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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王朝更迭

第77章商鞅變法

歷代王朝更迭 湯加鹽大伯伯 4863 2021-02-13 00:07:45

  春秋戰(zhàn)國是百家爭鳴的時代,這個時代人才輩出,其中法家的崛起速度發(fā)人深省。作為法家的杰出代表,商鞅通過改革,使弱小的秦國一躍成為能與齊、楚抗衡,爭雄于天下的大國,可謂勞苦功高。

  亂世有一個優(yōu)點,即可以不拘一格任用人才,這為貧寒子弟向上流動提供了道路。在戰(zhàn)國時期,一個人只要有才華且有雄心壯志,就不會被埋沒。商鞅早年由于沒有遇上明主,所以郁郁不得志,差一點枉死在魏國。商鞅渴望使盡平生所學,立名于當世,立功于后世。所以,當他聽說秦孝公為重振秦穆公的霸業(yè)而下令遍尋天下賢才時,商鞅毅然離開讓他徹底絕望的魏國,只身前赴當時還是弱小的秦國。

  商鞅本姓公孫,名叫鞅,他是衛(wèi)國國君某姬妾所生之子,后來之所以被稱為商鞅是因其在秦國封地的緣故。

  秦國雖然弱小,地處偏遠,但像商鞅這種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想見秦孝公一面也是很難。為了理想抱負,商鞅俯身低就求秦孝公的寵臣景監(jiān)引見自己。

  第一次見到秦孝公,商鞅言辭懇懇,孝公卻昏昏欲睡,沒聽進商鞅的一言半語。事后,秦孝公責備景監(jiān),說他推薦之人乃迂腐呆滯之徒。

  景監(jiān)也很無奈,這時商鞅再次求景監(jiān)引見,景監(jiān)對商鞅還抱有一線希望,所以再次答應了商鞅的請求。第二次召見,秦孝公懵懵懂懂,覺得商鞅說得有理,但不合他的心意。景監(jiān)被秦孝公責備后,將商鞅當做出氣筒。商鞅說,他用稱王之道開導秦孝公,但是秦孝公急于求成。事不過三,經(jīng)過兩次交談,商鞅已經(jīng)完全探知秦孝公的心愿,請求景監(jiān)第三次引見。秦孝公第三次召見商鞅,果如商鞅所料,他很信服商鞅的話。

  原來秦孝公復業(yè)心急,復仇的心更加殷切,渴望在有生之年稱霸中原,重振秦穆公的雄風。古語云,欲速則不達。欲成大事,而又想在短短的幾十年內(nèi)辦成,唯有施行霸道。

  后來,秦孝公召見商鞅幾次,商鞅都用稱霸之道開導秦孝公。秦孝公對霸道很癡迷,所以與商鞅交談時,他會不知不覺移席靠近商鞅,不厭其煩地聽其講解。

  法家注重的是刑罰之學,商鞅知道法家的弱點,即威嚴過重,缺少恩德。但諸侯國爭戰(zhàn)不斷,商鞅久不得志,加之秦孝公誠心重用,他只能賭上一把,利用嚴刑峻法,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增強秦國國力。

  面對疲弱的秦國,商鞅要輔助秦孝公稱霸,力圖一改舊貌只能施行變法。但商鞅變革遭到了保守派甘龍和杜摯的反對。

  商鞅告訴秦孝公,心思猶豫不決則必然拖累行動,如果行動不果敢,則必然勞而無功。見解高遠的人不會拘泥于俗見,而見解獨到的人也未必會得到眾人的認可。愚昧的人不會事先謀劃,即使事情成功了,他們也不明所以;相反,聰明人謀事于未萌,料事于未發(fā),對前因后果清楚明了。

  這一席話的意思是,拘泥于俗見的人并不值得與他們商議變革大事,因為他們只會遵循過去的禮法,不懂創(chuàng)造。

  甘龍等老臣過于尊崇過去的禮法,認為流傳下來的老規(guī)矩才是治理國家的良策。甘龍說,“圣人不會通過改變民俗來教育百姓,有智慧的人不會胡亂更改祖上禮法。順應過去的民俗以教育百姓,不用勞神費心就能成功,沿襲祖上禮法治理國家,百姓的生活才會有序,行為才會有依據(jù),天下才會安定。如果擅自變法,天下必然大亂?!备数埵潜J嘏?,不僅不主張變法,還認為變法會帶來不利的影響。

