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一千零九十年,是所有正史的起點,在那之前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妖,那時候,絕大部分的人族體內都有完整的靈脈,不能修行的反而屬于異類。
那時候,奇物閣也沒有出現(xiàn),只有昆侖宮、玄圃堂、閬風巔三家修仙門派,全都坐落于昆侖山脈,理所當然的,昆侖山就成了全天下的修仙圣地。
只是如今的閬風巔已不復當年輝煌,近百年來,它在十大派排行榜上一跌再跌,如今屈居第七位已有十年,不過畢竟有千年底蘊,其整體規(guī)模也不容小覷,占地之廣,也能在十大派中排第一。
閬風巔主峰是昆侖山脈第二大的山峰,當它的身形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內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在名為證道坪的廣場上著陸后,姚一鴻把裝在天幕中的任里抖了出來。
“任公子,舒服嗎?”姚一鴻笑嘻嘻地問,聽著姜翼的指導,收起了靈力凝成的翅膀。
“還……還算安穩(wěn)?!比卫镎苏律?,這一路,他都是被姜翼拎過來的,雖說有點暈,但還沒到嘔吐的程度。
“那就歡迎下次乘坐了?!?p> “姜翼?!闭崎T停在半空,叫了一聲,“你今晚先回去休息,明日巳時,來守心殿找我?!?p> “是,掌門。”
掌門和谷無虞走后,證道坪上很快只剩下了姜翼、岳雨鈴和任里三人,同行的其他弟子多是長老們的關門弟子,比他們大了好幾歲,并不熟悉,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派內正式弟子基本都回家過年了,得上元后才回來。
“那,我今晚住哪?”任里問道。
“這里挺不錯的?!?p> “姜公子不要說笑?!?p> “與我同屋的人還沒回來,你可以睡他的床?!?p> “那甚好?!?p> “他愛干凈,你睡完后必須把枕被都洗了?!?p> “不成問題?!?p> “順便帶上我的?!?p> “……”
姚一鴻嘿嘿一笑,轉頭卻看見岳雨鈴早不見了,心里一陣悵然,隨即又看見不遠處有人御劍靠近。
那人形貌平平,方頭小耳,身姿挺拔,比姜翼還高了一個頭。
“是我大師兄?!苯淼?。
言明是少數(shù)幾個過年不回家的弟子,至于原因,對外說是臨近突破,在派中閉關。
“姜翼,我聽說你是卻天?”言明跳下劍,急問道。
“是啊?!?p> “那岳雨鈴呢?”
姜翼之前和掌門及岳雨鈴討論過這個問題,自三十年前開始,夢貘的名聲就越變越差,原因是部分夢貘通過窺視人和妖的夢境,出賣秘密獲利。
因為夢境是夢貘成長的主要養(yǎng)料,這場風波席卷了他們全族,并成了不可調和的矛盾,盡管大多數(shù)夢貘都沒有這么缺德。
“她自小被我父親收養(yǎng)的,是人族?!?p> 言明似乎松了一口氣,道:“抱歉,是我比較冒昧了?!?p> “沒事,她聽不見的時候你可以隨便說她壞話?!币σ圾櫿f著,心里卻發(fā)虛,自己這話是不是太賤了。
言明一愣,正色道:“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p> “呃……”我就開個玩笑,用不著講大道理吧?
言明似乎也覺得自己太嚴肅了,笑道:“派中人對卻天族并沒有什么敵意,你可以放心?!?p> “我明白?!比缓?,姚一鴻又疑惑地問了句,“大師兄,你知道掌門真名叫什么嗎?”
姜翼問這個干什么?
言明被問住了,想了想,“嗯”了半天,搖了搖頭,頓時又覺慚愧,一個門派的大師兄,最優(yōu)秀的弟子,自家掌門真名什么不知道也算了,竟連他的道號都想不起來了。
尷尬的氣氛中,他和姜翼等人告了別,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姚一鴻在姜翼的指路下,帶任里回了屋。
房間內的兩張床分別抵著左右兩面墻,中間墻面有一扇窗,窗下一張桌,兩只椅子。
“樣子還是不錯的嘛?!币σ圾權洁炝艘痪?。
“那個……姜公子,能否告知一下你身上是怎么情況?”
“不能!”姚一鴻擅自回答道,“而且我很想打你,你現(xiàn)在最好閉嘴?!?p> 任里感覺自己舌頭抽筋,說不出話來。
洗漱完后,熄了燈,姚一鴻躺在床上,良久沒睡著。
姜翼之前和他說過明天的計劃,明天,他的存在將會被告知給閬風巔的長老們,向他們尋求幫助,至少得把兩人分開。
眾多穿越者里,我恐怕是混得最慘的一個吧?他自嘲般地想。
第二天早晨,姜翼一掌控身體便醒了,他翻身坐起,確認了姚一鴻和任里還在熟睡,悄悄下床,檢查了夾在床底書堆中的幾百兩銀票,松了口氣,摸出幾十兩塞進胸口,打算待會還給谷無虞。
他深信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道理。
然后,他又拿出母親給他的小木盒——應該叫乾坤盒——打開蓋子,檢查了下,發(fā)現(xiàn)除去靈石和銀兩外,還有兩件法寶、一盆花和一封信。
他先打開那封信,上面是妹妹的筆跡,沒有敬語:
“姜翼!為什么不回我的信!你是死了么?死之前記得把法寶和錢留給我,還有給我托個夢,告訴我你當年為什么離開王城。
“算了下,今年你二十歲了,不知道你回不回來參加成年禮,我猜你個懶東西是不可能來了,就寫了這封信,還給你準備了一份成年禮物,就是那盆花,你給我好好養(yǎng)著,那可是珍稀品種,兩年后我找到你時,要是它死了,你得陪葬!
“你溫柔的妹妹姜瀅
“臘月廿八手書”
“……”
溫柔個屁啊,你要是溫柔岳雨鈴就是甜美,格式不對也就算了,字里行間還彌漫著殺意,這家伙真的是我妹妹嗎?好歹叫聲哥吧。
姜翼平復了一下心情,拿起那盆花,那花只有光禿禿的一根莖,頭頂一顆細小圓球,通體嫩綠,不知道花色是什么。
也沒說名字。
這怎么養(yǎng),不知道品類,完全沒法對癥下藥啊,果然她是找個借口想殺了我吧。
姜翼小心地把花放在床頭桌上,打算回頭請教一下五長老,她對花花草草應該頗有研究。
正打算看看那兩件法寶時,姚一鴻醒了,迷糊問道:“幾點了?”
“該走了?!苯沓谅暤?,順手收起乾坤盒,然后走兩步,掀起了任里的被子。
作為知情者,任里必須一直待在姜翼的監(jiān)控之下,把他帶去守心殿,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過他自然不能待在正殿,不能讓他聽到更多。
洗漱完畢,趕到守心殿時,目前正在閬風巔的五位長老都已到齊。
岳雨鈴也在場。
“姜翼,你之前說有要事相商,現(xiàn)在說吧?!闭崎T看了他一眼,道。
姜翼環(huán)視一圈,見精于魂術的三長老也在,放了心,他深吸一口氣,道:“這事要從大年夜那天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