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情況,這方天地是有邊的,只是像軍司的黃沙幻境一樣,這個邊是一個地點,甚至更小,只有一腳之地。
而關鍵就是雪里,雖然這里滿天飛雪,但是肯定不是隨便一找。要是第一種情況的話,肯定要等到引領標志的再一次出現(xiàn)。標志物就是那個假的路標殘影,但是要觸發(fā)的話,無疑需要第二撥進入環(huán)境的人。這樣真的是生死有命了。
要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就要看兩個人努不努力了。有一個地方一定是可以離開的,但是偌大的地方,要找到這么一個點,必定要大量的人力和時間??蓹C會至少在自己手里,看運氣的時候到了。
雖然蘇雪櫻可以感受到一點氣息,可是這氣息僅僅是聊勝于無。蘇雪櫻閉上眼,閉了很久,耐心的聽著一點點動靜。
寒澈第一次幫不上忙,只能在旁邊給蘇雪櫻擋點風,把她頭發(fā)上的雪一點點的清理。
大概幾息之后,蘇雪櫻嘴角上揚了一點,還是被她找到一點眉目了。
有個方向有一點微弱的反應,像是呼吸聲。
雖然兩個人的手上早就系上了紅繩,可蘇雪櫻還是下意識的伸手牽住了寒澈。
“澈哥,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有一點點感覺。你跟著我走?!?p> “嗯,好?!焙耗睦锫犨M去了前面的話,腦子里只剩下蘇雪櫻微涼的手心。兩個人一起移動的時候,寒澈還下意識的貼近蘇雪櫻,即使風很大,還是聞得見蘇雪櫻發(fā)頂?shù)奈兜馈?p> 蘇雪櫻牽著寒澈,走一回又停兩步,是不是改變一下方向。過了半個時辰,蘇雪櫻回頭朝寒澈高興的笑了一下。寒澈還以為她是知道自己偷偷聞她頭發(fā)了來著,但是他活這么久怎么可能露餡,回了一個很淡的笑。
“澈哥,別擔心,我們這次絕對可以出去。”
“嗯,我相信你?!?p> 蘇雪櫻之前不停的換方向,那個小東西的呼吸一松一緊的,慢慢的就摸出規(guī)律來了。她肯定,這個小東西是不能夠移動的,不然它換個地方藏就好了,緊張什么,而緊張的那個方向就一定是它在的那個方向。
靈智這種東西,可不是那么好長的,區(qū)區(qū)幾百年,現(xiàn)在即使與其他無相鏡不同,但靈智也不會太高。
終于,這個小東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蘇雪櫻的腳都快踩到它的臉上了。
蘇雪櫻對這個小東西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當然不可能就就此停住最后一腳。下一刻,白光漫天,蘇雪櫻和寒澈陷入了雪里,進入到了真正的荒谷??墒钱斔H眼看到自己的位置的時候,心里還是嚇了一跳,因為,破陣點不遠幾步就是大域的裂縫邊緣,跌下去的人,沒有能活著回來了。這陣法真是太惡心人了。
如果最后快要找到破陣點,但是走錯兩步的話,那就不是在幻境里絕望了,而是直接身死魂消。
回到現(xiàn)實之后,蘇雪櫻感覺自己腳下有什么東西在頂自己的腳。
挪開腳,看見了一小根枯枝,而枯枝上面鑲嵌著自己熟悉的無相鏡。
蘇雪櫻剛想伸手去拿的時候,寒澈扯了扯兩人手上的紅繩。
“讓我來,有點不對勁?!?p> 無相鏡上附著的東西,有一種很惡心的感覺。可能是因為無相鏡的緣故,蘇雪櫻感受不到。
寒澈伸出手,用拇指的指甲劃破了中指的皮膚,一滴血直接砸到了無相鏡上面,嗞嗞的聲音響了起來。生了一點靈智的無相鏡猛地顫動了起來,隨后鏡下托撐的枯枝直接融成了一灘黑水。