  變法的確會損害一部分人的利益,遭到他們的反對,但如果一貫安于現(xiàn)狀,唯祖上之命是從,則只會守成,無法壯大國力。甘龍的觀點并不符合歷史發(fā)展的要求。

  為反駁甘龍的觀點,商鞅朗聲說道:“聰明人負責制定禮法,愚蠢的人不知變通,天生注定是被聰明人的禮法約束的命。賢能的人懂得因勢變更法度,無能的人蠢笨如石,只會傻傻堅守,全然不知因時而變?!?p>  這幾句話,字字如利箭射中甘龍的要害,甘龍無言以對。商鞅話鋒逼人,霸氣凜然,老臣杜摯起身反駁。

  杜摯的意思是,如果沒有百倍的利益,最好不要貿(mào)然變更禮法;如果沒有十倍的功效,最好不要更換國家舊器。堅守祖上禮法不會有過錯,讓百姓安于俗見不會出現(xiàn)偏漏。如果當冒失鬼,肆意妄為,難免擾亂天下。

  杜摯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如果只因懼怕變法會帶來不利影響而一味排斥,勢必會喪失變法的最佳時期。

  面對這兩個頑固派,商鞅越戰(zhàn)越勇,他說道:“治世不一道,便(變)國不法古(《史記·商君列傳》)?!边@話的意思是,治理國家并沒有亙古不變的禮法,只要有利于國家,舊的禮法是可以被超越的。

  春秋五霸都是先經(jīng)歷國內(nèi)變革才先后稱霸,秦穆公稱霸就得益于五羊大夫的輔助,最終成為一方霸主。秦孝公立志圖強,苦無善策,商鞅才高志大,秦孝公自然極力支持。

  兩千年前的“真人秀”

  在禮崩樂壞的戰(zhàn)國時代,諸侯國以利相交,彼此毫無信譽可言。百姓遭受接連不斷的戰(zhàn)火,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過著有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他們渴求安定的生活。

  百姓只求溫飽,不能與商鞅等人謀劃變革大事,但社會的變革最終要體現(xiàn)在百姓的日常生活當中,他們才是變革的最終承擔者。如果國家脫離百姓,只有上層變革,那無論這個國家的上層如何先進,它都只是一只紙老虎。

  商鞅意識到頒布新法如果得不到老百姓的信任和支持,貫徹執(zhí)行起來勢必困難重重。在農(nóng)耕社會,百姓是決定一個國家實力的重要因素。商鞅雖不相信人民的智慧,卻相信人民的力量。為了保證新法在百姓中順利地進行,商鞅認為必須取信于民。

  為了取信于民,商鞅在秦國國都城南門立了一根三丈長的木頭,下令說,只要有人搬木頭到北門,國家賞賜十金作為報酬。

  搬動一根三尺長的木頭,賞賜十金,做這么小的一件事情卻付如此高的酬勞,百姓初時并不相信。很多百姓站在城門外觀望,不知商鞅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觀望者越來越多,卻仍無人向前搬動木頭,商鞅增加賞金到五十金。

  作為智識超凡的大才,商鞅不僅對刑罰深有鉆研,對人性更有一套獨特的見解。大概而論,儒家信奉人性本善,要求朝廷不要肆意干預百姓,相信百姓會朝善的一面發(fā)展。與儒家不同,法家覺得人性本惡,認為百姓需要朝廷嚴加管理,否則人必趨向壞的一面。

  當時,人皆趨利避害,很少有孟子所謂的“殺身成仁,舍生取義”(《孟子》)。首先,經(jīng)過春秋、戰(zhàn)國之亂,作為人們行為準則的周禮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社會上層將周禮當做實現(xiàn)目的的幌子,社會下層直接視周禮如無物。為了生存,很多人都是茍且偷生,內(nèi)在的道德觀已經(jīng)崩潰。

