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無心打傷南宮元華,只是始終與他內(nèi)力持平,哪料他突然力道全無,霎那間掌力盡往他身上涌去。心里哎呦一聲,匆忙間只收回三成內(nèi)力,照舊將南宮元華打飛。就在此時,忽覺身后來襲,忙反身揮刀,只聽一聲慘叫,南宮松連手帶劍被他齊腕砍斷,他卻也被這劍劃破一道深長的口子。他打飛南宮元華還未太緊張,但把南宮松手砍下來才真的驚慌,一時呆住,不知所措。
這番變動將匯波堂眾人盡皆驚住,南宮元輝愣了下,才忙叫道:“快!快去查看堂主傷勢,阿松你……你……”見他臉色慘白,捂著斷腕呻吟不止,吩咐個后輩子弟,道:“快去叫大夫來?!庇謴膽牙锾统瞿蠈m家療傷圣藥雪膚散,整瓶的往傷口上灑去。
陶元自知這回闖的禍比之打暈南宮小葉不知大了多少,站在那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虧得南宮元輝年紀大,經(jīng)歷的風浪多,最先鎮(zhèn)定下來,回頭狠狠瞪視著他,道:“好你個狗……”他想罵句狗奴才,隱約覺得憑他的武功好似已不該如此稱呼,臨時改口道:“好陶元,咱們走著瞧。”
有匯波堂后輩跑來道:“五叔,堂主他……他暈死過去了?!蹦蠈m元輝也顧不得陶元,一邊吩咐來人照顧南宮松一邊隨那晚輩跑向南宮元華。陶元見他到了南宮元華處,略微把脈后便將他扶起,坐在他身后雙掌抵在后背不知在做什么。原來南宮元華離死不遠,只剩一口微弱呼吸,當此時也來不及將他扶到舒服地方歇息,趕緊為他運氣療傷。
陶元這時才覺后背火辣辣的疼,反手一抹,又是一把血,看著匯波堂眾人忙碌,尋思:“匯波堂的人真是狠辣,每次和他們照面都會被劍刺傷。”又想我砍斷了南宮松的手,這事當真輕易不能了結(jié)了。難道真要拿命抵債?若是從前做舵手時,人家要打要殺他也認命了。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他卻想與命運爭上一爭??煞駮虼烁舆B累曹府呢?連這濟南府大名鼎鼎,人人敬畏的匯波堂堂主都不是對手,他們就算來尋仇倒也不懼,忽然又想到他們?nèi)f一報官該如何得了?不由揣揣不安起來。
他在這邊胡思亂想,那邊南宮元華在五弟內(nèi)氣相助下悠悠醒來,睜眼便問:“陶元呢?”南宮元輝往場中看了眼,道:“還在那呢。”南宮元華喘了口氣,道:“讓他走吧。”南宮元輝道:“就這么放他走?”南宮元華嘆道:“連本座都不是他對手,你們要強留他,只是徒增死傷。派人通知上面,叫……叫他們來……來人……”話未說完又暈厥過去。南宮元輝驚道:“大哥!”有人叫:“堂主!”卻都叫他不醒。
南宮松擔心父親傷勢,雖然斷手也未離開,這時見父親再次暈厥,忽然自身旁一人腰畔抽出寶劍,雙眼血紅,咬牙切齒道:“陶元!”就要尋他廝殺。南宮元輝忙將他拉住,喝道:“阿松,聽你爹話!你爹還有口氣,咱們扶他進去休息?!蹦蠈m松聽聞父親未死,瞪視陶元一眼,忙轉(zhuǎn)身與眾人一起照顧父親。
陶元始終以為南宮元華傷勢不重,只是擔心砍斷南宮松手腕的事,忽聽他惡狠狠的叫了聲自己,忙緊張戒備,正驚疑不定,南宮元輝走來問道:“陶元,你還留在這里干嘛?”陶元問道:“堂主前輩沒事吧?”南宮元輝哼道:“比武較技,死傷難免,你既然得勝,又何必問那么多?”陶元嘴笨,不知如何應付,暗嘆口氣,想了想,只好拱手道:“那晚輩告辭了?!蹦蠈m元輝將手一甩:“不送!”