寒澈拿起無相鏡,發(fā)現(xiàn)背面還有黑色的附著物。他又滴了一滴血,可是還是清理不了。
“阿緋,這塊無相鏡有問題,先放我這里?!?p> “好?!碧K雪櫻對這塊無相鏡有一種說不出的渴望,可是還是乖乖的聽寒澈的話。但是離這塊鏡子越近,越是想搶過來。
她索性把兩人手上的紅繩解開,自己走遠了些。
寒澈當然看出來了這塊鏡子的誘惑力,找出一個密閉的盒子,把它放了進去。這個盒子是自己煉制的天九階靈器,能隔絕氣息。絕對的隔絕力限制了空間,只能放一些小東西,也是比較雞肋,今天倒是用上了,也算沒有白煉。
收好之后,寒澈追上了慢慢走遠點的蘇雪櫻。
另一邊,仲冥王宮內,深賬內,余淼又把一個太醫(yī)拖下去斬了。
“國師饒命啊,國師饒命,南......”被侍衛(wèi)壓著在地上跪著的太醫(yī)突然就閉了嘴倒下了。
其實靈力修為比余淼高的可以看見是一根銀針扎進了太醫(yī)的身體里。
為什么修為要比余淼高呢?當然是因為這針是余淼扎的。
至于為什么要扎他呢?因為這太醫(yī)差點就說漏了嘴。
這帳里躺的不是簫長央,而是南王。
那日黑叢確實刺殺了南王,但是沒有死,重傷。不過黑叢沒有料到自己還活著,以為沒有人能解了這毒,所以也就沒管。至于簫長央見南王被刺,一時腦熱也便迎戰(zhàn)了刺客。余淼沒想到自己低頭看一眼南王中什么毒的時間,簫長央就不見了,而隨后一種宮里人也趕了過來,哪能被知道皇帝丟了呢?
所以余淼眼疾手快,立馬找了一個身形很像南王,面目全非的,給他換上了南王的外袍,細心一點就知道尸體上的里衫和靴子都明顯配不上華貴的外衫。
當然余淼沒有給別人這個機會,立馬把真南王掩頭抱了起來往外沖,大喊救駕,然后讓傀偶在后面放了一把火。再找到南王的時候,當然就只剩一點華貴衣衫的殘片了。南王之死,當然就死無對證了。
而真南王自然就要充當一下尊貴的小皇帝了。不然宮中肯定會內亂。
有一說一,批折子什么的真的好累。余淼之前只處理過宗門江湖事務,天下大事真的好難用感情做判斷。之前先帝走了,簫長央還沒有回來之前還有南王批,簫長央回來之后自然簫長央來批。現(xiàn)在兩個都沒用了,就剩他了。他批了第一天就不行了。
直接找來了那群文臣來批,好在仲冥朝廷沒有什么勾心斗角,也不用太擔心?,F(xiàn)在他擔心的就是簫長央去哪了,是死是活?還有南王什么時候醒過來。
被眾人擔心的簫長央醒來的時候,入眼就是一片黑壓壓的雜草。這里他也不知道哪里,只覺得空氣腥臭無比。
“起來,吃飯了?!蓖蝗凰蝗颂吡艘荒_,這哪是他小公主能受的氣,立馬就想起身打人。但是渾身卻酸軟的不像話。
“喲,這小脾氣還挺犟的嘛。不過這小美人,果然是犟的才有意思。你呀,最好還是乖乖吃飯。不然黑鷹大人怪罪下來,可沒你好受的?!?p> 簫長央撐起身子,才勉強看清楚了外面大概。他現(xiàn)在應該是在一處密室里,剛剛給自己送飯的,看樣子應當不是什么正常族類。倒是和黑叢那邊的邪物有些相似,不人不鬼的。
他最后的記憶停留在自己被刺殺南王的刺客砍了一刀,大概是有毒,自己意識模糊,昏了過去。自己八成是被當成俘虜給抓了過來。
簫長央簡直覺得自己沒用極了,現(xiàn)在皇宮那邊一定急壞了。就在簫長央一陣胡思亂想之際。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簫長央即使全身無力,還是緊張戒備的有些肌肉抽搐。
腳步聲停在了不遠處,簫長央只聽見一個聲音對剛才給自己送飯的看守說:“他情況怎么樣?用過藥了沒有?”