  商鞅將賞金從十金增加到五十金,就是想以重利誘導百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賞金加到五十金后,百姓人頭攢動,三三五五,交頭低聲商議。人人躍躍欲試,但仍無人敢出來搬木頭。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人群里終于走出一個人,他說:“讓我來試試?!闭f著他就把木頭扛起來,將其搬到了北門。商鞅果真派人賞給那個扛木頭的人五十兩黃金。

  這件事傳開后,在秦國引起了轟動。老百姓都相信左庶長商鞅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城門立木,只為取信于民。商鞅通過此事就是想告訴百姓,讓他們相信朝廷。凡是朝廷頒發(fā)的詔令,一定言而有信,不問身份尊卑,對有功者必賞,對違法者必罰。

  自古以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都是堂而皇之的謊言。百姓見商鞅做了一件很真實的事,更希望看到商鞅兌現(xiàn)諾言。

  經(jīng)過城門立木一事,百姓記住五十金,記住改革家商鞅,更記住朝廷一定言而有信。在信譽淪喪的戰(zhàn)國,取信于民是眾諸侯國最想做卻最難做的事。商鞅在城門立木,一舉贏得百姓的信任,破除百姓對朝廷的猜疑,為變法贏得了民眾信任的基礎。

  宋朝的大變法家兼文人王安石,寫了一首七絕,直接以“商鞅”為名,就是贊頌商鞅能夠取信于民:

  自古驅民在信誠,一言為重百金輕。

  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

  《商鞅》既表達王安石對商鞅取信于民的敬服,也表示王安石自己渴望取信于民的殷切心情。王安石與商鞅這兩位大改革家,仿佛超越歷史時空的限制,使兩顆改革的心靈相遇。

  得到民眾的支持后,商鞅開始正式主持變法。

  商鞅一共主持了兩次變法,第一次變法主要包含以下內(nèi)容:

  第一,整理戶籍,命令百姓十家編為一什,五家編為一伍,各家互相監(jiān)視檢舉;如果有一家人犯法,十家連帶治罪。

  在農(nóng)耕社會,百姓的多寡影響土地的開發(fā)程度。商鞅整理戶籍,有助于管理秦國的人口。商鞅施行連坐法,讓百姓互相監(jiān)督,大大減少了犯罪行為。

  第二,如果發(fā)現(xiàn)奸惡之人,隱瞞不報的人將被腰斬,告發(fā)之人受到的賞賜與上陣斬殺敵首同等,窩藏奸惡之人受到的懲處與投降敵人的人受到的同等。通過第二條法令,秦國就徹底滅除奸惡之人生長的土壤。如果國家沒有奸惡之人,百姓自然相安無事,努力發(fā)展生產(chǎn)。

  第三,如果一戶人家有兩個壯丁不分家,他們家的賦稅將要翻倍。商鞅強迫成年男子分家,目的就要他們自食其力,共同為發(fā)展秦國的生產(chǎn)奮斗。

  經(jīng)濟實力是戰(zhàn)爭的支柱,戰(zhàn)斗裝備和戰(zhàn)時后勤的補給全取決于經(jīng)濟實力。如果沒有強大的經(jīng)濟實力,軍事的發(fā)展就得不到有力的支持,國家自然無法擴張。

  法令還規(guī)定,凡是致力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增收糧食和增加布帛的,可以免除自身的勞役或者賦稅;如果因從事工商業(yè)或者自身懶惰而導致貧窮的,他們的妻子都要被收為官奴。這條法令,將百姓的努力方向引向農(nóng)耕,有利于促進農(nóng)業(yè)發(fā)展。

  第四,有軍功的各按標準升爵受賞,沒有軍功的王族不能列入家族名冊。如果私下斗毆,將按性質的惡劣程度受到不同程度的處罰。這條規(guī)定,將百姓的暴力引向戰(zhàn)爭,同時解除了王族的一部分特權,為百姓開辟了一條向上層社會升遷的道路。商鞅強調(diào)按軍功授爵,激發(fā)了下層有才之人的斗志,為秦孝公招攬了大量人才。