陶元抱著必死之心來到匯波堂,未料竟如此歸來,一時心神恍惚,不知該喜該憂,直到離了大明湖好遠,在湖畔無人處靜坐半晌,才略微緩神??粗@優(yōu)美湖景,深吸口氣,尋思:“憑我此時武功,在濟南府也當算一號人物了吧?以后遇見事可不能像從前那般應付了。像任風一樣行事么?他那是胡作非為,那又該怎么辦呢?唉,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弊税肷危逶∏屣L,耳聞鳥語,心情漸好起來,自思:“若是來比武較技,我自可應付,若是官府來人,那也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論怎樣,只教連累不到大小姐就好。”
曹華送走陶元,這天心情格外沉重,做什么事都有些走神。曹玉道:“阿元先前的確對咱姐倆不錯,但他后來又要對你……對你不軌,還惹了那么多人。這都是他自己惹出的麻煩,無論什么結(jié)果都是他自找的,你就不要為他擔心了?!辈苋A嘆道:“唉,我只是覺的咱們連自己家人也不能保護,在這濟南府辛苦經(jīng)營又是為的什么呢?”曹玉想起被任風數(shù)次侮辱的事,眼淚又流下來,依偎在姐姐懷里,恨恨道:“本來咱姐倆過的挺好,將來你嫁給大表哥,咱們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F(xiàn)如今陶元得罪了舅舅家人,我又因為任風抬不起頭來,連家門都不敢出。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這倆狗奴才!”抬起頭來道:“姐,陶元死在匯波堂也好,沒了他,咱們又能與舅舅家重歸于好了吧?”曹華憐惜的看著妹妹,又嘆了口氣。
這當忽聽下人叫道:“陶師父回來啦!”姐妹倆均覺愕然,忙叫他進來。陶元得以再見曹華,心下甚喜,卻又因這是歷經(jīng)多少磨難才得以實現(xiàn),又有些激動,進門就跪拜道:“小的陶元拜見二位小姐。”曹華問道:“匯波堂原諒你了?”陶元苦笑道:“不是,是小的與他們比武,贏過了他們,他們就讓小的回來了。”曹玉瞪眼道:“你沒再惹事吧?”陶元就怕說這事,嚅囁道:“小的……小的將南宮松右手砍下來又將南宮元華前輩打暈過去了?!?p> 曹氏姐妹只以為陶元贏了匯波堂一般弟子,未料竟重傷堂主父子倆人,不由呆住,曹華又問:“你、你打傷匯波堂堂主了?”陶元道:“正是,大小姐,小的也知又惹了麻煩。但想堂主前輩乃是濟南府第一高手,小的連他也打得過,那日后武林中人自也不會隨便來找小的麻煩,因此應該連累不到府上。只是……只是怕他們報官,但請小姐放心,若是官府來人,小的定一力承擔,不叫與曹府有任何瓜葛。”曹華道:“你回來就好,你……你先下去吧?!碧赵恢恍〗阕龊蜗耄膊桓覇?,應了聲,回了自己房間。
他上次受傷還有些療傷藥,便招來個平常相處不錯的下人幫他給后背傷口敷上,吃過了午飯,頓覺身心疲倦,倒床上睡有一個多時辰方醒。這覺睡的十分香沉,不由自主伸了個懶腰,卻扯到了背后傷口,忍不住哎呦一聲,就聽門外有個清脆甜美的聲音問道:“陶師父醒了?”陶元啊了聲,推門一看,見是婢女小荷,手里還端著個瓷瓶,不知是什么東西。
小荷施禮道:“陶師父,大小姐叫奴婢給你送來垂花香薷膏,因見你歇息,便一直在外等候。”陶元歉然道:“小荷姐姐辛苦了,你就拍門叫醒我就是?!毙『擅蜃煨Φ溃骸芭驹趺锤遥看笮〗阒滥銈诤蟊?,還吩咐奴婢幫您敷上。陶師父,您若沒事咱們這就敷藥吧?”
陶元一想一個女孩子撫摸自己肌膚敷藥的情景,瞬間臉紅,忙道:“不用、不用,我另找人幫我敷上就是了?!本鸵ツ盟幤?。小荷避開他探來的手,道:“大小姐吩咐,務必讓奴婢侍候你,若是經(jīng)由他手,定會重重責罰于我。陶師父,你就別為難小荷,可憐可憐咱們做下人的吧?!碧赵陨硪彩莻€下人,聽她即如此說,不知如何推脫,只好道:“那、那有勞小荷姐姐了?!闭埶M了屋來,心里卻奇怪大小姐為何偏找個婢女給自己上藥?
小荷叫他坐在椅上,又叫他脫衣。他傷在后背,正當腰,不脫衣是敷不了的,卻又不好意思當著女子面赤裸上身,又道:“要不我找阿勇幫我敷上,咱們就騙大小姐是你敷的,她也不能深究?!毙『捎脑沟溃骸疤諑煾甘强床黄鹦『擅??”陶元連聲道:“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就是……”小荷道:“那就好,看來陶師父還想讓小荷服侍你脫衣。”就將芊芊玉手伸向他衣扣。陶元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嘆了口氣,終于將衣服脫下。又不愿小荷看到自己臉紅模樣,便一直背對著她,脫完趕緊坐在椅上。
小荷見他背后傷口已然敷上層藥沫,便道:“陶師父稍等,我需打些清水替你清洗下?!碧赵帕寺?,就聽得小荷細碎的腳步聲,嘩嘩的舀水聲,然后將毛巾浸濕再輕輕來至身后,道:“陶師父你忍著下,或許會有些疼?!甭曇糨p柔嬌嫩,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溫柔。