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聽完姜翼的講述，三長老亦幸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兩根指頭搭住他的脈，輕松找到了藏在他體內(nèi)的姚一鴻。
“是真的……”過了一會兒后，亦幸皺著眉頭，收回了手。
他使的是閬風(fēng)巔秘法，可以直接獲取姚一鴻的真實想法，不存在弄虛作假的可能。
“長老可有辦法把我兩人分開？”
“我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先試試，岳雨鈴，輔助我?！?p> “是?！?p> 幾人離開后，殿內(nèi)陷入沉默，另一個世界的沖擊讓他們暫時說不出話來。
那會是神所在的世界嗎？
三長老亦幸努力了一整天，郁悶得頭發(fā)都扯下來幾根，卻始終不得進(jìn)展。
晚上回去的路上，岳雨鈴一言不發(fā)，任里想說話又不敢，姚一鴻則進(jìn)入了自閉狀態(tài)。
在他看來，亦幸簡直是個瘋子！分離就分離嘛，干嘛還要測試他的耐受能力，什么魂術(shù)都往他身上招呼，雖然會給他恢復(fù)，但又不是不會痛。
接下來的日子里，除去被亦幸用來試驗外，姜翼都把時間花在了閬風(fēng)巔的藏書閣內(nèi)——閬風(fēng)巔打算招妖族弟子的消息已經(jīng)傳出去了，雖引起諸多非議，但也沒出現(xiàn)實際的阻攔，而到時將執(zhí)教的姜翼自然得早做準(zhǔn)備。
幾位長老雖然對另一個世界的信息很感興趣，一直想來問問，但都礙于這件事，不敢來打擾，畢竟全天下都在看著，這事要是掉了鏈子，閬風(fēng)巔臉上無光。
強行被拉到藏書閣的任里倒也自得其樂，拿著書，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姚一鴻無聊得快要發(fā)霉，他只在最開始請姜翼翻出這個世界的地圖看了看，排除了這里是地球的猜想，但昆侖山這個名字仍讓他遐想不已。
從地圖上來看，除了周邊的環(huán)境，昆侖山脈和他那個世界的形狀相似，長度也相似，仿佛是從他那個世界直接搬過來的。
嗯，真是個危險的想法……
姚一鴻專注于瞎猜著各種設(shè)定，只是偶爾把精力放在書上，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實在讓人頭暈，無趣之極，還好偶爾有幾幅插圖解解悶。
任里的表現(xiàn)著實令他驚訝，他還以為這貨只會看劉備呢。
這些日子很少見到岳雨鈴，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正月十六，記名弟子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回了山，任里被安排到了一間空閑的弟子房，為方便監(jiān)視，姜翼也搬了過去。
二月來臨，轉(zhuǎn)眼間就到了招生的日子。
新弟子報名的場所設(shè)在證道坪，相比于人族那邊的大張旗鼓，妖族招生處這邊規(guī)模小得可憐，只有一張長桌及姜翼和任里兩人坐鎮(zhèn)。
“尊夫人為什么不來幫忙呢？”任里調(diào)笑道。
這些日子，姜翼總是主動找他搭話，他已經(jīng)沒那么怕姜翼了，而姚一鴻早被警告過，不敢再顯露惡意。
像任里這種無處投身的人，相比于暴力恐嚇，還是打好關(guān)系更有效。
“我說了跟她沒關(guān)系?！苯硇那楹懿?，他們兩人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一個多時辰，人族那邊排了幾條長龍，自己這邊卻無人問津，照這樣下去，別說湊出一個班了，有沒有五個還是問題。
閬風(fēng)巔的長老們竟也不來撐撐場子。
他單手支著腦袋，無聊得敲著桌子。
任里扭了扭身子，壓低聲音，問道：“翼哥，那本精裝版帶了嗎？”
早炸沒了?！澳氵@種時候還想著看這些東西？”他有些生氣。
任里縮了縮腦袋，嘟囔了一句：“總得打發(fā)下時間?！?p> “請問……妖族弟子報名，是在這邊嗎？”一個聲音怯生生地問道。
姜翼抬起眼，對著眼前的一片空蕩愣了愣，隨后側(cè)過頭，看向身旁突然出現(xiàn)的一個小女孩。
為什么不走到桌前？
疑惑中，他點了點頭，問：“你是哪類妖？父母有來嗎？”
“霧隱。”女孩道，“我叫露澪，沒有父母?！?p> 霧隱的數(shù)量比卻天還少，是個神出鬼沒的種族，壽數(shù)很長，可逾千年，實力較差，但生命力極強，眼前這只，顯然還是未成年，估計也就四五十歲吧，應(yīng)是近幾年才開了靈智。
“那填表吧?！苯磉f上紙筆，“然后到后面涼棚等著?！?p> 露澪接過，卻沒動作，充滿水霧的大眼睛和姜翼對視了半天，才可憐巴巴地道：“我不認(rèn)字。”
行吧，意料之中，許多妖族都是幾只抱團(tuán)長在野外，學(xué)會說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他拿過來，問：“哪個露，哪個澪？”
“不知道……”察覺到他無奈的目光，露澪害怕地退了兩步，“我只是覺得這兩個音耳熟?！?p> “那就露水的露，零一二三的零，嗯……再給你加三點水，比較配?！?p> “謝謝?！甭稘谓舆^，化成一團(tuán)霧氣飄到后面。
“挺可愛的。”任里笑呵呵地道。
“這家伙有煉銅術(shù)士的嫌疑。”姚一鴻吐槽道。
姜翼正了正身子，終于來了個妖捧場，讓他提了點勁。
任里望了望身后，問他道：“我聽說入門派需要經(jīng)過試煉，她能通過嗎？”
“第一年招妖族，數(shù)量低于指標(biāo)的話，不需要試煉?！?p> “指標(biāo)是多少？”
“暫定二十個?！痹俣嗨幢毓艿倪^來。
“快看，又來一個?！?p> 姜翼看去，頓時滿臉黑線，只見一個人四肢著地，快速向他們奔了過來，一旁的人族紛紛斜眼。
那家伙爬到桌前，扒著桌子站了起來：“是卻天族的大妖嗎？”
“是，你是那個妖族？父母有來嗎？”
“四目狼，我瞞著他們來的?！?p> 四目狼是普通妖族，群居，多在西方草原，算是一方霸主，平均實力五階，壽數(shù)不過百。
姜翼猶豫了下，問道：“他們知道了不會抓你回去？”
“不會，他們很懶?！?p> “嗯，那就填表吧。”
“我不會寫字。”
群居還不會寫字？
姜翼抬頭看了看天，懷疑了一陣妖生后，道：“我?guī)湍闾畎?，名字？?p> “獨圣，獨行的獨，圣人的圣。”
“名字里帶這個圣會被打的。”
“誰敢打我？”
“我?！苯碛X得這小子是來搗亂的。
四目狼默然，妥協(xié)道：“那就換成茂盛的盛吧。”
然后他用嘴叼著報名表，往后面爬去。
任里憋了半天的笑，終于敢放出聲來：“哈哈，姜兄，你的學(xué)生，可真是……特別?！?p> 姚一鴻也是老早就開始笑了，都沒停過：“像只哈士奇，哈哈……”
姜翼處于兩個都想罵，卻不知道該先罵哪一個的尷尬處境，于是選擇不說話。
“嘿，又來人了。”
他看過去，見一名素衣女子攜著兩個小孩向他們走來，這身影，似乎……寧玉！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