  第五,明確爵位尊卑。官吏按等級差別占有土地、房產(chǎn),甚至家奴的衣裳和服飾也要按爵位尊卑穿戴。軍功是百姓獲得爵位的主要途徑,為了鼓勵百姓積極參軍奮勇殺敵,商鞅仍然強調(diào)爵位的尊貴,這有利于提升有軍功者的社會身份。

  法令還特別規(guī)定,只有立下軍功的人才能夠享受社會的顯赫榮耀,沒有軍功的人即使極富也不能享受社會榮耀。

  第一次變法有三大作用,第一強調(diào)發(fā)展生產(chǎn),增強國力,這體現(xiàn)在鼓勵農(nóng)耕政策上;第二強調(diào)建立軍功,提升軍人的社會地位,這是戰(zhàn)爭方略;第三強調(diào)維持社會穩(wěn)定,杜絕犯罪,這是以嚴刑峻法的方式穩(wěn)定社會秩序。

  從變法的內(nèi)容來看,變法很單調(diào),處罰嚴苛,過于冒進,容易引起百姓不滿。百姓懶散慣了,突然實施整理戶籍和連坐法,他們深感不適應,雖然如此,但威懾于商鞅的嚴刑峻法,不敢多言議論,只能將不滿往肚子里吞。

  新法實施了一年多,百姓怨聲載道,僅是國都就有1000多人非議新法。商鞅聲威凜然,但也不敢輕易觸動眾怒,正當商鞅為新法的推行而焦慮時,太子觸犯了新法。

  變法缺乏威信,正需要樹立威信,正想殺雞儆猴,有人偏偏在這個時候撞到刀口上,真是天助商鞅。商鞅告訴秦孝公,新法難以推行,因為上層隨意冒犯,下層接連效仿,致使新法喪失威信。

  城門立木樹立了改革的信譽,商鞅需要再次懲罰高官,樹立新法的威信。

  觸犯新法的是太子,太子是未來的國君,不能輕易施加刑罰。但是,如果不懲罰太子,就不能樹立新法的威信。兩難之際,商鞅采取一個折中的辦法,處罰太子的監(jiān)督官和老師,于是太子的老師公孫賈被處以墨刑。

  墨刑就是用刀刺刻臉部,然后涂上墨汁。太子的老師遭到商鞅如此羞辱,太子自然痛恨商鞅,同時下層也因此事見識了商鞅的威嚴。

  《史記》記載,“明日,秦人皆趨令”(《史記·商君列傳》)。意思是懲罰太子的監(jiān)督者和老師后,秦國百姓都按新法令行事,可見商鞅這個改革家既堅決又果敢。

  處罰太子的監(jiān)督官和老師后,再沒人敢非議和敢阻礙新法。反對的言論被壓制后,新法順利地推行開來。新法推行7年后,收到了明顯的效果,戶戶家給人足,夜不閉戶,道不拾遺,占山為王或者攔路搶劫的現(xiàn)象變得少之又少。

  變法之后的秦國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有足夠的經(jīng)濟實力應對戰(zhàn)爭的消耗。更為重要的是百姓勇敢作戰(zhàn),以私斗為恥。全國的暴力都藏在軍隊里,指向其他諸侯國,秦國國內(nèi)則社會秩序安定,沒有違法亂紀的事。

  經(jīng)過第一次變法,秦國走上了富強之路。

  國家雖然富強,但社會仍處在高壓政策之下,百姓很忌憚連坐法。生活在秦國,百姓必須事事小心,處處留神,不能說錯話更不能做錯事,仿佛頭頂懸有一柄利劍。

  經(jīng)過幾年的改革,原先非議新法的人獲得利益后,開始鼓吹新法。商鞅聽聞后,認為那些人會擾亂教化,于是將他們遷移到周邊小城。

  商鞅變法得到了秦孝公的大力支持,因此他能夠大刀闊斧地改革。作為改革家,商鞅十分剛毅,敢想敢做,所以在推進改革的過程中觸犯了很多人的利益。樹敵太多注定了商鞅的悲劇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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