笑著走了進(jìn)來,有的在大廳里喝酒劃拳,有的摟著姑娘們在房間里談笑風(fēng)生,尋歡作樂。
芷妍躺在那張精致的紅木的大床上,小翠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著傷口。盛冬雨和春柳在后院的小屋內(nèi)生著悶氣,盛冬雨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得罪了這個女人,對這女人更是一無所知。
燈紅酒綠中的樓上樓春的老主顧們因為今天沒有看到芷妍而大為掃興,麗姐一個勁的向他們推薦著別的姑娘,頭如搗蒜似的向他們鞠躬致歉。但這些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們似乎依然是不依不饒的。忙于應(yīng)酬中的麗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對于芷妍今天的作為有了初步的判斷了。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眼前的這些男人們口沫橫飛地說著什么,他們似笑非笑,口型中叫嚷著芷妍的名字,但她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她明白了,芷妍是故意挑釁盛冬雨,她要壞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