用藥?簫長央一聽這個,直呼這黑叢一行人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對受傷的俘虜還要用藥。
“大人,小的可是按照大人的吩咐給這小美人下了軟筋散,包大人滿意?!边@小看守以為黑鷹之前吩咐自己給簫長央用藥是用些難言之藥,還想討個歡心。
黑鷹一聽完這話,下意識的看向了簫長央的方向,只見簫長央臉色蒼白,腰腹上的刀口還流著膿血,要發(fā)炎的趨勢。簫長央努力想支撐起身子,卻搖搖晃晃的坐不正,只能恨恨的看著自己這個方向。
一時難言的憤怒涌上心頭。只見銀光一閃,小看守倒在了血泊中沒有了聲息。
見他們相殘,簫長央的心繃的更緊了。生怕這被稱呼為黑鷹的人要對自己痛下殺手。
黑鷹徑直朝簫長央走了過來。他靠近一步,簫長央就往墻邊后退一步。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微微愈合的傷口又扯開了一些。疼的只能眉頭皺的更緊,眼神更加的兇狠。
皺眉的不止簫長央一個,見到簫長央此情此景,黑鷹的眉頭也舒展不開。不講那么多磨磨蹭蹭,直接長劍一揮破開了牢門,然后大步走上前去,在簫長央充血怖人的凝視下將他抱起,用衣服遮擋了起來,帶出了地牢。
簫長央被蒙在衣衫地下,心里可恥的有了一絲絲懈怠,好像很熟悉這個懷抱,積累了很久的疲倦加上軟筋散的藥力,再度昏睡了過去。
一陣淡香入夢,簫長央夢見了很多年前的一個場景。
那時候母后還有哥哥都在,那時候哥哥不叫林霄,叫長策,自己每天都和跟屁蟲一樣,長策長策哥哥的叫著,也不嫌煩。
長策哥哥不是自己的親哥哥,是母后妹妹的兒子,但是母后的妹妹去世了,長策哥哥就受到了母后和父王的庇護。母后一直告訴他要好好對長策哥哥,因為長策哥哥沒有母親了。
小時候的自己覺得長策哥哥很可憐,總是把好吃的好玩的,總之是自己覺得很好的東西都拿給長策哥哥看,長策哥哥總是笑的很帥氣,但是小長央感覺得到,長策哥哥還是不那么開心,可能長策哥哥更想的是他母親吧。
宮里也沒有什么別家小孩,只有自己能陪著他,一起睡覺,一起吃飯。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很多年,直到長策哥哥長大了,不和自己一起睡了。長策哥哥喜歡上了外面的世界,一個沒有他這個拖油瓶陪著的世界。長策哥哥出去了,游歷,修煉。再次見到,是母后病逝后舉辦的葬禮上,長策哥哥變得不一樣,還是笑著,可是沒有了溫度。
小長央那時候很難過,他的世界很小,就宮里的人,城里的人。最最重要的就是父皇、母后、長策哥哥,還有皇叔他們。可是母后沒了,緊接著長策哥哥也沒了,他回了林氏族譜,叫林霄。林霄和自己說了幾句話之后又打算去外面的世界。
母后沒走的時候,她總是告訴自己,等自己長大了,長策哥哥就會帶他一起去外面的世界??墒悄负篁_人,長策哥哥根本就不想帶自己去,他有一個人走掉了。又剩下他一個人在宮里吹長策哥哥小時候送給他的玉簫。一吹又不知道是幾個花開花落。
簫長央于是變壞了,每天就給父皇添亂。希望父皇看自己不順眼也能把自己“流放”去外面的世界??墒歉富誓菚r忙于國事,睜只眼閉只眼,自己依舊沒有理由離開。
簫長央明白,父皇也很累,父皇沒有了母后也很難過??墒亲约赫娴暮孟肴ネ饷婵纯矗纯吹降资鞘裁醋岄L策哥哥也不要他了。
所以簫長央做了第一件那么叛逆的事情,他自己跑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夢好長······好長······,后來又有了好多好多事情,可是有一件事一直是個刺,狠狠的扎在他的心頭,長策哥哥再也不見了。
“長策,長策,你為什么要丟下我一個人······我不想一個人······母后走了······你不要走······”
簫長央傷口發(fā)炎,燒一直不退,斷斷續(xù)續(xù)的念著這些話,眼淚不知不覺就流到了黑鷹幫他換藥的手上。
黑鷹眼眸中神色不明,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換好藥之后,沒有解除軟筋散的毒。如果解開了,他有力氣了大概會跑吧,到時候傷口又裂開了。
收拾得差不多之后,黑鷹脫下了外衫,上了床,淺淺的把簫長央擁在了懷里。輕聲的在簫長央的耳朵旁邊認真得說:“沒有不要你,我也只有你了,阿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